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長島鬼姥逼她交出雍帝。
可雍帝臨死前說,希望和雲鳳凰和葬,厭惡有別人陪葬。
而北蒙國的規矩,所有帝王的墓葬中,都必須有陪葬之人。
雲鳳凰當時就問他,願不願葬于他處?雍帝說,哪怕是荒冢,只要雲鳳凰不嫌棄他,百年後和他在一起,他都願意。
雲鳳凰葬在這里,是悄悄進行的,全是雲鳳凰的幾個暗衛們在安排。
因為當時的北蒙國,朝政不穩,雲鳳凰命人不得宣布她的死因,所以,至今都有人在傳說,雲鳳凰其實並沒有死。
而是秘密活在哪個地方。
雲鳳凰是北蒙的靈魂人物,她的活著,能震懾一些想暴動的人。
就比如長島鬼姥,只敢悄悄的挑事情,不敢明目張膽公然跟北蒙朝政鬧。
雲鳳凰是生是死,是她最關心的大事,她找不到雍帝雲鳳凰的墓地,跟瘋了一樣,在帝都中不停地攛掇著幾大世家們,對雲家和擁護雲鳳凰的人,大肆殺戮。
她不相信雲鳳凰死了,她要逼著雲鳳凰走出來,她要跟雲鳳凰再決高下。
這個瘋子……
雲舒的手指一收,琵琶音戛然而止。
她心頭沉沉地,嘆了口氣。
“阿妮?”宇文熠伸手扶著她的肩頭,“怎樣?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剛才的幻境,雲舒也讓宇文熠看到了。
“我無事,就是氣的。”雲舒微微一笑,“我已經完全掌握了鬼琵琶的技巧,我沒事呢。”
“你臉色不太好。”宇文熠看著她,“真沒事?”
“沒事。”雲舒搖搖頭,伸手握著宇文熠的手,看向水晶棺中,目光幽幽說道,“阿熠,將來我們,不要有誤會,不要被第三人攪和我們的感情,好嗎?”
雍帝和雲鳳凰,本是相親相愛的一對,出了個長島鬼姥,讓二人離了心。
雖然到末了,兩人又和好了,但是經過了一些事情,兩人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本來可以白首到老的,結果卻是英年早逝了。
“不會有第三人的,阿妮。”宇文熠將她摟在懷里,“不可能有的。我十一歲時見到你,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了。”
雲舒看著他,只見宇文熠的目光幽幽深深的,仿似要將人吞噬進去似的,深不見底。
她噗嗤一聲笑了,“這算誓言嗎?”
宇文熠一本正經地點頭,“當然是。”
雲舒的目光,又挪向水晶棺中,翹起唇角促狹說道,“阿熠,這里有我的生身父母,你說的話,他們可全都听著呢。將來你若是食言了,他們可會找你的。”
宇文熠望著她,“我不怕任何人來找,因為,你所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雲舒抬頭,望進他的目光里,淺淺而笑,“好,我信你。”
……
離開翠屏山,已經是黎明時分了,天邊露了點魚肚白。
兩人避開宮里的暗衛們,回了金城王府。
雲舒和宇文熠,不在宮里的金鳳苑住的時候,落腳點就在金城王府里。
二人回了自己的客房,沐浴更衣後,天就大亮了。
賀蘭在正屋外的廊檐下說道,“姑娘,藍公子,王爺問你們起了沒有。”
兩人住在同一個小院里,一個住東廂房,一個住西廂房。宇文熠在北蒙的化名是藍公子,這是他母親的娘家姓氏。
房間里,雲舒正往頭發上插發簪,回了句,“好了。”她走過去開了正屋門,宇文熠換了身月牙白的長衫,從另一間屋子里走出來。
賀蘭看一眼這個,看一眼那兒,眨著眼,一臉的促狹,“怎麼從兩間屋里出來?”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就該住一屋似的,這是哪兒?這是北蒙金城王府,他們是客人,能胡來?雲舒黑著臉,“死丫頭,你胡說什麼?我們一人一間屋子。我們是客人。”
賀蘭伸手托著下巴,點著頭,“哦……”尾音拉得長長的,越發笑著道,“要是不是客人的話,我是說,要是在別的地方,比如宮里的金鳳苑……”她眨眨眼,看著二人。
“你這月的月銀錢,不要了?”雲舒彈了彈袖子,橫了她一眼。
賀蘭干干一笑,“要的要的,沒錢我怎麼過日子?哈哈哈,我隨口一說,你別那麼小氣麼?咱倆誰跟誰的?”
“這一大早的,王爺找我們有什麼事?”宇文熠當先走出了屋子,走到廊檐下。
“王爺請你們過去一起吃早飯,另外,說是有事情商議。”賀蘭說道,同時,她揚了揚唇角,笑著道,“肅王昨晚死了,王爺大約是和你們說這件事情的。”
原來消息已經傳開了,這麼早。
雲舒點頭,“嗯,我們這就去。”
……
到了金城王府的上房,雲舒看到,金世王父子和彥無辭都來了,正屋中的大桌子已經擺開,桌上擺滿了北蒙的地方特色小吃。
“藍公子,舒兒,來來來,等你們半天了。”金城王殷勤地朝他們點了點頭,親自給他們挪椅子。
“謝謝王叔。”雲舒笑著坐下了。
“王爺客氣了。”宇文熠落了座。
吃著早飯時,雲舒問了金城老王妃的情況,“王叔,嬸祖母昨晚睡得可好?”
從琵琶音中得知,老王妃和雲鳳凰是一個家族的人,難怪金城王府向著雲鳳凰,一直幫著她了。
想到昨天的事情,為了拿下肅王,將老王妃的整壽宴都破壞了,雲舒很是過意不去。
“她好著呢,老人家經了不少事情,昨天那點小事,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金城王笑呵呵著道,“你呀,別放在心上了。”
“一會兒我去看看嬸祖母。”雲舒說道。
宇文熠也道,“我們一起去。”
雲舒歪著頭看他一眼,“好。”真是做什麼,他都要跟著了?
大家吃罷早飯,僕人撤走碗筷後,金城王這才斂了神色,說道,“今早宮里來了消息,肅王在宗人司里暴斃了。”
雲舒和宇文熠對視一眼,他們對這個消息並不驚訝。
金城王世子說道,“宗人司里,有我們家里的線人,我們得到的消息是,肅王是被人殺死的,脖子上有一個針孔。針孔周圍,青黑一片,四肢也是僵硬的,顯然,是中毒而死。”
“會是誰殺的他?”彥遠笙好奇問道。
雲舒這時候,忽然笑了一聲,“消息沒有公開,但皇上和宗人司一定已經知道了。王叔,四堂哥,你們不必查了,我和藍公子也知道。”
除了宇文熠,金城王父子和彥遠笙,一起看向雲舒,“誰殺的?”
“天師。”雲舒勾起唇角,冷笑一聲,“昨天二更天的時候,我和藍公子潛進宗人司,打算問問肅王,他和天師密謀的事情,正巧,看到早一步到了牢里的天師,她和肅王起了爭執,沒一會兒,肅王倒地上去了。等她走後,我們進了牢里,發現肅王已經死了,而且,還留下了一封事先寫好的血書。”
“血書在這里。”宇文熠從靴子一側,取出那封肅王的遺書,“他壓在身子底下,天師輕敵,沒有發現血書。顯然,肅王是想死後報復下天師。這二人,是在狗咬狗了。”
金城王接在手里,看起來,沒一會兒,疑惑問道,“翠屏山秘密?是什麼秘密?翠屏山不是在皇宮嗎?一座普通的石山而已。”
“那里藏著先帝先後的墓穴,天師一直在尋找著。”雲舒說道。
“墓穴?傳說原來是真的。”金城世子略有所思,“京城有傳聞,帝都外的陵寢里,沒有先帝,但葬在哪里,沒有人知道。”
金城王說道,“這封血書,需拿進宮里,給皇上和宗人司過目才是。藍公子,可以給我們麼?”
宇文熠點頭,“金城王殿下拿走便是。”
“好,事不宜遲,我馬上進宮一趟。”
“另外……”宇文熠看著大家,目光肅然,“天師的同盟肅王一死,沒有倚靠的她,是必會沒有顧忌了,會大開殺戒,她仇視著一切和雲皇後相聯系的人,大家都要小心了。”
“昨天在宴席上,肅王跟天師吵了起來,提到天師被先帝厭惡,莫非是因為爭寵?”金城王世子,疑惑問道。
“正是。”雲舒冷笑,“愛而不得,得了失心瘋,遷怒于所有人。”
“果然是個瘋子。”金城王冷哼,“我這便進宮去,揭發她!”
……
金城王進了宮,雲舒宇文熠和金城王世子,還有彥遠笙,又商議了一會兒,這才來看金城老王妃。
老王妃很豁達,並沒有責怪雲舒。
在老王妃的屋里坐了會兒,雲舒和宇文熠,又匆匆來到原先他們租住的小宅。
按著鬼琵琶音里的描述,雲舒往天上發了信號流彈。
雲鳳凰生前,有四大暗衛高手,她死後,四大暗衛一直潛伏在帝都里。
雲舒模仿著雲鳳凰召喚他們的手法,試著召喚那四人。
他們能將雲鳳凰和雍帝的棺柩,輕松藏于翠屏山的密室里,顯然,他們的功夫在長島鬼姥之上,他們所做的事情,長島鬼姥並沒有發現。
如果有四大暗衛做幫手,何愁殺不了長島鬼姥?
“也不知能不能召喚出他們。”雲舒看向天上,嘆了一聲。
宇文熠眯了下眼,望著天上消失的信號,說道,“阿妮不必擔心。即便沒有他們,我也能讓長島鬼姥死于三天之內!”他哪怕拼得殘廢了,也必殺長島鬼姥。
雲舒看向他,他的表情決絕。
她猜出了他的心思,忙抓著他的手搖搖頭,“硬拼的話,的確會嬴,但會兩敗俱傷,別沖動!實在等不到那四人,我們再想別的法子,金城王叔不是進宮去了麼?有大批的御林軍追殺她的話,車輪戰打下去,殺不了她,也會累死她,到時候,我們再出手。”
“她多活一天,就會壞事一天。”宇文熠搖搖頭,“我一天都不想等了!”
自從在翠屏山密室里,看過了琵琶音里的幻境之後,宇文熠心中,萌發了必殺長島姥鬼的決心,而且是不想等的決心。
“阿熠,不要沖動!”雲舒不同意他去殺長島鬼姥。
就在兩人都不抱太大希望,起著爭執時,有一抹黑色的影子,輕輕飄飄落于院中,無聲無息,像鬼魅到來一樣。
緊接著,又有同樣打扮的三人,落于院中。
四人都蒙著面,身材高大,看身材,全是習武的男子。
他們打扮清一色,手里都捏著同樣的配劍,而且,眼神也一樣,個子也一樣,像是四胞胎。
雲舒驚喜著問著他們,“你們是甲乙丙丁四人麼?”念完他們的名字,雲舒嘴角抽抽,心中暗道,她親娘究竟有多懶,給最厲害的四大暗衛,取著這麼隨意的名字?
又一想,前世的她,是雲鳳凰的大女兒,給身邊人取名字,也勤快不到哪里去,賀蘭,天山,長白,祁連,全是北方的山脈,隨手拿來用上了。
打頭的一個黑衣男子,看一眼雲舒手里的鬼琵琶,走上前,恭敬著行禮,“小公主。在下是阿甲。他們三人分別是阿乙阿丙阿丁。”
宇文熠挑了下眉尖,心中也不禁笑道,丈母娘真懶,這都取的是什麼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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