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盧雲舒的侍女,和那個劉姓漢子一起離開後不久,他被下屬找到了。
他提醒他們快離開,免得中了圈套,但話剛說完,就听小宅外面傳來不少說話聲,有人高聲喊著,“這里有火油!”緊接著,有人闖進了宅子,將他和七八個部下抓住了。
順天府的曹府尹,和盧明軒前後腳到了。
看曹府尹的神情,想護著他,但有盧明軒在一旁一步不離地跟著,曹府尹只好將他抓了。
盧明軒嚷著要徹查,曹府尹的人,在他的身上搜到了皇上的密令,在屋里搜到了盧府的地圖,還有若干弓箭刀劍。
他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盧明軒非嚷著他想火燒盧府,居心不|良。
曹府尹只得將他帶走。
進了順天府後,曹府尹才對他說了外面發生的事情,——他的一千鐵甲兵,被附近的百姓們發現了,還發現好幾處荒宅里都藏有火油,且在鐵甲兵的身上,發現了火油的污漬。
而他又是被盧雲舒的人帶到那處荒宅的,一切的一切說明,是盧雲舒安排著一切,只為讓他和宇文恆的計劃,敗露于世人眼前。
“你說什麼?”宇文恆听完陳林的述說,氣得臉色發青,“雲舒?”
顧雲旖麼?
她果然反擊了!好個陰險的顧雲旖!
“皇上,盧雲舒對臣下了毒,臣的四肢到現在仍是無力的,只能勉強行走,不能提刀。是著了她的暗算了。”陳林跪在地上,沮喪說道。
他知道盧雲舒會武,那小女子的武功,只是些花拳繡腿,可讓他大意的是,她會施毒!
“朕知道了,你受委屈了。”宇文恆朝陳林擺擺手,語氣放緩和了些,“你且起來。”
陳林松了口氣,“謝皇上。”
“不過,現在鬧得太大了,你必須得受罰。”宇文恆的目光,依舊陰沉沉。
陳林心頭一懸,“皇上,臣願領罪!”
“罰你一年的俸祿,另外,杖責五十大板。”
陳林一怔,還是咬了咬牙低頭回道,“是,謝皇上不殺之恩。”
宇文恆聲音溫和,“朕知道你委屈,罰銀子打板,都是做個外人看的,朕,會另外補償。”
“謝皇上恩典。”陳林叩拜在地。
……
陳林的事情處理完畢,宇文恆再次上朝,時間延後了一個時辰了,大臣們都沒有離去,都候著他。
出了陳林的事情,他不得不上朝澄清這件事情。
三呼萬歲之後,馬上有人走出行列說道,“皇上,坊間都在傳言,皇上派鐵甲兵逼婚盧大學士的外孫女?”
宇文恆眯著眼看去,這人是新科武狀元,新封的輕車都尉劉章。他站在武將的最後一位。
這位一開口,厲大學士也站出來,說道,“皇上,老臣沒記錯的話,盧大學士的外孫女,不是被皇年賜婚給了熠王了嗎?皇上為何逼婚?”
護國公林誨往大殿中四下一瞧,詫異說道,“咦?盧大學士今天沒有上朝,人呢?”
昌恩伯看著他諷笑說道,“護國公,盧府都被圍了,盧老爺子怎麼上朝?”
尹侍郎是封顯宏的外公,心中感激著雲舒救了他的外孫女,昨天雲舒親自登門相求,這會兒提到了雲舒的事情,他也跟著問宇文恆,“皇上,這件事情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
這些人明知故問。
宇文恆鐵青著臉,看著這幫臣子們,今天居然集體討伐他?
“只是個誤會而已,愛卿們不必揣測了。原因已查清,是大內統領陳林,跟盧家五公子有些私人恩怨,事情已交順天府嚴查去了!”
這是自已給自已洗清嫌疑了?將事情往陳林的身上推了?
厲大學士和護國公們一眾人心中清楚著原因,但人家必竟是皇帝,皇帝都說了不是了,也不會逼婚盧雲舒了,幾人見好就收,因此說道,“陳大統領可有些不像話呢,自已跟盧五公子有仇,居然扯上皇上,這等人,就該嚴懲!”
“皇上,請嚴懲陳林!”李御使走出隊列,義憤填膺說道。
“皇上,這等給皇上抹黑的人,該誅殺!”另有人跟著附和。
一人說到了殺,其他人都跟著嚷起來。
宇文恆的臉色更加鐵青了。
……
大街的傳言,越來越猛烈,甚至傳說宇文恆請盧老爺子來京,是想殺盧家,是想玩一出“狡兔死走狗烹”的戲碼。
謠言傳到宮里頭,氣得宇文恆又是一頓大發雷霆。
為了不讓自已被人罵作昏君,宇文恆不得不作出了決定,處死了陳林,將所有責任,往陳林的身上一推了事。
陳林一死,那些彈劾的折子,才沒有如雪片般飛往宇文恆的御書房。
但御書房,比以往更加死寂了,守在宇文恆身側的太監宮女們,沒人敢發出聲晌,連呼吸聲都放輕了,就怕惹得宇文恆不高興了,也將他們當出氣筒給殺了。
……
陳林被抓,鐵甲兵被發現,事情一曝光後,鐵甲兵再沒有理由守在盧宅的附近了,全都撤退了。
盧府的附近,又恢復了寧靜。
又到了晌午時分,此時的盧家人,全都聚集在盧老爺子的書房里,議論著今天上午的事情。
“鐵甲兵撤離了,大郎二郎,事不宜遲,你們趕緊離京。”盧老爺子看著大孫子二孫子,沉聲吩咐著。
盧二公子看了眼盧大公子,盧大公子一臉憂色說道,“爺爺,事情發展得比咱們預計的要糟糕,皇上怕是會找機會罰爺爺。孫兒和二弟一離開,盧府人少了,誰人給爺爺分憂?”
他萬萬沒想到,愣頭青年五弟也跟著摻和著抓陳林,皇上的面子丟了,能罷休的?
“能有什麼事?我這老頭子,一把老骨頭而已,值幾個錢?你們才是盧家的未來,今早跟你怎麼說的,你怎麼又忘記了?”盧老爺子氣得直吹胡子,“老二,把你大哥拉走,不要看到你們了!”
“爺爺——”盧大公子急得嘆了一聲。
“走走走走,不是有舒兒和五郎麼?能有什麼事?”盧老爺子揮著手趕著。
“大表哥,不必擔心爺爺,一切有我和五哥。”雲舒微微一笑,“五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懂事,他可機靈呢。”
“就是。大哥二哥總是瞧不起人。”盧明軒甩了下袖子,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我還擔心舒兒,皇上這回丟了面子,怎會罷休?”盧二公子也憂心說道。
“我早想好了一個人,替我撐腰。”雲舒微微一笑。
“誰?”
“太皇太妃。”
……
宇文恆丟了面子,的確對雲舒恨之入骨。
可偏偏,他又找不出把柄來治她的罪。
至少,他現在不能拿她怎麼辦。
剛剛傳出逼婚火燒盧府的事,再治她的罪,三歲小兒也能看出他是在報復。
“皇上為何事而煩?”梁貴妃輕柔的嗓音,至宇文恆身後傳來。
宇文恆正站在御花園的荷花湖旁,看春日湖光風景打發時間,听到聲音,便轉過身來。
“讓臣妾替皇上分憂吧。”梁貴妃溫柔一笑。
宇文恆心里恨著盧雲舒吧,她何不落井下石?
“貴妃?”宇文恆看著她,眸光閃爍了下,“來了正好,陪朕走走。”他揮了揮手,讓跟著的衛公公和幾個侍從,全都退下了。
“……是,皇上。”梁貴妃悄悄彎了下唇角,走到宇文恆身邊來,扶著宇文恆。
她悄悄看一眼宇文恆,宇文恆的眉眼間,浮著些怒容,便又說道,“皇上可是為盧雲舒的事情煩心?”
宇文恆停了腳步,目光清冷著她。
梁貴妃馬上低下頭去,“臣妾知道這件事情傷了皇上的心,但老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
宇文恆眯了下眼,“你想說什麼?”
梁貴妃道,“臣妾想著,盧姑娘一定是誤會了皇上,盧家才會作出那等反應。不如……,由臣妾牽線,請盧姑娘進宮,皇上和盧姑娘當面說清?”
宇文恆冷笑一聲,“她不可能會進宮的。”如今翻了臉,她怎會進宮見他?真鬧起來的話……
他擔心她會拿三十萬大軍與他對持上,北方的彥無辭又在鬧騰,現在還不是徹底決裂的時候。
雲舒,這是一個叫他恨得牙癢癢的人!
梁貴妃看出了他的為難,微微一笑說道,“皇上,不是還有太皇太妃麼?”
宇文恆看著她,眉尖微挑,“太皇太妃?”
“太皇太妃是熠王殿下的養母,由太皇太妃請盧雲舒進宮,皇上在太皇太妃那兒與她見面,她敢拒絕麼?”梁貴妃笑道。
宇文恆的眉尖平緩下來,伸手撫了下梁貴妃的臉頰,“朕沒有白寵你。”
梁貴妃忙低下頭去,“為皇上分憂,是臣妾應該做的。”
……
送走盧大公子和盧二公子,盧府里又來了意外之客,——薄太皇太妃身邊的一個太監。
“太皇太妃娘娘請姑娘進宮說話。”太監笑得和善,又命人送上兩個錦盒,“這是太皇太妃娘娘賞下來的。”
賀蘭眯著眼,一臉的警覺。
雲舒點了點頭,“有勞公公傳話,我這就前往。”
進後宅換進宮穿的衣裳時,賀蘭看著雲舒,憂心地打著手勢,“姑娘,只怕是鴻門宴,得小心些才是。”
雲舒不以為然,“有人借太皇太妃罰我,殊不知,我會借太皇太妃之手,反罰某些人?且行且看吧。反正已付經撕破了臉,總是要面對的。”
……
盧老爺子得知雲舒要進宮的事,少不了又是一番叮囑。
雲舒好一番安慰才說服他,順利出府,來到皇宮。
事情已經鬧開了,就不能畏首畏尾腳的了。
馬車在南宮門處停下,讓雲舒意外的是,迎接她的,不是薄太皇太妃的人,而是梁貴妃的人。
“娘娘得知舒姑娘進宮,特意命奴婢前來迎接姑娘。”一個大宮女,帶著兩個太監,朝雲舒微微點頭。
賀蘭馬上眯了下眼,無事獻殷勤?
雲舒看著那大宮女,似笑非笑,“有勞姑姑相迎,請帶路吧。”
大宮女心中詫異,暗道,這盧雲舒是膽大呢?還是不自量力?自已在府里鬧了那麼大的動靜,居然還敢進宮來?
“請跟我來。”大宮女朝兩個太監點了點頭,轉身往宮里走去。
雲舒進了轎子,跟在她的後面,賀蘭走在轎子的一旁。
……
皇宮,長春宮。
梁貴妃在花園中賞著新開的牡丹花,問著一側的太監,“雲舒進宮了?”
“是的,娘娘。往慈明宮去了。”
“安排下去,一切,按著我說的行動。”
0172章殺死顧雲旖的凶手
三月的皇宮,隨處可見奼紫嫣紅的鮮花,走在宮巷里,隱隱有淡淡的幽香傳來,叫人心醉神迷。
可誰人又知,這些鮮花之所以燦爛,是因為用人血澆灌而成?
雲舒放下轎簾,唇角浮了抹淡淡的諷笑。
轎子晃晃悠悠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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