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神情警覺起來,手指悄悄摸向腰帶身後處,那里藏有一只軟劍。
陳林手按腰間掛刀,一臉肅殺地盯著賀蘭和雲舒。
衛公公看一眼雲舒,看一眼宇文恆,站在一旁,一聲不敢吭,瞧這樣子,今晚怕是得出事。
宇文恆一瞬不瞬地看著雲舒,緩緩說道,“舒兒,朕不想將事情鬧僵,可你太固執了,朕不得不這麼做。”
“是我固執,還是皇上無理取鬧?我犯了何事?盧家犯了何事?皇上要如此對我們?”雲舒冷冷一笑。
“剛才在永王府的花園里,朕跟你說了,你心里清楚著。”宇文恆神色清冷看著她,她換了個樣子,說話的語氣一點兒也沒有變,“朕要的東西,你幾時拿出來,朕幾時撤人。”說完,他轉身便走,“陳林,守好盧家,不得有誤!”
他為什麼沒有早些認出她來?竟然讓宇文熠鑽了輪空子!
“是,皇上!”陳林看向宇文恆的背影,朗朗說道。
衛公公看一眼屋里人,跟上宇文恆的腳步離開了。
“對不住了,舒姑娘,在下奉命行事而已,從現在開始,姑娘上哪兒,在下跟到哪兒。”陳林朝雲舒抬了抬下巴,一臉的據傲。
“辛苦陳大統領了!”雲舒揚了揚唇,冷冷一笑,轉身往正堂外走去。
陳林果真一步一驅地跟上。
雲舒走到正堂外面的時候,宇文恆已經走遠了。
盧明軒正小跑著朝她而來,他看一眼跟在雲舒身後的陳林,將雲舒一把拉開到一旁小聲問道,“舒兒,怎麼回事?皇上說,要派個人護你的安全,便是這個陳大統領?”
盧明軒這麼問,是不是還不知道盧府附近藏著的鐵甲兵?他的臉上,半絲驚慌之色也沒有。
“大約是……”雲舒諷笑一聲,“逼我做皇後,我不同意,而采取的一種冷暴力手段吧。”
盧明軒驚訝問道,“什麼?你……你不是被皇上賜婚給熠王了嗎?怎麼他還……”
“卑鄙無恥之人的想法,誰又猜得明了呢?”雲舒冷笑。
盧明軒急得不知說什麼才好,皇上要搶親,他們盧府該怎麼做?他甩了下袖子,瞥見陳林居然走到近前來了,更是怒了,“我們兄妹二人說話,你能不能站遠一點兒?”
“不能。”陳林木著臉回道。
“你!”盧明軒氣得一噎。
“五表哥,他要听著,就讓他听著好了,身為狗腿子,當然得盡職盡責地干些狗腿子的事咯了。”雲舒諷笑一聲。
陳林看了眼雲舒,木著臉,不說話。
“哼!”盧明軒翻了個白眼,冷冷一哼。
送宇文恆離去的盧老爺子,和盧大公子盧二公子回來了,他們詫異地看著陳林,“陳統領?”
“盧大人,兩位公子,在下奉皇上之令,在盧府護著舒姑娘的安全。”陳林十分客氣地,朝盧老爺子行了一禮。
盧大公了盧二公子互相看一眼,又一起看向盧明軒,神色疑惑,因為,他們看到盧明軒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而且看向陳林的眼神,帶著殺氣。
“皇上之令?為何?”盧老爺子疑惑問道。
雲舒看看周圍,除了盧家人,便是她和賀蘭,再一個就是陳林,盧家的僕人都站得遠,陳林來看著她,宇文恆的事情,想必也知道,她便說道,“還能為什麼?皇上忽然後悔賜婚,想立我為後,怕我跑了,派了陳大人,看著我。”
盧老爺子一時驚住,宇文恆居然干這等事?
盧大公子和盧二公子的臉色,也馬上不好看起來,難怪盧明軒一副要殺了陳林的眼神。
“都跟我進來!”盧老爺子沉著臉,袖子一甩,進了正堂。
盧家三個公子看一眼陳林,跟著進了屋。
雲舒看向陳林,似笑非笑說道,“陳大統領,我們一家子說家常事,你也要跟著?”
陳林不說話,立于正堂門口,沒進屋,但也沒有離開。
賀蘭冷冷瞪他一眼,站在門口的另一側把守著。
雲舒最後一個進的正堂,她一進去後,隨手關了門,走到盧老爺子的面前,提起裙子擺,跪下了,“外公,對不起。”
說對起,是因為她的重生,讓盧家被迫卷入了她和宇文恆的爭斗里,因為她的原因,害得盧家被宇文恆威脅起來。
盧老爺子以為她說的是逼婚一事,忙伸手去扶她,“舒兒,這不是你的錯,怪只怪……”盧老爺子恨恨地哼了一聲。
“怪只怪那個無恥的人!”盧明軒年輕氣盛,說話不不遮掩,將心里的抱怨,脫口而出。
雲舒沒有起身,說道,“外公,三位哥哥,有件事情,我瞞著你們了。是這件事情,給家里帶來了麻煩。”
既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了,那些秘密,就不該再瞞著盧家人,她得適當的公開了。
盧老爺子和盧家三個公子互相對視一眼,一起驚訝地看著雲舒,“舒兒,什麼事啊?”
“究竟是什麼事呀?快說呀。”盧明軒性子急,再三催問。
“我是齊國夫人的義女。”雲舒抬頭看向盧老爺子,“我的手里頭,有顧家司家的兵符。”
雲舒的話一落,盧老爺子和盧明軒驚訝得呆住了。
連一向穩重的盧大公子,也驚訝得變了臉色。
“怎麼回事?舒兒?”盧二公子忙問道,“你怎麼會認識齊國夫人?你來京的時候,齊國夫人不是早已亡故多日了嗎?”
雲舒心中早已想好了說詞,“我並沒有見過齊國夫人,我路過顧府的舊宅,好奇之下進了府里。念及無人祭拜,我在顧府的正堂里焚了香,沒想到,觸動了機關,無意之間發現了一個暗閣。”
一向喜歡探奇的盧明軒忙問道,“暗閣里有什麼?”
雲舒說道,“暗閣里面藏著一封信,信封中放著一枚虎符並一封信。信的落款是齊國夫人的署名並印章,上面說,誰替顧府司府兩府七十三口人洗冤,誰便可當她的義女得虎符。”
“虎符?”一家子齊齊吃驚看著雲舒。
雲舒嘆道,“可我萬萬沒想到,這件事被皇上懷疑上了,皇上懷疑那虎符在我的手上,逼我嫁給他,好得虎符,我不同意,他便找來了盧府,還派了鐵甲兵圍著盧府,派那陳林監視我。外公,是孫女的錯,不該多管閑事的。”
齊國夫人早已亡故,她想怎麼編就怎麼編,真真假假,誰人辨別的清?
再說了,她也確實替那兩家洗過冤屈。
盧老爺子忙問道,“那虎符呢?”
“被我藏著呢,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雲舒說道。
盧老爺子又來扶雲舒,“這不是你的錯,你先起來吧。”
“不,外公,就是孫女的錯,是孫女多管閑事惹來的事,讓孫女罰跪吧。”雲舒固執地跪著。
如果給盧家帶來災難,她無法原諒自已。
“舒兒啊。”盧老爺子道,“如果外公早一步來京城,定會死諫保那兩家人。你不過是燃了柱香,替他們家申冤,有什麼錯?錯不在你,在于某些人太惡毒!”
盧明軒也說道,“舒兒,你知不知道我最崇拜的是誰?”
雲舒搖搖頭,“不知道。”
“是顧皇後姐弟!”盧明軒惋惜說道,“只可惜我們來京時在路上耽擱了,若不然,一定拜顧公子為師。”
盧大公子和盧二公子一起扶起雲舒,“你不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二人也說道。
“可是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雲舒愧疚說道,“害得大家跟著我一起被軟禁了。”
“哼,明天老夫硬闖出府,老夫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殺老夫!”
雲舒眸光微閃,“外公不必硬闖出府,事情由我引起的,便由我解決吧。”
“你?”盧老看著她,“你有什麼辦法?”
雲舒微微一笑,“我出府,找其他人來救咱們家。皇上雖然是皇上,但必竟,不是他一人的天下,而是宇文氏的天下,朝中的政事,也不是他一人說了算,他得顧慮其他大臣們的想法。”
盧老爺子眯了下眼,“舒兒,找其他人?找誰?”盧家人來京城的時間並不長,雲舒找得到誰幫忙?
跟皇上做對來諫言,非鐵硬的關系,一般人,可不會冒險出頭。
“我去找厲大學士,還有司家和顧家的舊部。”雲舒狡黠一笑。
盧明軒驚訝道,“舒兒,正堂外那個陳林一直要跟著你,你怎麼走?”
“他跟著,就老實被他跟著,不會打昏他?”雲舒不以為然說道。
盧明軒眨眨眼,“你說的輕巧,他的功夫十分的了得。”
雲舒微微一笑,“我的阿蘭功夫也不弱。”
盧大公子微蹙著眉頭,“他必竟是皇上的人,舒兒,你這麼做,怕是皇上又會降罪于你。”
“外公,這個法子,可行嗎?”雲舒眨著眼,看向盧老爺子。
她現在做事,得考慮盧老爺子的想法。
盧老爺子並不反對,“外公闖,和你闖,是一樣的。總歸是惹著聖怒了,既然都一樣,外公還反對什麼?外公不反對。”
不反對,那便是贊同打一頓陳林了。
最高興是盧明軒,他要是打敗了大內第一高手,那他就揚名了,“舒兒,打跑陳林,我也要參加,我們一起。”
盧老爺子冷哼,“什麼叫你也參加,就該你去!”
雲舒沒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不敢她說什麼,盧老爺子都會叫盧明軒護著她的。
盧明軒要跟著,讓他跟著好了,反正抓陳林時,他根本沒有機會出手。
針對盧老爺子的同意,雲舒便開始安排了。
夜色沉沉。
雲舒帶著賀蘭往自已園子里走,陳林一步不離地跟在一丈之遠的地方。
和雲舒走在一排的盧明軒,不時地往身後看,臉色越來越難看,小聲對雲舒說道,“差不多了,該動手了吧?再走就走你園子里去了。”
雲舒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了。賀蘭——”她忽然大聲說道。
賀蘭馬上抽出腰間的軟劍,轉身朝陳林刺去,與此同時,雲舒取下披肩的披帛,狠狠地陳林抽去。
兩人的動作快如閃電,驚得盧明軒目瞪口呆,雲舒會武?動作比她的侍女還快?
這麼說,比他厲害?
他這小表妹,究竟有多少秘密呀。
就在盧明軒發呆的那一會兒,陳林已被雲舒主僕,打得節節敗退,根本不需盧明軒出手,陳林就被打倒在地。
“五表哥,繩子呢?”雲舒的披帛正捆著陳林的手腳,問道,“總不能用的披帛吧?”
“當然有!”盧明軒拍拍手,從自已袖中取了繩子,將陳林捆了個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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