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清晨。
雖然是二月底了,但今天出奇的冷,大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刮著。
殷燕看了看床前架子上掛著的單薄春衫,心中懊悔不該過早的將冬衣當掉。
今天這麼冷,她穿著這單薄的春衫,怕是得凍死。
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兩聲,想出門買吃的,但她又想到寒冷,心下一橫,干脆不起床了,將身子往薄被里縮了縮,打算睡到中午太陽暖和時,再起床。
她到順天府報案,可多天過去了,那幾個偷走她嫁妝的僕人,仍是沒有下落,她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當了。
看來,不能坐等順天府追回她的錢財,她得另行出路,比如,去找找太子佷兒。
求佷兒借她一些錢,她好度過難關。
想到這里,她心下稍安,閉起眼來,接著再睡。
不過,她才眯了一小會兒,就听房門那兒傳來撲撲撲的敲門聲,“殷娘子,開門開門。”
殷燕不耐煩地大聲說道,“吵什麼?什麼事?”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們!
等她東西再起,看她如何整死這些小瞧她的人!
她還年輕,等她有了錢,好好的打扮一番,又是絕色佳人一個。她做不了原配,做個高門的繼妻,她一定能做到。
“你的房租錢要交了,你要是交不起,那就退房,我們客棧的房子,今天不夠住了呢!”門外,客棧的伙計大聲說道。
殷燕的好心情,又被攪和壞了,她昨天的房錢還沒有出,今天再不出,伙計確實要趕她了。
“你再寬限兩天,我今天找到我佷兒,就將欠的房錢補上。”殷燕回道。
那伙計在門外冷嗤一聲,“來住店的時候,你就說找佷兒借錢,可這都好幾天了,你倒是見著你佷兒沒有?咱們客棧只是小本經營,一群伙計客棧吃飯養家呢,要都像你這樣的不交房錢,我們喝西北風?”
“我統共只欠你們一天的房錢,又沒欠很多!你催什麼催?”殷燕近來諸事不順,被伙計的話一奚落,當下那火暴脾氣就暴發了。
“喲,只欠一天的啊,那您倒是還啊,你一天的房錢,等于我們兩個伙計一天的工錢呢。”伙計冷笑,“實話告訴你,要不是看你是年輕婦人,假若是個漢子的話,我們掌櫃早將你這等欠了房錢不還的賴皮客人,扒光了衣衫扔大街上去了。”
還敢扒衣?膽子不小!
殷燕怒道,“你們若是敢闖進屋里來,我就……我就到順天府告你們,我可是……從高門大戶里出來的,我認識順天府的曹府尹。”
那伙計聳聳肩頭,冷笑道,“喲喲喲,想不到殷娘子好生厲害呢。那你倒是到順天府住去啊,何必到咱這小店來欺負我等小民不給房錢?限你半個時辰之內收拾好自已,滾出房間來,不然的話,我們就撬門攆人了!”
伙計說著說著,語氣越來越不客氣起來。
殷燕還真怕他們沖進她的房間來,她此時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她只有二十歲,這樣衣衫清涼的樣子,是很著男人垂涎的,她怎能讓一幫子低賤的男人窺視了自已的睡姿?
殷燕不敢拿架子了,只得恨恨說道,“半個時辰就半個半辰,你們這等小地方,姑奶奶還不屑住呢。”
“那您就趕緊滾吧?”伙計冷笑一聲,走開了。
殷燕再不敢在被子里睡懶覺了,咬了咬牙,恨恨地穿衣起床。
辰時初刻,太陽還在地平線上,大風從窗戶縫隙里吹進來,冷她打了個寒顫。
夏衫只是薄薄的一層,里頭又只有一身薄薄的中衣,殷燕覺得,她快要凍死了。
但,凍死跟被人扒光扔街上相比,卻是小事一件。
殷燕寧可凍死,也不想被人羞辱。
穿好衣,挽了發,沒有首飾固定發髻,殷燕便用帕子包頭。
站在凹凸不平的舊銅鏡照著妝容,殷燕心中不甘地嘆氣,她如今這副樣子,簡直跟管府的廚娘一樣打扮了。
不不不,這身打扮太寒酸了,她得想法嫁個有錢人家。
她不能一直窮下去。
走出屋子,正好看到那伙計走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背著刀劍的年輕漢子。
不僅如此,她還看見其他的伙計們,也引著三三兩兩的漢子們入住。
一樓的大堂里,也有不少青年男子,進進出出,邀朋喚友的,說的好不熱鬧。
而且這些年輕男子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全都個子高大,英武不凡。
幾乎沒有看到入住的老人和婦人。
殷燕詫異地問著那伙計,“你這客棧里,出了什麼事?怎麼忽然來了這麼許多人?”
伙計揚了揚唇角,鄙夷一笑,“你這婦人懂什麼?這是來京應考的武秀才們,考武狀元的。”
考武狀元?原來,都到二月底了。
難怪要趕走她了,京城要辦武舉比試了,進京的人多了起來,客棧的生意便好了。
但是,這和她又有關系?
殷燕等那些漢子們都走了,抱著個小小的包裹,垂頭喪氣往樓下走去。
客棧的掌櫃一直盯著她呢,見她走下樓來,馬上喊著她,“喂,殷娘子,付錢付錢,昨天的房錢飯錢還沒有給呢,一共是四百文。”
掌櫃是個大嗓門,他這大聲一喊,馬上引得幾個人朝殷燕看來,客棧今天住的大多是男客,听說有個女客入住,馬上有男子們紛紛打量起了殷燕。
雖然穿著粗衣,但那姿色還是有幾分的,幾個粗漢子指著殷燕說笑起來。
羞得殷燕恨不得馬上跑掉,但她被掌櫃和伙計攔著了去路,只得生生忍著被人無恥打量的怒火。
若是以往,四百文錢,真的不多,還不夠她一天打賞僕人的,只免強買塊帕子。
可現今她的情況,別說四百文,她是一百文錢也拿不出來了,她的身上,只有二十來文錢,是留著一會兒買包子買燙面吃的——她已經吃不起飯了。
殷燕狠了狠心,將最後的一件小飾品,遞給了掌櫃,“我錢不夠,拿這個付吧。”
這是一枚錢幣大小的碧綠色的小玉環,成色不錯,就是太小了。
掌櫃的有些嫌棄,撇著唇角,“就這麼小的東西,就抵我四百文的房錢?你還真會做買賣。”
殷燕不服,“這玉環,買來時花了三兩多銀子。”
“你難道不知道物品會磨損嗎?舊物不值錢嗎?這又不是古董!”一旁的店小二也跟著冷諷一聲。
“你們不要,我拿去當了來付房錢,總行不?”殷燕也怒了。
“行了行了,看在你一個單身婦人的份上,我們也不為難你了,就免為其難地收下吧。”掌櫃的將玉環揣兜里去了,走到櫃台邊開了票,給殷燕放了行。
他以為還能榨出些錢來,沒想到,這婦人還真的沒錢了,但他們可不是菩薩,沒錢就滾。
殷燕松了口氣,抓過掌櫃開的收條,轉身就走,可這時,她又被另外的幾人堵住了去路。
“好久不見呢,二姐。”雲舒笑微微看著她。
殷燕氣得一噎,“是……是你……你想干什麼?”她往一旁的盧雲軒看去一眼,嚇得身子悄悄往外溜。
她如今落得十分狼狽了,這個盧雲舒,是想來踩上一腳麼?
盧明軒揚了揚唇,冷笑一聲,“舒兒,跟這等渣婦,有什麼好說的?走了,咱們還有事呢。”
雲舒朝他笑道,“唉,不管怎麼說,我和她好歹是堂姐妹一場,不是麼?二哥先去找人吧,我跟二堂姐在這里說說話。”
明天就是武舉比試的日子了,不少外地來的習武青年們,紛紛在京城的各大小客棧里入住。盧明軒听說有幾個老家的朋友也來了京城,便來看看他們。
雲舒出門買胭脂,他坐著雲舒的順風馬車來了。
客棧的隔壁,就是胭脂鋪,雲舒走下馬車,正要進胭脂鋪里,忽然發現了這家客棧里站著殷燕,她便沒進胭脂鋪,而是跟著盧明軒,走進了客棧。
看著狼狽得比盧家燒火的娘子還要寒酸的殷燕,雲舒心中是諷笑的,真是應了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殷燕落到如今的地步,全是她自已咎由自取!
盧明軒見雲舒認真了,也不走了,袖子一甩,冷著臉站在一旁,盯著殷燕,少年的唇角輕揚,一臉的諷笑。
雲舒的另一邊,還有個一臉寒霜的賀蘭。
殷燕眯了下眼,這三人一擋,她是走不了了,索性昂了昂頭,像往常一樣,傲視著他們,“盧雲舒,你想說什麼?”
“哦,想問一件,很早之前就想問你的事情。”雲舒的目光,漸漸變得森寒起來。
殷燕心里頭不禁咯 了下,這眼神,為什麼這麼熟悉?“什……什麼事……”
雲舒冷冷說道,“那年,你為什麼慫恿管平南不開城門放顧銘進雲州城?為什麼看著那一千七百名將士活活受著凍,而不救他們?為什麼?!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你為什麼這麼狠心?他們不懼刀槍不懼北蒙國鐵騎的廝殺,誓死守護邊地,有了他們的死守,你才能安心在邊地過那個生辰日,可你為什麼不感恩,要活活凍死他們?事後,還將責任往守門兵的頭上推去,讓他們替你夫妻二人頂了死罪!為什麼?你的心是怎麼長的?當你睡在溫暖的被窩里的時候,有沒有夢到過,那一千多名凍僵的豐州城將士們的尸體?說!”
雲舒聲音冷厲,神情激昂,引得客棧中進出的十來個漢子們,紛紛圍了過來,“在說什麼事呢?”
“喂,兄台,你們說什麼事?你們去過北地的豐州和雲文州?”一個年輕的男子,朝盧明軒拱了拱手,問道。
“在下不是,我表妹……好像去過北地。”盧明軒回以一禮。
他也不清楚雲舒有沒有去過北地,但雲舒不時地提起北地的事情,也許,跟著姑母或是姑父去過吧。
“哦,原來這位姑娘去過北地?”年輕男子大喜著朝雲舒拱手說道,“听姑娘提起顧銘將軍,想必,跟顧家很熟吧。”
顧家……
雲舒的身子顫了顫,澀然一笑,“當然很熟了,我是他們的義女。”
年輕男子更是大喜,“原來如此,在下想去顧家舊宅拜祭下顧銘將軍,不知路線怎麼走呢,可否告知一下?”
“好。”雲舒點頭,說了個地址給他。
男子再次道謝,又嘆道,“本想這次進京拜見顧銘將軍的,哪想到……”說著,他搖了搖頭,一陣惋惜。
雲舒的目光涼涼瞥向殷燕,“顧銘,堂堂守邊地大將,居然一連兩次栽在一對姐妹的手里,可嘆可悲!”
一千七百名部下,有一千六百名被殷燕害死,顧銘傷心了好久,好不容易挨到天下太平了,卻死于殷鸝之手!
他的一生,何其慘!
年輕男子訝然看向雲舒,“你說的,什麼意思?”
雲舒一指殷燕,“這婦人叫殷燕,曾經的殷皇後之妹,曾經的管平南之妻!當然了,如今被休了。三年前,為了辦好她的生辰宴,不讓管平南開雲州城門,害得顧銘的一七六百名部下,一,夜之間全都凍死!”
“什麼?他就是管平南之妻?”幾個漢子驚訝說道,“她還有臉站在這兒?她該跪在顧銘將軍的墳前謝罪,該跪在那凍死的一千六百名將干的墳前謝罪!”
“在陽間謝罪有什麼用?該到地獄里謝罪才是!”有人暴怒,擼起袖子就朝殷燕的頭揍去。
這可是習武之人,打起殷燕這個婦人猶如貓兒拍死老鼠,一拳就將殷燕揍翻在地。
一人揍,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那掌櫃忙道,“要打出去打!”
“對,出去打,別將咱們要住的地方弄髒了。”一人提起殷燕,將她拎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有路過之人好奇問道,“你們為什麼打一個婦人?她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哼!一千六百條人命,算不算事兒?”那年輕漢子冷笑一聲。
原來,他曾是顧銘的部下,當年顧銘因為損失了一千六百名部下,又沒有借回糧食,管平南將折子往京城一遞,管平南一點罪也沒有,顧銘反而受了處罰,被降了職,當了個小小的騎尉。
他的舊部們,也被管平南暗中排擠著,不是被削了職打壓著,便是暗中算計著死于戰場,這幾位漢子,便是在戰場上沒有死掉,改了名字進京想考個功宮的邊地將士們。
都記著顧銘的好,恨著殷燕的自私惡毒呢。
人們七嘴八舌說著殷燕的罪行,過往的行人們,沒人同情,反而是跟著起哄。
不出一刻鐘,曾經囂張跋扈的殷燕,就已被揍得蹊蹺流血,死得透透的了。
“活該!”盧明軒袖子一甩,“舒兒,我找朋友去了,你先回家吧,都是大老爺們的,你個姑娘家跟著不好。”
賀蘭听了翻白眼,她們姑娘,前世的時候,天天帶兵打仗,哪天沒跟一群爺們呆一塊?
雲舒笑道,“好,早去早回,少喝酒,記得明天要比試。”
“知道知道。”盧明軒擺擺手,往客棧里走去,找人去了。
雲舒朝殷燕那兒看了一眼,斂了眸色,對賀蘭道,“不買胭脂了,出城,去南山。”
南山那兒葬著顧銘,雲舒這是想起顧銘了吧?
賀蘭扶著她,點了點頭。
……
因為明天就要武舉比試了,盧明軒喝酒喝到一更天過了才回,免不了被盧老爺子一頓呵斥,說他一點也不操心比試,只知吃喝。
盧大公子盧二公子一起點頭,贊同盧老爺子訓斥得對。
盧明軒不服氣地拍著胸口,“保證明天進前五。”
“你的保證值幾個錢?你還保證過十八歲前娶個媳婦回來呢,可過了年你都十九了,你那媳婦呢?”
“在丈母娘肚子里……”
“滾!”
盧明軒提起袍子擺就滾走了。
盧大公子皺著眉頭,搖搖頭。
盧二公子輕咳一聲,努力忍著笑。
“真是叫人操不完的心啊。”盧老爺子長長一嘆。
坐著喝茶的宇文熠,微微一笑,說道,“盧爺爺不必擔心他,他的功夫大有長進呢。”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凡事小心些為是。”盧老爺子嘆道,“他性子毛,我擔心他明天會因馬虎而輸,怕是進前十都困難。他又偏不愛習文,非要習武的話,不求得個頭魁,但也不要太差吧。”
“放心吧,盧爺爺,我這里會派人時時提著醒他。”宇文熠說道。
“那多謝王爺了。”盧老爺子朝宇文熠拱拱手。
宇文熠忙道,“他是舒兒的表哥,我幫的是自家人,盧爺爺道謝就見外了。”
“呃……”盧老爺子哈哈一笑,是呢是呢,“幫的是自家人呢。”
讓盧老爺子感到欣慰的是,身居高位的宇文熠,竟時時關心著雲舒和盧家,可同時他又擔心著雲舒和宇文熠的身份太懸殊。
盧老爺子心里,一時五味繁雜。
……
雲舒沒在前院,宇文熠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她的臥房里,飛針走線。
一件外裳已在做收尾的部分,所以,她走線的動作十分的快,在約是想一口氣做完吧。
賀蘭打著手勢,勸她休息一會兒,她當沒看見。
“行,累的反正不是我。”賀蘭聳聳肩頭,走到一旁翻話本子去了。
宇文熠走進臥房,“阿妮?”
賀蘭笑眯眯站起身來,揮揮手,捧著她的話本子離開了。
“一會兒就好,別吵。”雲舒頭也不抬,捏著衣角繼續走線。
宇文熠的目光落在那身衣衫上,眉目溫和,“明天去觀看武舉比試,我能穿這身衣衫嗎?”
“你確定這身衣衫是給你的?”雲舒揶揄一笑。
“嗯,確定,盧家三位哥哥,都沒有我高,沒我身材正。”宇文熠一本正經地點頭。
雲舒無語,自夸自,臉可直厚呢!
又走了幾針,衣衫縫制好了。
抖掉線頭,熨燙平整,一件嶄新的春衫,便做好了。
雪色的錦緞,下擺處用銀線繡著竹枝圖,衣衫輕柔,如霜如雪。
宇文熠的目光,灼灼生輝。
雲舒抿唇一笑,“把外裳脫了,試試這件。”
宇文熠輕哼,“還說不是給我的。”
雲舒眯著眼,“本來就不是給你的,五哥大哥二哥都搶著要呢,你先來了,被你看到了,便宜你了。”
“哦,是便宜我了?”宇文熠笑,任由雲舒給他更衣。
他低頭朝她看去,又長了一歲的她,五觀越發的明朗清秀,眼神堅毅,眼波輕輕瞟來,很有些神似顧雲旖。
“阿妮。”他呆呆看著她。
“嗯。”雲舒在給他系腰帶,聞言,抬頭看他一眼,見他眸光凝重,不禁問道,“怎麼啦?”
“齊國夫人只生了顧雲旖顧銘兩姐弟嗎?”
雲舒眨眨眼,疑惑問道,“好好的怎麼忽然問這個?當然了,我前世的爹,在顧銘兩歲時就去了,當然只有兩個孩子了。”
“可是……,現在的你,怎麼會如此像前世的你?”宇文熠伸手撫著她的臉,“眉毛,鼻眼,嘴,下巴,連頭發的樣式都像……,都是又濃又密的頭發。”
雲舒已經幫他穿戴齊整,伸手握著他的手,好笑道,“胡想什麼?盧雲舒沒有姐妹,顧雲旖也沒有姐妹。因為都是一個我,才會相像吧。”
“她們會不會是分散的姐妹?”宇文熠忽然說道。
雲舒一怔,“你說什麼?”
“她們……可能是姐妹,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雲舒驚訝地睜大雙眼,“會有這種事?兩人的記憶中,都不曾有人這麼說過。”
“先留意著吧,也許有可能,也不一定的。”宇文熠說道。
雲舒垂下眼簾,會是這樣嗎?可兩家,卻並沒有傳出尋找女兒的消息來。
……
很快便到了次日——武舉比試的日子。
盧家今天,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吃罷早飯後,各自忙碌了起來。
盧明軒起得最早,一早,他又練了一遍拳擊。
盧老爺子罵他,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
“沒準那佛低頭看我一眼呢?就記下我了呢?”盧明軒朗朗回道。
把個盧老爺子氣得一陣吹胡子瞪眼,“嘴皮子這麼碎,也不知哪家的姑娘不嫌棄,唉……”
……
比武場設在京城最西端的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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