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狠的?”雲舒訝然,“是什麼?難不成,他還想算計我不成?”
賀蘭一臉的諷笑,“那倒不敢算計姑娘,他安排的事情,怎能便宜姑娘了?便宜盧家了?他呀,嘿嘿……,不將女兒當人看。”
“怎麼回事?”雲舒眯了下眼。
“便是這麼回事……”賀蘭將看到的,比比劃劃“說”給雲舒听,“封顯宏和宮中大內統領陳林暗中勾結,打了一只鹿,這會兒啊,陳林正安排著人放鹿血呢,他對宇文恆說,鹿血大補……”
鹿血麼,雲舒笑了。
封顯宏果然是老奸巨猾,約了宇文恆來自家的家廟里,會他的女兒,若是放藥,被查出來的話,會引得言官彈劾會被治罪,但若是誤飲了鹿血的話……
就沒人說了。
“我知道了。”雲舒點了點頭,笑微微道,“他們要唱一出戲,我不如去攪攪局?”
賀蘭嘴角抽抽,她就知道,她家姑娘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正說著話,房屋外傳來封玉琪主僕二人說話的聲音。
賀蘭起身走了出去。
雲舒站起身來,只見封玉琪沮喪著臉回來了,她的侍女不停地安慰著她。
“怎麼啦,玉琪?”雲舒走了過去,握著她的手,往她臉上看來,封玉琪的眼角紅紅的,臉上還有淚痕,這是哭過了?
“我們姑娘心情不好,舒姑娘,你給安慰一下吧。”封玉琪的侍女,嘆了一聲說道。
“我會的,你先去忙吧。”雲舒點頭。
侍女道了謝,走進臥房里,安排封玉琪見宇文恆穿的衣裳去了。
雲舒拉著封玉琪,來到小院中的小亭子里坐下來,低聲問道,“怎麼回事?玉琪?”
“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叫我打扮一新,去見皇上唄。”封玉琪冷笑。
想到剛才自己繼母的叮囑,想到走開了又急匆匆走回來小聲對她叮嚀了又叮嚀的親生父親,封玉琪只想哇哇大哭。
她後悔第一次見宇文恆時害羞著紅了臉,因為紅了臉,父親以為她喜歡宇文恆,從此一門心思想送她入宮,可是,她明明是膽小,見了男子都會臉紅的那種。
最開始,她見到宇文恆臉紅只是出于崇拜,現在,她一點兒也不向往了。
但萬萬沒有想到,父親會和繼母,以騙她來家廟祈福為由,讓她和皇上見面。
封玉琪心中難過極了。
她的家人,竟然不折手段的想將她推入火坑。
雲舒拉起她的袖子,那手腕上的紅點更多了些,“這不有辦法應付嗎?你哭什麼呢?”
“萬一,萬一他不嫌棄呢?”封玉琪長長嘆了一聲。
雲舒握著她的手,“放心,我不會讓你被欺負的。”
封玉琪揉了揉眼楮,“雲舒,會不會很麻煩你?”唉,她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不會,咱們是姐妹呀。”雲舒笑道。
“雲舒,你真好。”封玉琪不知說什麼才好。
“好了好了,別嘆氣了,先按著你繼母的意思做吧,我悄悄跟著你去,你放心好了。”雲舒說道。
封玉琪心中松了口氣,“好。”
……
宇文恆跟著封顯宏,往後山而來。
封家的家廟建在一座山石奇特的山上,後山那兒有一眼溫泉長年冒著熱氣,能治各種疼痛病,在這一帶,十分的有名。
宇文恆雖然是微服而來,但封顯宏不敢大意著,早已命人清了場地,封家護衛們守在山下半山腰,山頂上全是封家的家眷和宇文恆的人。
一路走來,春景宜人,環境清幽,被政事纏得頭昏的宇文恆,見到這等山景一時心曠神怡不少。
他回頭看了眼緊緊跟著的封顯宏,想問他雲舒怎麼在這兒,但想了想,還是作罷,擔心驚擾了雲舒,嚇跑了人,適得其反。
“皇上,溫泉就在前面。”封顯宏指著前方竹林一側冒著霧水的地方,說道。
宇文恆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去。
陳林手一揮,幾個穿著普通黑衣的帶刀大內侍衛,先一步跑了過去,將竹林和溫泉圍了起來。
衛公公和四個太監,均穿著便衣,捧著裝有衣物的木匣子,跟在宇文恆的身後。
盡管長途坐馬車身心疲倦,但想著心事的宇文恆,並沒有泡太久的溫泉,不到一碗茶水的時間,便從水里起來了。
“更衣。”他面無表情朝衛公公說道。
“來人,更衣。”衛公公朝四個太監招招手。
幾個人一陣忙碌,服侍好宇文恆更好衣。
在宇文恆進入溫泉後,封顯宏沒有被允許跟著進去,只站在竹林外候著。
不過,候的時間不長,宇文恆就走出來了。
封顯宏詫異了一瞬,忙走了過去,“皇上,可是溫泉水泡得不舒服?”
不會呀,一些人慕名而來,趕都趕不走呢。
“嗯,還好。”宇文恆淡淡說道,“天色不早了,天氣涼了,就不想泡了。”
封顯宏跟在宇文恆的身後,又說道,“皇上,微臣家的家廟,雖然比不是名山里的古剎,但庵堂建得十分的精巧雅致,不如,到里面休息一晚再回京吧?”
封家的這座家庵,宇文恆不曾一次听大臣們夸獎過,反正今晚也不會走,他便點了點頭,“也好。看看也好。”
封顯宏更是大喜,“是,皇上,請隨老臣來。”
走進了庵里深處,宇文恆這才相信了大臣們說的話。
封家的家庵與那些香火鼎盛的古剎相比,一點也不遜色。庵堂有前後大殿,佛院禪房,隨著庵里地勢的高低不平,依地勢而建,翠竹和映山紅,點綴在廟宇禪房佛堂之間。
精巧別致。
若沒有裊裊的香火氣味,和悠揚的禪鐘聲,還以為走進了哪座典雅的莊子。
宇文恆不想驚動太多人,這回正式進庵里,沒有讓封家人接駕。
封顯宏尊旨,只讓庵里的管事婆子引路。
暮鐘聲,聲聲悠揚。
宇文恆站在前殿的屋檐下,側耳聆听,眉尖微鎖,略有所思。
封顯宏眼珠兒轉了轉,走上前,拱手問道,“皇上,要上一柱香嗎?”又道,“我封家的家庵,雖然不及那些名剎的香火旺盛,但也佑了封家子弟平平安安數百年。”
這話倒不假,不管皇帝是誰坐著,封家依舊是那個封家。
宇文恆想到了一件事,“可有解簽人?”
解簽?
“有有有。”封顯宏忙說道。
宇文恆看他一眼,“帶路吧。”
“是是。”封顯宏大喜,忙對引路的婆子說道,“請慧安師太到大佛殿,皇上要抽簽。”
婆子應了一聲,快步離去了。
封顯宏帶著宇文恆進了大殿。
衛公公陳林隨後跟上,其他人等守在殿外。
慧安師太是個七十來歲的枯瘦老佛姑,見到宇文恆來求簽,一時驚訝不已。
她將一個裝滿竹簽的簽筒取出來,遞給宇文恆,“皇上,請。”
宇文恆看看佛堂里供著的觀音大士,接過了簽筒,用力地搖了搖,啪啪——
兩只簽掉到了地上。
慧安師太一愣,兩只簽?
衛公公和陳林也好奇了,一起湊過來看。
封顯宏捋捋胡子,驚訝得睜大雙眼。
慧安師太不知怎麼解簽了,一只吉,一只凶。
還都是一個人?
宇文恆拂袖一笑,“菩薩估計是說,朕的前半生是凶,奔波流離,後半生是吉。”
慧安念了聲佛。
封顯宏訕笑著跟著附和說道,“對對對,皇上解得對,哈哈……”
衛公公卻沒有笑,他隱隱覺得也些不妙。
封顯宏帶著宇文恆離開大佛殿,去往禪房休息去了。
一行人剛剛離開,雲舒和賀蘭從大殿前的一叢花枝後,走了出來。
她和賀蘭剛剛就站在大殿外的窗子下,里頭的說話聲,她全听到了。
想著宇文恆說的話,她諷笑著勾了下唇角,宇文恆解的簽不對。
應該是,他的前半生是吉,後半生是凶。
他殺了顧雲旖,處死了司家顧家的人,他的好運氣用完了,剩下的,就只有凶了。
……
宇文恆離開大殿後,由封顯宏陪同著,在庵堂里四處逛了逛,佔地十來畝,一路逛下來,體胖不會武的衛公公,都開始喘氣了。
宇文恆雖然不像衛公公那般,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但明顯的,氣息也亂了幾分。
一向會審時度勢的封顯宏便說道,“皇上的禪房整理好了,天也晚了,您早些休息吧?明早起得早,還能看到初日照佛堂。”
宇文恆記著另一件事情,便點了點頭,“也好。”
雖然是禪房,倒也布置得簡樸典雅。
“這是庵里最大的一間禪房,只有族里的老太爺來住過幾回,一直空著,沒有給其他人住過,若是有不足的地方,皇上請盡管開口,老臣一定想法安排齊全。”封顯宏將宇文恆領到了禪房,獻媚說道。
“禪房便是禪房,布置得像行宮,就不叫禪房了。擺齋飯吧。”宇文恆住了一些日子的奢華宮苑,听多了宮里嘈雜宮樂,只想在清幽的禪房里,思思過往,面對封顯宏的獻媚,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是……”封顯宏點頭。
屋里散著一股子香氣。
“這是什麼香氣?”宇文恆問。
封顯宏忙道,“回皇上,是檀香。”
“檀香?”宇文恆目光閃爍了下,“比檀香的氣味要濃,不像是檀香。”
封顯宏又說道,“這是庵里的老住持,自己研究出來的一種檀香,比外頭的氣味要濃郁些,幾十年來,老臣家的庵堂里,全都用這種檀香。”
宇文恆嗅了嗅,沒發現什麼異樣,便沒再說什麼。
衛公公命人打開匣子,給宇文恆換了身便服,封顯宏安排人端來了齋飯齋菜。
長短統一的碧綠的青菜,切成花狀的殷紅的胡蘿卜和黃燦燦的南瓜,裝在白色的瓷碟子里,倒也賞心悅目。
米飯是糙米,一粒粒十分的飽滿。
宇文恆自登基為皇之後,就沒有再用過齋飯齋菜,當下便拿了筷子,夾了一棵青菜吃起來。
但,菜做得好看,吃起來卻不對味。
一定沒有放油,而且十分的淡。
宇文恆不禁皺了皺眉頭,將青菜吐到了一旁,他的記憶中,齋菜並沒有這麼難吃,難道是自己吃慣了宮里的佳肴,才吃不慣這齋菜了?
青菜不好吃,他便夾了塊胡蘿卜,沒想到竟是半生的。
宇文恆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他一早從京城出來,又是爬山,又是泡溫泉又是逛庵堂高走低往沒有個停歇,到這會兒快黃昏了,肚子早已餓了,就給他吃這等食物?
但他剛才已說了只想吃齋飯齋菜,換了飯菜,倒顯得他不願憶苦似的。
可這菜又實在難吃。
宇文恆心中十分的郁悶,筷子捏了捏,還是放下了。
封顯宏看了眼陳林,陳林會意,便說道,“皇上,微臣剛才打的那只麋鹿,已經被取了血,山上晚間天涼,皇上要不要用些鹿血暖暖身子?”
宇文恆皺了下眉頭,“這可是佛門之地。”
封顯宏便說道,“皇上,您是天之子,管世間萬物,佛祖神仙也得听皇上的。”
宇文恆也知鹿血是好物,他早年有舊傷,一直體寒,飲用鹿血正好補身子,只是礙于是封家的佛堂,他不好主動說殺生。
封顯宏剛才的話,明顯是給他一個台階下的意思。
因此宇文恆便說道,“封愛卿所言極是。那就端來吧。”
“是,皇上。”封顯宏大喜,轉身端鹿血去了。
很快,封顯宏親自端著一個托盤走來,托盤上放著一個白玉瓶,里面盛著殷紅的血。
衛公公接了過來,將托盤放在桌上,取過一只白瓷碗,打開玉瓶塞子,先倒了小半碗出來,遞與身旁的一個太監,命他試毒。
小太監依言一口氣喝了。
衛公公等了一會兒,看那太監無事後,這才倒了一整碗,遞與宇文恆。
宇文恆一口氣飲盡了。
鹿血入喉,體內頓感一陣燥熱。
衛公公又說道,“那鹿放了血,肉丟了倒是可惜了,封大人,不如一並做了菜吧。”
見宇文恆點了點頭,封顯宏馬上說道,“好的,老臣這就安排下去。”
玉瓶里還有一半的鹿血,衛公公全部倒出來,遞與宇文恆,宇文恆抓過來一氣飲盡,說道,“皇上,不知是不是老奴看花了眼,剛才竟看到盧雲舒姑娘從觀音大殿前走過去了,就在皇上抽了簽之後。”
雲舒?
想到雲舒白淨的臉頰,還有那雙酷似顧雲旖的眼楮,宇文恆身上越發燥熱起來。
看到桌上的清茶,他抓起來一口氣飲盡了,喝完一口不解渴,又自己倒了一杯喝盡。
臉色也漸漸潮紅起來。
一旁站著的陳林心中暗道,這鹿血加催情香果然厲害,宇文恆明顯把持不住了。
衛公公也覺察出了異樣,心道,壞了,宇文恆要出事了,這太醫又沒有跟來……
心中罵著封顯宏壞事,獻什麼鹿血啊?
“皇上,您身子不舒服,要不先休息著?”衛公公扶著宇文恆,說道。
忍一忍,睡一覺,應該沒事吧?
哎呀,他是個太監,對于這事可一點經驗也沒有,之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衛公公心里發愁。
“朕要見舒姑娘,你馬上叫她來。”宇文恆閉了下眼,忍著身子的不適,說道。
舒姑娘?盧雲舒?
衛公公有些拿不定主意,那姑娘是個刺頭,會來見皇上?會同意服侍皇上?
上回還將皇上的臉抓傷了跑掉了呢,害得皇上只好寵了個宮女泄火。
但宇文恆要見她,衛公公也不好阻攔,只好說道,“是,老奴這就叫人去找人去。”他朝一個太監揮揮手,去叫舒姑娘。
太監走出去了。
只是,一直沒有等到太監回來,宇文恆和衛公公正等得焦急不安時,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
“封家三娘給皇上送晚膳來了。”
听到女子的聲音,雖然不是雲舒的,宇文恆一樣熱血往頭上沖。
他壓著火氣說道,“進來。”
“……是。”封玉琪怯怯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提食盒的婆子。
衛公公心領神會,招招手,帶著陳林和幾個太監全都退出了禪房,想了想,還是退得遠一些為好。
“皇上,請用膳。”封玉琪接過婆子的食盒,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鹿肉湯。
“封三小姐?”宇文恆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竟發現眼前的女子長著雲舒的臉,不,長著顧雲旖的臉。
他一定魔怔了。
“過來……”他伸手一拉封玉琪。
“不,皇上。”封玉琪大驚,宇文恆的神色不對勁,似要吞了她一樣。
太可怕了。
但她必竟是弱女子,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想到雲舒的叮囑,封玉琪一把扯起袖子來。
雲舒說,宇文恆最怕密密麻麻的東西,尤其是人身上的。
封玉琪疑惑不解,為什麼雲舒那麼熟悉宇文恆的事情?她問雲舒,雲舒只笑了笑,說是殷皇後說的。
封玉琪的袖子一掀起,露出密密麻麻的紅點,驚得宇文恆體內的火氣都降了幾分。
“滾開!”宇文恆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小紅點,頓時心跳加快,頭皮發麻,整個人顫抖起來。
封玉琪被他推倒,這一倒,正好撞到了身側的桌上。
此時天色已昏暗,桌上正燃著一只兒臂粗的燭火,被封玉琪好巧不巧地撞倒了。
燭火一倒,屋里昏暗一片。
封玉琪推了一把身邊的婆子,“皇上,別……別……”然後,趁著昏暗,提起裙子擺,悄悄跑出了禪房。
她個子精瘦,又是踮起腳跑的,幾乎沒有聲音。
宇文恆正被助情香和鹿血折磨得頭昏腦脹,哪里注意得到,封玉琪已跑走了?
獨留一個廚房里洗碗的老嬤嬤,站在黑乎乎的屋子里,不知所措。
她七十的年紀了,人又老實混沌,再加上面對的是皇上,一時六神無主,不知怎麼辦才好,只知呆站著。
眼前一黑,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紅點頓時消失了,宇文恆心中的恐懼馬上消退了,體內的燥熱又涌了上來,听著封玉琪年輕嬌弱的聲音,只想撲到為快。
可黑燈瞎火的,看不到人,他便伸手亂摸,一摸摸到個站著不動的人,再摸摸,是個女子,二話不說,撲倒了。
婆子大氣不敢出,任由宇文恆急火火的辦事。
封玉琪不敢從衛公公和陳林站著的地方跑,而是另選了一條小道,抹黑一路狂奔。
山上天黑風大,她跑得氣喘吁吁,好耳力的陳林怕听到宇文恆屋里的聲音被宇文恆怪罪,自動了屏了听力,因此,沒有听到封玉琪跑掉的輕快的腳步聲。
繞過一叢竹林,封玉琪就被一個扶住了胳膊,那人提著她,腳尖點地,往另一處佛堂而來。
再落地時,驚魂未定的封玉琪這才發現,已到了自己的佛堂前,雲舒正笑微微地坐在桌旁看著她,抓著她胳膊的賀蘭也松了手,拍拍手,走到雲舒的身旁站定了。
“哎呀,嚇死我了。”封玉琪腳一軟,就要往地上倒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把皇上算計了。
賀蘭撇撇唇,上前一步扶著她。
“多……多謝,讓我緩緩氣。”封玉琪走到桌邊的另一邊坐下,抓起桌上的茶碗,倒了碗水一飲而盡。
“這年頭,膽大才能活命,玉琪。”雲舒斂了神色,說道,“今天的事情發生後,你父親可能真的會被罷官,你怕嗎?”
封玉琪平復了下心情,冷笑一聲,“他罷了官才好!”想到自己母親的死,她恨不得父親進牢里才好。
父親有了娘親還不夠,居然還養著外室。
外室也就罷了,還在娘生病的時候,公然帶著外室來家里氣死娘。
可嘆她那時年幼,被自己父親和繼母哄得團團轉,才沒有讓外祖家的人查娘家的死因。
如今呢,有了繼母,生父成繼父!
既然是繼父,不要也罷!
“我早就想到今後的結局了,雲舒。大不了,我到外祖家去。”封玉琪冷笑一聲,“你上回跟我說起繼母的事情後,我就開始整理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了,那些嫁妝如今全在我外祖家,我一文銀子也不會留給我的那個三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們!”
雲舒隔著桌子,抓著封玉琪的手,“那我就放心了。”
封玉琪松了口氣,看了眼窗外,“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要不,咱們連夜回京去?”
“好戲還沒有看呢,走了多可惜?”雲舒笑微微站起身來,“走吧,看戲去。”
封玉琪咬了咬唇,“雲舒,這樣……好嗎?”雲舒的膽子怎麼這麼大,居然要跑去看皇上的笑話?
“我們什麼也不知道啊,路過而已,有什麼不好的?跟著我走吧,別怕。”
封玉琪想了想,點頭道,“好吧,一起去。”
山上夜色寒冷,兩人罩了件斗篷,賀蘭提著一盞擋風的琉璃鱝@ 哦 擻滯 釵暮愕攆 慷 礎 br />
為了讓人更好的發現屋里的異樣,雲舒有意往衛公公和陳林站的地方走來。
她裝著巧遇的樣子,驚訝說道,“衛公公,你怎麼站在外面?呀,這不是陳大統領嗎?”
封玉琪站在雲舒的身側,她和衛公公不熟悉,更不熟悉陳林,便朝二人微微一施禮,輕輕喊了一聲,“衛公公,陳統領。”
衛公公和陳林看到封玉琪,兩人均是一頭的霧水,這封玉琪怎麼在外頭?屋里那微微弱弱的女子聲音,是誰的?
難不成,是封家的另兩個女兒?
兩人正疑惑時,從另一條道上,又走來幾人。
打首的,正是封家的另兩個女兒,封美佳和封美欣。
為了戲更熱鬧,雲舒讓封玉琪的侍女,請了二人來賞夜景。
二人早打听好宇文恆住在這一片的哪間禪房里,不悄人提醒,她們早已打扮了一番,帶著自己的侍女,提著精巧的燈籠,旖旎而來。
看到前方早一步來的雲舒和封玉琪,臉色還冷了幾分,心中罵了一句妖艷賤貨,居然來得這麼早,想討好皇上不成?
“盧雲舒?三妹?好巧呀。”封美佳陰陽怪氣地笑了笑,“你們怎麼在這兒?”
“哦,皇上剛才命玉琪取食物酒水來著。她正要送去呢,我只是來陪她的。”雲舒笑微微說道,說著,提了提手里的提籃,里頭裝著一壺酒。
什麼?皇上讓封玉琪送吃的?封美佳又開始嫉妒了,憑什麼?憑什麼讓封玉琪送?不讓她和美欣送?
皇上什麼眼光嘛!
“玉琪做事一向毛手毛腳的,皇上要是不高興了,可是會怪罪封家的。”封美佳抬了抬下巴,“這樣吧,讓我和美欣去吧,你們不必去了,候在這里好了。”
“我們做不了主,這事兒得問衛公公。”雲舒看了眼衛公公,說道。
還要問一個太監?封美佳只得陪笑問衛公公,“衛公公,讓我姐妹送進去吧,我三妹妹總做不好事情。”
衛公公瞧一眼拉著長,有些呆悶的封玉琪,又看一眼笑意盈盈個子更苗條的封美佳,點了點頭,“去吧,封大小姐。”不管是誰送酒水,都是封家的姑娘,也不辱沒皇上的身份。
他檢查了酒水後,同意了。
封美佳大喜,從雲舒手里搶過提籃,拉著自己妹妹封美欣的走,往宇文恆的禪房走去。
屋里,那婆子听到外面的腳步聲,嚇得不敢再哼了,閉緊著嘴巴。
宇文恆更是埋頭苦戰,一言不發,再加上頭腦正處于混沌狀態,有腳步聲來了,也一時也沒有發現。
封美佳走到門口,咦了一聲,“怎麼屋子里是黑的?燈籠提來。”
“是,大小姐。”丫頭將手里的燈籠提了過去。
燈光一照,屋里的情景,赫然在目。
嚇得封美佳大叫一聲,“娘呀——”跳起腳轉身就跑。
封美欣驚得腿都軟了,要不是她的丫頭拉她一把,她會倒地上去。
姑娘見到這等事,已是夠嚇人的,關鍵是……,受寵的是庵堂里一個洗碗的婆子。
皇上有這愛好?
“快走啊,二小姐。”丫頭年紀大一些,嚇得魂飛魄散之際,知道不是久呆的地方,忍著恐懼,拉著自己主子,跌跌撞撞跑出了屋子。
提燈籠的那個,更是扔了燈籠,拔腿就跑了。
封家姐妹和兩個丫頭,尖叫著跌跌撞撞跑出屋子,令守在禪房不遠外的衛公公陳林嚇了一大跳,壞了,皇上出事了?
兩人嚇得不輕,各自帶著自己的人,往禪房沖去。
進了屋,待看到屋里的情形,又嚇得全都跑了出來,衛公公還不忘關了門。
“都給咱家閉嘴!誰敢吐出一個字去,格殺勿論!”
幾個太監和幾個暗衛,一個個身子一抖,顫聲回道,“是。”
這時候,封顯宏帶著封繼夫人來了,見衛公公一行人站在禪房外,一個個神色惶惶,不禁問道,“出了何事?衛公公?”
衛公公想罵死封顯宏的心都有了,心說這封顯宏,這是要害死這里所有人嗎?
讓皇上出丑,還被不少人看到了,這是想死得早些麼?
他心中裝著氣,便說道,“皇上正要找大人呢,大人來得正好,還不快進去回話?”
封顯宏眨眨眼,找他?難不成,是三女兒服侍得好,叫他進去領賞?
他看一眼身邊的夫人,封繼夫人悄悄推了把,死呆子男人,還磨嘰什麼呀?快進屋,趁熱打鐵呀,別讓皇上享用完了不承認了,他們這不白忙活了?
封顯宏會意,點了點頭,“是是是。”和自己夫人一起推門走進了禪房。
這一看不打緊,兩人腿肚子一哆嗦,直接坐地上去了。
宇文恆已經辦完了事,拿一件衣衫半遮著身子,陰沉著臉坐在椅上,地上趴著一個婆子,婆子的衣衫扯得不成形,正瑟瑟發抖喊著,“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封顯宏和封繼夫人嚇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麼不是三女兒,怎麼是個婆子?皇上黑著臉,這是……女兒跑了,拿個婆子頂事?
“皇……皇上……”封顯宏撲通一聲跪下了,“出……出了何事?”
封繼夫人嚇得更是眼前發黑,她不是自己要跪的,而是站不穩了,自己倒地上去了,完了,皇上發火了。
“封顯宏……”宇文恆咬牙切齒,“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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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此感謝每天都鼓勵冉冉的yen188親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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