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賀蘭回來了。
“怎樣?”殷雲舒忙問。
賀蘭站在床前,打著手勢,揚唇冷笑,“雖然沒有打听到什麼,但我看清了,那傷口,八成是他自己刺的,並不是劫匪刺的。”
殷雲舒眯了下眼,“為什麼這麼說?你看出什麼了?”
賀蘭冷笑,“若是劫匪刺的,哪會刺的那麼直?只會不是斜的,便是橫著劃過去,筆直的刺,實在是詭異。也就,騙騙大夫吧。”
殷雲舒攏了下被子,眉尖皺起,“自己刺的?他想做什麼?”
賀蘭聳聳肩頭,“天曉得?他的小廝對大夫說,劫匪的刀子上有毒,刀子刺到了駱子煦,駱子煦就中了毒。”又冷笑一聲,“可那傷口,明明是他自己刺的。”
殷雲舒斂眉沉思,“這個駱子煦,真是深藏不露啊……”
賀蘭手指比劃了幾下,“姑娘,要不要我再去查查看?”
殷雲舒看了眼窗外,剛才起了風,這會兒又飄起了雪花,“不必去了,他為人警覺,你去他院中去的次數多了,他會起疑心的。他住在這盧家宅子里,有什麼秘密,遲早會暴露出來。天不早了,又下了雪,你早些回去休息去。”
“好。我明天再探。”賀蘭點了點頭,幫她放下帳子,走出殷雲舒的臥房,反手關了門。
她才走下台階,便見一個身影輕輕一躍,落地無聲立在院中,彈了下袖子,施施然朝院中的正屋走來。
賀蘭一指殷雲舒的臥房方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正屋門關著,但沒有栓上。
宇文熠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臥房門同樣如此。
“怎麼啦?你怎麼還不去睡?賀蘭?”帳子里,殷雲舒想了會兒事情,正要睡下,卻听到門開的聲音,她不禁問道,听到腳步聲不對,她眸光一縮,“宇文熠?!”
帳子從外被挑起,宇文熠立于床前,淺淺含笑朝她看來。
殷雲舒點了點頭,“來得正好,幫我將燈熄了。賀蘭離開,居然燃著燈就跑了。”
“好。”他闊袖一拂,燭火瞬間滅了。
殷雲舒將枕頭擺擺平,往被子里縮去,“你回吧,我睡了。明天早起給老爺子拜年討紅包去。”
宇文熠走上前,在她床頭坐下來,伸手將她攬進了懷里,緊緊地摟著。
殷雲舒,“……”她黑著臉,“你不睡覺嗎?”他睡不著,別來禍害她呀,她想睡呢。
宇文熠往她床上看去一眼,想睡,可不敢,“你的床太窄了,睡兩人會太擠。”在她床頭坐下來,沒有被她踢下床,已經很難得了,哪敢奢望太多?
殷雲舒氣得臉更黑,還想爬她的床來睡?想得倒是美!“我是說,你怎麼不回你的屋里睡去?”掰了掰他的手,沒有掰動。
他攬著她的腰,她靠在他的懷里,這副樣子,叫人看見怎麼行?
“嗯,過年了,屋里看著太冷清,心情不好,來你這兒坐坐。”他將頭靠在她的頭發上,嗅著她的發間清香。
殷雲舒無語,“可我真的想睡了。”今天從早到晚,發生了多少事情?她實在太累了,這副小身板的身體一直很差,她得將自己養得壯實些,才好去辦明年的事情。
“就這樣睡吧,我不吵你。”
“這怎麼睡?”靠在他的懷里?“我睡不習慣。”
“習慣習慣就好了。”
“……”殷雲舒又好氣又好笑,“宇文熠,這樣睡我冷。”
宇文熠低頭去看,殷雲舒只穿著一身中衣,脖子肩頭還露在外面,“哦。”他將被子往上拉拉,將她整個人裹在被子里,只露著頭,又擔心她後背冷,將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了扯,包著他和她,“暖和了吧?”
殷雲舒,“……”暖和是暖和,但這叫什麼姿勢?算了,大過年的,懶得吵了,他想抱一晚就抱一晚吧,天亮之前他自然會滾走,除非他不怕盧家三兄弟將他揍一頓。
想到和善的盧家三兄弟,她想到了司家的三個表弟和顧雲舒的弟弟顧銘。
都是年輕有為的青年,因為她前世錯誤地相信一個人,害得他們英年早逝。
殷雲舒心頭又沉悶起來,長長呼了口氣。
宇文熠微闔著雙眼想事情,听她重重一嘆,忙問道,“怎麼啦?”
大過年的,她不想提這些傷心的事情,既然他問起,便說道,“想起一件事來,剛才賀蘭跟我說,駱子煦在路上遇到賊子的事,他被賊子刺傷了左腿,刀上有毒,他中了毒。”她扭過身來,抬頭看他,“你不覺得奇怪嗎?駱家不是有天樞閣嗎?天樞閣里的奇藥,應有盡有,他還解不了自己的毒?”
宇文熠剛才,也正在想這個問題,殷雲舒說起,他便接著說道,“的確有問題,我正懷疑呢。我剛找過他,問他什麼毒,他卻不說。天下之毒,天樞閣能解大半,即便解了不了,也有辦法抑制住,哪里會一臉慘白?一臉痛苦狀?”
殷雲舒心頭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過,眯著眼問道,“那個在顧府逃走的神秘黑衣人,你看清他是哪里受傷了嗎?”
宇文熠皺了下眉頭,搖搖頭,“沒有。”
“今晚下了雪,而且雪不大,如果有人在雪地上留下痕跡的話,相信明早還能看到腳印。你的五枚毒針,最後只找到四枚,還有一枚不見了,一定是留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帶著毒針跑了。如果毒針扎傷上半身,那咱們運氣不好,什麼也不查不到,他腿腳利索得跑得無影無蹤。可如果是扎到腳腿上面的話……”
一語提醒了宇文熠,他伸手揉揉殷雲舒的頭發,笑道,“阿妮不愧是阿妮,我明白了。”
殷雲舒黑著臉打開他的手,“明白就明白,你揉我頭發做什麼?”
宇文熠松開他,將手指放在唇邊,低嘯一聲。
一個人影落在殷雲舒臥房窗外,“主子。”善良的聲音在窗外應道。
“去顧宅查一查刺客腳印情況。”
“是。”善良閃身離去。
殷雲舒借機推開他一些,往被子里縮去,“你等消息,我睡了。”
嬌軟如無骨的人忽然從懷里溜走了,宇文熠心頭一空,一把將她撈起來,捧著她的臉就覆了上去。
不留情面。
殷雲舒嚇了一大跳,慌忙躲閃,“你你你……唔……”混蛋,果然不安好心呢!
衣服又穿得這麼薄,手撫過來驚得她脊背都僵了。
地方也小,根本閃不開。
這一次,被啃了個徹徹底底。
宇文熠如今面對殷雲舒,便如償試著吃了一種稀奇果子的人,沒吃之前,是猶豫的,膽怯的。
但一旦咬了一口之後,發現無毒,且甘美,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只想天天有得吃。
天天能吃,是不能的。
所以在能吃的時候,當然是飽餐一頓。
殷雲舒漸漸覺得,她快被他折騰瘋了,不不,他快瘋了。
天黑,夜深,人靜,屋里,帳內。
兩人。
這到了十分危險的時候,她必須趕走他!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我喊人了……”趁著他抬頭一剎那,她低聲喝道。
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如果喊來盧家人,估計我們下月就得完婚。一月二月里有許多黃道吉日。”
殷雲舒,“……”她大吸一口氣,黑著臉,“你知道的,我目前事兒多,不是出嫁的時候。”
現在不是出嫁的時候,那麼,就是將來,也就是說,願意嫁人。
她之前說不想嫁人的,現在說以後出嫁,說法上,有了改變。
宇文熠整個身心都舒緩不少,“那你……什麼時候嫁人?”盧家人只是她明義上的親人,嫁不嫁人,全憑她自己說了算。
什麼時候?殷雲舒看著眼前的男人,夜太黑,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感受到來自他身上濃烈的氣息,似冷梅香氣的氣息。
她知道他的執著,他若想做一件事情,是絕不會退縮的。
娶顧雲旖,他十一歲時就想過,有太多的不合時宜,那時是他主動放棄了。
如今她成了殷雲舒,他定不會放棄的。
“什麼時候願意嫁我?”他將臉湊近些,暗啞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著,“什麼時候?只要不是下輩子,隨便哪一年,都可以。”
心頭陡然震撼。
殷雲舒暗自嘆了口氣,今晚不回答他,他是不是不肯走?不肯從她被子上爬起來?“等我見了榮寧公主,問問她的意思再說。我是盧家人,更是司家和顧家的人,如今司家的長輩只有她了。”
“好。”宇文熠輕輕笑道,“有阿妮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那麼,你是不是可以從我身上爬走了?”雖然隔著被子,但被他這般摁著,她沒法好好呼吸,骨頭似乎要被摁斷了。
“嗯。”宇文熠果然爬起來。
就在殷雲舒以為他變得君子了時,忽然發現有一只手踫到了她的腰處,緊接著,束腰不見了。
殷雲舒氣黑了臉,男人果然夸不得!
她怒得坐起來,“你抽我腰帶做什麼?女子的東西能隨便踫的?”還是貼身的。
“證據,免得你將來賴帳。”宇文熠將她的束腰疊了疊,認真塞進了自己的衣內,一本正經說道。
殷雲舒氣極,好笑又好氣,“我什麼時候做過什麼耍賴的事了?嗯?說來听听!”宇文熠說話的口氣,倒像一個被男子甩過的怨女。
宇文熠輕哼,“總之,就是有過。”
殷雲舒一怔,有過?哪回?
他扶著她重新睡下,“我去問善良查探的情況,不來吵你了,睡吧。”
聲音帶著些微的失落。
殷雲舒想到一件事,她一把抓著宇文熠的手,“宇文熠!”
宇文熠手指一轉,反手抓著她的手,“什麼?”
“沒……沒什麼……,天黑,下著雪呢,慢些走。”殷雲舒縮回手,回到被子里躺下,想了想,又翻了個身,將背朝外。
宇文熠淺淺一笑,放下帳子,走出了她的臥房,關了門,又關了外屋的門。
直到他的腳步聲完全听不見後,殷雲舒才翻了個身,她枕著頭,想到過去。
對宇文熠唯一的一次許諾是,當時他才十一歲,她是先鋒,他是跟班。她說,如果他能將敵方的一個馬隊破壞掉,她會給獎勵。
他說獎勵能不能讓他選。
她沒有反對。
敵方的馬隊當然是被他破壞掉了。
她沒給獎勵,因為那獎勵沒法給。
他叫她嫁給他。
他才十一歲,她怎麼嫁?再說了,宇文恆向顧家司家求娶她,兩家的長輩都同意了。
難道是那一次,他說的,她的耍賴?
……
宇文熠回到盧宅中他的住處,沒過太長時間,善良回來了。
“主子,果然查到了情況,主子真是神了。”善良說道,“兩只腳印一路往北逃,左輕右重。到了御街上,忽然不見了。”說著,又憤恨起來,“今天是年夜,御街上有不少提燈籠夜行的人,腳印太多,根本沒法分辨了,薄薄的雪,正好查看腳印,全被街上的行人踩爛了。”
宇文熠點了點頭,“嗯,你查到這麼多,就足夠了。”
善良眨了下眼,“主子,你怎麼想到,腳印會有高低?”
“是舒姑娘想到的。”
“舒姑娘?”善良對殷雲舒更起敬了,“舒姑娘好生厲害。”唉,能不厲害嗎?小小年紀,隨手揚起一只竹竿,就將天真的臀給扎了個孔,天真到現在,還不敢見舒姑娘呢。
宇文熠說道,“舒姑娘也是猜的,她說,懷疑銀針扎到了那個黑衣人的哪條腿。而本王的毒,只有本王能解。你明天查查看,誰的左腿一直不好的,且有中毒跡象的,都給本王留意著,不管是誰,一律檢查!這一回,本王一定要將揪住出來!”
“是!”
“特別是醫館,不管什麼身份,都不準放過!”
“明白!”
……
大年三十夜,在不平靜中渡過了。
轉眼便到了正月初一這一大早,殷雲舒起得很早,賀蘭走來服侍她梳洗。
殷雲舒笑微微給了紅包,“新年大吉大利。”
賀蘭咧嘴一笑,塞懷里去了,又眨眨眼,盯著殷雲舒的臉看了看,神神秘秘一笑,打起手勢問道,“你眼眶底下有青色,說吧,昨晚你們干什麼了?”
殷雲舒臉一黑,“你還問我?你將他放進來,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一大早,居然打趣我?”
賀蘭繼續笑嘻嘻的,“我這不操心你嫁不出去麼。快說,你們好事成了沒?”
殷雲舒睇她一眼,“胡說八道,我們是那樣的人嗎?”
賀蘭眯著眼,“哦?都成了我們了?不是你和宇文熠?”
殷雲舒黑著臉,“你再笑我,我把你趕到他府里當差去,他府上男子多,定能將你服侍好。”
賀蘭臉色沉下來,求饒地擺擺手,“不和你說了,我把你得罪了,男主子定不饒我,我投降了。說正事吧,你們說了什麼?我看到他將善良派出去了,是查什麼去了吧?”
殷雲舒洗了牙,接過她遞來的布巾洗臉,說道,“駱子煦值得懷疑。”
賀蘭眸光一沉,“居然……是他?”
殷雲舒冷笑,“他去陰山縣殷府跟蹤我,想做什麼我不知道,但在宮里的那次,我就猜測到了,我看到了一團緋色的影子飄了過去,而當時,只有他穿緋衣。我記下了他的氣息,雖然很淡,但足夠我在人群中辨出他。再之後便是昨天,淡淡的氣息,似曾相識,又同樣是身中奇毒。一直暗中跟蹤我的人,不是他,是誰?”
“駱子煦可不是好對付的人,他身手不凡,家世又好,還是宇文恆的師弟。”賀蘭蹙起眉尖,“姑娘,你打算怎麼做,僅僅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他是不會承認的,再說了,他僅僅是跟蹤姑娘,沒有傷害姑娘,他來個死不認帳,姑娘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不要他承認什麼。我只要知道,是這個人就可以了,是宇文恆在派人跟蹤我就是了。至于目的……”殷雲舒冷笑,“宇文恆要對府一個人,他要什麼目的?無非是,無條件的服從,不服從的,不是殺,便是迫害。”
賀蘭的神色黯然下來,“熠王也猜到了吧?”
殷雲將布巾遞還她,“他可不傻。”
“你們打算怎麼做?”賀蘭憂心問道,“我甚至懷疑,姑娘的毒,會跟駱子煦有關。”
殷雲舒冷笑,“當然是,以藥換藥。我的毒不會死,可他的毒,會叫他無法正常走路,同時……”她目光一轉,“叫他主動退了婚藥。”
賀蘭眼楮一亮,“這個主意好。”
……
按著往年的慣例,卯時時分,也就是天剛剛蒙蒙亮時,京城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得到皇宮中,和宇文恆一起祭天和祭祖。
盧老爺子被封大學士,參與祭祀,當然少不了他了。
宇文熠是皇族子嗣,更加少不了他,今天要給宇文氏的先祖祭祀。
盧老爺子的朝服外,罩著宇文熠送他的水貂皮墨色大氅,頭戴同色貂皮帽子,精神爍爍。宇文熠則是一身紫色的王袍,外罩雪狐狸毛的披風,頭戴紫玉冠,眉目如畫,溫潤如玉。兩人一起往前院走來坐馬車。
宇文熠往左右看了看,咦了一聲,“怎麼不見駱公子?他可是皇上封的五品大夫,也有祭祀的資格,為何不見他?”
跟隨的盧家的一個僕從回道,“回熠王殿下,駱公子的小僕說,駱公子昨晚病著了,已連夜向皇上告假了。”
“病著了?這大過年的……,那可真是……”宇文熠搖搖頭,“那好吧,就不等他了,本王和你們老爺子先行進宮。”
“听說,他是遇上了劫匪,刺傷了他的腿。”盧老爺子一嘆,“京城治安不是一向很好嗎?怎會有劫匪?”
“凡事都有意外,萬幸,只是傷著了腿。”宇文熠頗為同情地嘆了一聲。
“王爺有所不知,駱公子雖然只是小傷,但那整條腿,都動不了了。”僕人搖搖頭。
宇文熠看一眼善良,善良目光閃爍了下,悄悄離開了。
盧家三個公子沒有官職,將宇文熠和盧老爺子送走後,留在盧宅里,招待前來拜年恭賀的街坊,和同朝官員。
善良回了後宅,遇到了走出來同樣探消息的賀蘭。
兩人往左右看看,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們,便走到假山石旁說起話來。
賀蘭打著手勢力問他,“你主子呢?你怎麼一個人?”
善良小聲說道,“王爺懷疑一個人。”
賀蘭眯了下眼,“誰?”
“住那兒的。”善良伸手一指,那是駱子煦住的方向。
賀蘭挑了下眉,不愧是前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果然是心有靈犀,他們都懷疑起一個人。
賀蘭說了殷雲舒的想法,“你主子今天進宮,不到下午回不來,你今天,听我們姑娘安排。”
善良嘻嘻一笑,“姑娘的話,你的話,我都听。”
賀蘭冷哼,“跟我來。”
……
駱子煦的半條腿,越來越麻,越來越沒有知覺,而且,腫得厲害。
他的小僕看著他的傷腿,擔憂地皺起了眉頭,“公子,這可怎麼辦?這這……這腫得跟大象的腿一樣粗了。”
“再去天樞閣找找!把所有的解毒丸拿來!”駱子煦也開始著慌起來,一個給別人解毒的人,解不了自己的毒,任誰都會恐慌。
“是。”無邪慌忙派人回天樞閣找藥去了。
少門主中毒,無藥可解,底下的僕人,個個都心慌,不屑無邪催,他們用最快的時間,取來了所有的解毒丸。
看著眼前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瓶子,無邪愁得說道,“公子,這麼多,可不能一次全都吃啊,要是相克的藥一起吃了,會……會更加中毒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只要不死,都讓本公子償償。”駱子煦冷喝,“從最左邊的一個瓶子開始,拿兩粒來。”
無邪嚇得不輕,“公子,不能吃兩粒,這種藥,都是吃一粒的。”
“兩粒!”
無邪嘆了口氣,只好倒了兩粒給他。不對癥的藥,吃再多,都是無用的。
駱子煦一瓶一瓶的償,沒有一瓶有藥。
無邪焦急說道,“公子,要不,咱們寫信送往金門,讓夫人給找找?”
“這事讓夫人知道了,夫人不得著急?”駱子煦擺手,“不行!”
“是……”無邪幾乎要愁哭了。
駱子煦的另一個小僕,前來回話,“公子,舒姑娘來了。”
無邪一愣,殷雲舒?
她看駱子煦,不是像看仇人一樣的嗎?居然來看駱子煦?
“公子,要不要見她?”無邪一臉憂色,他家公子得罪好幾回殷雲舒,殷雲舒要是知道駱子煦算計她,估計得殺了駱子煦。
駱子煦抬眸,“為什麼不見?還不快請進來。”
“是。”無邪朝那小僕揮揮手,“請舒姑娘進屋來。”
殷雲舒掀開風雪帽,走進了正屋,“听說駱公子被賊子所傷,我特意來看看。駱公子,傷勢嚴不嚴重?”
駱子煦飛快將一塊寬大的毛毯,蓋著受傷的腿,他微微一笑,“還好,不算厲害,叫舒姑娘擔心了,子煦真是過意不去。”
“這是我家,你這客人病著了,我做主人的,當然得關心著了,你不必道謝。”,殷雲舒說道,“對了,大夫怎麼說?”
無邪張了張口,看見駱子煦冷著臉,他就不敢說了。
殷雲舒眸光閃爍了下,“我家有個土方子,能治怪毒,駱公子要是放心的話,我幫你治毒,怎麼樣?”
“愛呀,舒姑娘,只要是解毒方子,那就試試呀,我們公子不嫌棄法子多的。”
“是嗎?那敢情好,不過——”她斂了眸色,“我還有個條件,你們願不意?”
駱子煦微微一笑,“舒兒姑娘,什麼條件,你盡管說吧。”
“那我說了。”殷雲舒看著駱子煦,“听說,你們駱家,向我外公提過親了?我幫你治毒,你放棄婚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