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大楚王朝。
&esp;京城。
&esp;戒備森嚴。
&esp;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尋常百姓,都在這一日,顯得極為凝重。
&esp;因為這一日,大德聖朝龍君即將入京。
&esp;這是敵國領袖!
&esp;此番到來,無非是商談兩國之戰。
&esp;根據目前局勢,也不過幾種變化。
&esp;要麼是拿到了大德聖朝某種把柄,迫使龍君莊冥到此,而讓大楚王朝佔據主動,不但可以讓大德聖朝退兵,更能索要賠償,甚至進一步瓜分大德聖朝的土地,可這是最異想天開的一種。
&esp;真正明眼人,大概都看得出來,此行或許是楚帝邀請大德聖朝龍君,來商談割地賠款之事。
&esp;但隱約又有一種說法,乃是楚帝意欲舉國投降,不敢再戰。
&esp;而更有一種說法,是楚帝引龍君莊冥到此,意欲伏殺。
&esp;這種種說法,皆在朝堂與市井之間流傳。
&esp;“驅散百姓,嚴令將士。”
&esp;“大德聖朝龍君到此,不得無禮,不得放肆,不得言語侮辱,不得出手挑釁,如有違者,斬!”
&esp;“或許你等心中,是為忠君愛國之念,但大局當前,須分得輕重,不要為泄心中之氣,攪亂全局。”
&esp;“陛下旨意,今日違令者,無論事出何因,皆斬!”
&esp;陸合看向眾將士,如是說來,沉聲說道。
&esp;戰船進入了大楚王朝的京城範圍之內。
&esp;莊冥背負雙手,從戰船之上走下來。
&esp;京城之中,顯得頗為寂靜,街道兩側,均有將士護持,秩序分毫不亂。
&esp;但莊冥卻能感受到,周邊房屋建築之中,許多目光看了過來,皆是充滿敵意。
&esp;並且這些將士,也都充斥著敵意。
&esp;這些敵意當中,有著蠢蠢欲動的殺機,只是強行克制住了。
&esp;“多年以來,這天南界的許多生靈,已經將自身視作了大楚王朝的子民。”
&esp;莊冥左右看了一眼,心道︰“大楚王朝在各種教導方面,不亞于我大德聖朝立于各地的學府,今日萬眾歸心,倒都以大楚子民自居,今後接手大楚疆域,要讓他們歸心,只怕不易,至少這一代人,已經打定了大楚王朝的烙印,想要讓他們成為大德聖朝的子民,只怕須得經過兩三代人的教導……”
&esp;對于周邊的敵意,莊冥也並沒有多少惱怒。
&esp;換個角度來想,若是有朝一日,大德聖朝經受滅亡威脅,敵方領袖踏足聚聖山,他聚聖山的將士和百姓,未必可以顯得如此平靜,或許殺機會更加劇烈。
&esp;因為大德聖朝的百姓,同樣忠君愛國!
&esp;這是一座浩大王朝最不可忽視的底蘊!
&esp;“大楚王朝京都禁軍大統領陸合,拜見大德聖朝龍君。”
&esp;只听得一個聲音,冰冷沉厚,漠然無比,道︰“請龍君移步,入皇宮之內,面見我大楚帝皇。”
&esp;街道盡頭。
&esp;有一人緩緩行來。
&esp;此人身著甲冑,腰戴長刀,寬約三指,長約七尺。
&esp;他一步一行,氣血強盛。
&esp;此人目光冷冽,氣機滾滾。
&esp;在場的所有將士,都是他麾下的一員。
&esp;眾將士軍勢匯聚,皆在其身。
&esp;“……”
&esp;莊冥看向來人,神色平淡。
&esp;陸合看著莊冥,臉色冷漠。
&esp;時隔多年,再度相見,只能互不相識。
&esp;無論心中有何等驚濤駭浪,此時此刻,二人面上,都平靜淡然,有的或許只是浮現于表面的忌憚與敵意。
&esp;皇城。
&esp;大殿。
&esp;莊冥踏足這座在大楚王朝具有無上地位的宮殿。
&esp;沒有文武百官在此恭迎。
&esp;沒有想象中應有的隆重場面。
&esp;禁軍大統領陸合,立身于大門所在。
&esp;而在內中,學士府陸少師前來迎接。
&esp;“陛下有請。”
&esp;“走罷。”
&esp;莊冥神色如常,未有惱怒。
&esp;在他身後,是紫煙侯等大德聖朝官員,不足十人。
&esp;而這些大德聖朝官員,皆有惱怒之色。
&esp;如今自家一方,乃是勝者到此受降,而大楚王朝作為敗方,竟然如此高傲姿態。
&esp;楚帝非但沒有親自出來迎接,更是讓龍君前去見他,而且大楚王朝文武百官皆不現身,顯得極為冷淡枯寂。
&esp;這不像是求和的態度,也不是投降的姿態。
&esp;“龍君……”紫煙侯往前來,神色異樣。
&esp;“你們護好自身便是。”莊冥淡淡說道︰“看來情勢比我們想象中更復雜三分,你不必見楚帝了,朕親自會他一會,如有變故,注意自保,余下諸事,待事後再說。”
&esp;“可是……”紫煙侯低聲說道︰“龍君無敵于萬界,能與大神通者交手,已經聲傳十方,大楚王朝亦是知曉,楚帝同樣心知肚明,他若真有意設伏,必有十足準備。”
&esp;“他有十足準備,朕就沒有嗎?”莊冥笑著說道。
&esp;“龍君千萬謹慎。”紫煙侯頓了下,說道︰“臣在大楚多年,深知楚帝不凡,這些年間不敢與大德聖朝有半分聯系,便是懼他勘破身份,但饒是如此,照龍君看來,臣的身份也已經被他知悉,此人城府至深,執掌高位,統御全國,與龍君走的是同一條道路,皆是皇權在身,萬不得小覷。”
&esp;“嗯。”
&esp;莊冥負手而立,微微點頭。
&esp;當今世間,兩大修行王朝,有兩尊鑄鼎成仙的帝皇。
&esp;盡管大楚王朝已不如大德聖朝來得鼎盛,但楚帝在這一條道路上,比莊冥走得更久。
&esp;早在莊冥踏足修行路之前,他便是坐擁一國的帝皇,匯聚一國氣運在身的強大修行者。
&esp;盡管如今莊冥勢壓楚帝,但他並未過多輕視此人。
&esp;甚至在莊冥眼中,楚帝種種,似乎暗藏深意,有一種連他都捉摸不透的意味。
&esp;東洲國戰,大楚敗潰,根基遷至天南界,大德聖朝聲勢無雙,但那一戰,莊冥總覺有著幾分古怪。
&esp;一時勝敗,難言結果。
&esp;如今這一戰,才是結果。
&esp;盡管這一戰,大楚節節敗退。
&esp;但是今日兩大帝皇相見,才是這一戰真正的結果。
&esp;“此人多年謀劃,究竟為的什麼,今日想必就要知曉了。”
&esp;莊冥這般念著,踏足大殿之上,看著大殿上方,那個坐在皇位之上,神色復雜的中年男子。
&esp;楚帝站起身來,看著這個奪去自身無上榮耀,迫使他放棄舊土,來到天南界的年輕人。
&esp;兩人相互對望,大殿陷入一片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