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愣住了，他沒想到楚軒會說出這番話，至少沒想到僅僅經歷了兩部恐怖片，基因鎖未解開四層的楚軒會說出這番話。
雖然楚軒的話中之意是陳述自己的失誤，表達自己為團隊著想的態度，但在其中，李牧還是感受到了不應該出現在如今楚軒身上的東西，情感。
不過，雖然李牧心懷疑惑，但一想起楚軒無與倫比的智商與頭腦，他很快便是釋懷了，一如既往沒心沒肺笑道“沒關系沒關系，真的不用跟我道歉，你不也講過你都是為了團隊嗎？再說，我也得到了一千善惡值不是？”
李牧的話原本是善意的慷慨，可在此話出口的剎那，楚軒的神色明顯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將李牧拉到了一旁的角落，確定蓋瑞一行人走遠之後忽然沉下了臉，冷冷道“有關系，作為召喚生物，從某種意義來說，我可以看作是你的隨從，是你的手下，而身為上位者，你就必須拿出該有的姿態。”
楚軒扶了扶眼鏡，鏡片下的目光利如鋒芒，冰冷刺骨，他繼續說道“我記得你說過吧，你的召喚是在各個位面隨機進行的，你無法控制。這次你召喚來的是我，是人類，是和你沒有代溝的人類，但如果下次你召喚的是頑皮的小孩，是迂腐的老人，你也要樣樣順從，事事听命嗎？更甚者，如果你召喚的根本就不是人類，你又該怎麼去讓它臣服，去讓它對你唯命是從，這些問題你都想過嗎？
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麼樣子的，但你也看到了，我也有預想不到的問題，也有忽略的地方，我也會失誤，也會犯錯，我，不是全知全能的，你不能始終依靠我的指令行動。
我不清楚你體內的系統是否和主神一樣，但我可以斷定它的目的也是想讓你變強，讓你成長，而不是得過且過，悠閑度日。
所以，醒醒吧，你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旁人的庇護下，終有一日，需要你自己面對一切，甚至需要你站出來，守護一切。”
話完，楚軒沒有再理會發懵的李牧，轉身便是離去，可就在其即將消失在路口之時，他回過了頭，深深地看了前者一眼，不知是威脅還是安慰地呢喃道“如果你始終無法改變，那麼我的團隊，或許不會再需要你。”
望著遠去的楚軒，李牧愣在了原地，此刻的他心中沒有因為被無情嘲弄的恨，也沒有因為可能隨時都會被楚軒拋棄的怕，他有的，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疑惑。
楚軒怎麼了，從進入漢弗萊斯營以來，他為什麼會跟自己說這麼多，就像變了個人，是因為所謂的負罪感作祟嗎？還是他真的認為自己已經沒有了可以幫助的價值？
不過，李牧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第二個想法，他還記得楚軒說過，就連楚軒本人也無法肯定如果自己死了，他的下場會是什麼。也就是說，即便楚軒真的放棄了自己，他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博，相反，他還會盡全力去讓自己活著，一直活到他找出新的生路那天，不計代價！
長久以來，李牧的確是得過且過，能躲就躲，可是他不笨，也不傻。
楚軒之所以會對他言盡于此，如果不是因為他準備叛變，那麼便是他察覺到了什麼，而且是關乎到李牧性命安危的東西。
李牧伸出右手摸了摸鼻尖，雖然他不戴眼鏡，但還是有意無意模仿起了楚軒思考的動作，自語道“難不成真是那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在李牧的設想中，他唯一不敢相信的，就是楚軒真的在關心自己，而這個設想的前提，是楚軒擁有了情感。
想到此處，李牧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喜歡思考，他喜歡的是走一步看一步，是隨機應變，畢竟俗話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這個理由雖然牽強，雖然看似如借口，但道理還是有的。
李牧按了按眉心，喃喃道“至少，要先做出改變了，不然如果真被楚軒放棄，可能就會死得很難看了。”
楚軒的恐怖李牧從未忘記，尤其是他處理對團隊毫無價值人員的方式，堪稱觸目驚心，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就被楚軒帶進溝里，生生活埋。
楚軒能對自己進行勸誡，就說明他沒有徹底放棄，自己還是有機會挽回局面的。
第二日，以昨天的緊張程度，再加上李牧孱弱的身子，正常來說，本該熟睡到正午的他，卻是早早地醒來了，末世災劫的降臨，果然讓人根本無法安眠。
當李牧走出簡陋的房間，看到的是還未完全明亮的天空，和獨自坐在黑暗中擦拭沙漠之鷹的楚軒。
李牧還沒有靠近，楚軒就已經發現了他，淡淡道“這麼早就醒了？”
李牧拍了拍發昏的腦袋，邊走邊應道“緊張，睡不著。”
楚軒抬頭看了李牧一眼，低頭笑道“看來是我昨天嚇到你了。”
李牧活動活動了雙手，無奈苦笑道“沒有。”
楚軒悠悠地放下沙漠之鷹，又拿起另一把細細擦拭，說道“是嗎？那你昨晚為什麼拼命加練，從開始到現在，你應該只休息了不到四個小時，以你的體質來看，快到極限了吧。”
听到楚軒的話，李牧先是一怔，隨即撓了撓後腦笑道“你都看見了？”
昨夜，自打楚軒警告了李牧之後，他就開始了端槍射擊的訓練，一直到凌晨才熬不住睡下，因為楚軒告訴過他，在這里，槍，彈藥，武器，才是能增加他生存幾率的最佳伙伴。
這句話是楚軒還沒有救下法斯巴克，沒有改變電影劇情時說的，而現在，團滅幾率達到了七成以上的李牧，更加迫切地需要嫻熟的射擊技術。
最壞的情況，如果楚軒幫不了他，那麼他，唯有自救！
楚軒不置可否，輕輕丟開了抹布，不急不緩地給兩把沙漠之鷹都上了膛，說道“你能听進我的話是好事，但我希望你不是一時熱血，也希望你不要松懈，因為……”
說著，楚軒突然舉起雙槍，竟是對準了李牧的額頭，冷冷說道“噩夢，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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