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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誤打誤撞
那日孩子們觀賞完公孫夜所捕的鳥兒之後，果然按照君霏羽事先的吩咐，把它們都放了，不過，後來公孫夜卻從捕鳥的法子延伸想到了一個捉人的法子。
自從相里珩的那次突襲之後，公孫夜便想替君霏羽出一口惡氣，奈何君霏羽一直不許他鋌而走險，這才沒有實施，不過這一次，他想出的法子是以特殊方式在獨孤府安置了防賊的機關。
“羽姐姐，這機關安好之後，等下次再有刺客進來，他定然不能全身而退。”工匠們安裝機關的時候，公孫夜便指著那些東西給君霏羽看，語氣里有一點小小的驕傲。
君霏羽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的這個義弟一向有些古靈精怪的想法，如今付諸實踐，好像也確實有些用處，便毫不吝嗇地夸贊于他︰“阿夜想的這主意甚妙，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哪個蠢賊第一個闖進來。”
月上中天，皎潔月色照入君霏羽的臥房，如水銀瀉地，無端令人覺得涼意沁骨。
自從生病以來，君霏羽的精神狀態大不如前，夜間不像之前那般淺眠，但卻也不是酣暢的夢境，而是昏昏沉沉的夢交替著，一次次夢到親生孩兒在斷蛇族魔窟中被虐待傷害，七八年過去了，可是在她那深沉的夢境里，兒子還是當年那麼小小的一點，孤苦無依。
“墨兒……我的墨兒！”又一次自夢中驚醒，君霏羽汗濕重衣，霍然坐起身，周圍卻是黑暗一片，並非夢中的陷阱煉獄。
“小姐？”凌霜為了照顧生病的君霏羽，近些日子便搬君霏羽房里住，這時便聞聲醒了，點燃了一盞燭火過來瞧她，拿帕子擦了擦君霏羽額頭上的冷汗，關切道︰“小姐又做噩夢了？小世子好著呢，如今該是在那邊睡得正甜。”
“墨兒……”君霏羽愣了愣，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又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凌霜忽然會過意來，小姐方才夢中呼喊的墨兒，並非從小照顧到大的這個小男孩兒，而是小姐的親生孩兒，一想到這里，凌霜也不說話了，默默地陪著君霏羽，轉身去衣櫥里取了一件干淨的寢衣遞給她。
“小姐方才出汗得多了，容易著涼，換了這件新的吧。”凌霜說話間又披衣出去打來了水，端到君霏羽面前，語氣中不無擔憂︰“小姐如今還病著，還是不要思慮過重的好，寥星大夫不是也交代過了麼。等您好了，我們一塊兒去找小世子，眼下需先把身子養好啊。”
“是啊。”君霏羽現下也清醒了幾分，抬袖擦了擦頸子上的汗，下床來洗了洗頭臉，輕輕嘆息了一聲︰“我一生未曾做過什麼惡事，為什麼要平白遭到這樣的不幸？”
凌霜聞言怔了一怔，亦不知說些什麼好，良久才勸慰道︰“小姐才智遠比常人要高上許多，也許是上天要考驗一番的緣故，小姐才要受這麼些罪。但奴婢相信，小姐一生行了許多好事，一定會有福報，將來，小少爺也一定回到你的身邊，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處的。”
“你說的不錯，一個人所要承擔和享受的東西是要有個平衡的，也許是我平生太過要強的緣故，許多事情不能遂心，其實世間事哪有那麼多圓滿的呢？”君霏羽黯然自嘲一笑。
“小姐萬不可如此想，我記得從前小姐常說，無論如何總要與天爭一爭的，如今小世子尚未找回，怎麼就可以泄氣呢？何況聶琛那個惡人還沒有得到懲罰，小姐可要振作起精神來，別叫他稱心如意。”凌霜雖不能完全懂得君霏羽的心情，卻能理清自己的思路，將君霏羽素日常說之語反過來提醒她。
“是啊，聶琛沒遭到報應，我怎能安心？”君霏羽一听仇人之名，心頭恨意翻涌，手指甲都嵌進了肉里，恨聲道︰“我會振作起來，我會找到孩子，我要讓作惡的人全受到他們改得的懲罰。”
凌霜見自家小姐說話時又有了力氣，這才真正地放下心來，她知道，小姐所經歷的這一難關總算可以過去一半了。
“逮住人了！快來看！稟告夫人去！”外面忽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饒是隔得遠，君霏羽也听到了這聲音，便欲出去查看，凌霜為了她的健康本來是打算阻攔的，但一想，自家小姐在這種事上從來是親力親為，便沒有說什麼，默默給君霏羽披上了一件厚衣服，陪著她一起出去。
府中侍衛們見女主人來了，便讓出一條道來，君霏羽老遠便看見公孫夜呆呆地看著網中的人，竟是說不出話來。
難不成是相里珩又一次不知好歹地來行刺？君霏羽心頭疑竇頓生，招呼了公孫夜一句︰“阿夜，你退後些，仔細這人有什麼陰招！”
公孫夜聞聲回頭看她，神情卻還是愣愣的︰“羽姐姐，這個少年為什麼和姐夫長得那麼像？”
君霏羽一怔，走近了才發現籠子里的並不是什麼相里珩，而是之前多次來行刺的那個半大少年。
多日不見，這個少年仍是一副倔脾氣，由于被抓住而不甘心，無論別人問他什麼話都不回答，垂著眼楮的模樣卻是愈發像獨孤冥月。
君霏羽驀然心中一動，之前，她是以為墨兒就是自己的孩子，才沒有太多懷疑這個少年的身份，但眼下，她卻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猜測。
這個冷漠的少年刺客，會不會就是自己那失散多年的親生孩兒？
君霏羽的心中希望與懷疑並存，畢竟，這個少年和獨孤冥月的相似度實在是太高了，可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應該是七八歲的模樣，而這少年卻分明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年齡這方面對不上。
真相究竟如何，怕是只有聶琛才知道了，但聶琛是絕對不可能對自己坦誠的，君霏羽一想起他就怒火上竄，努力克制住，緩緩走向那少年。
由于這少年的容貌肖似獨孤冥月，侍衛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公孫夜也是不知所措，大家都在等候君霏羽的處理，她想了想答復道︰“把這位刺客小兄弟關起來，好吃好喝招待著，待我哪一日得閑了細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