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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坦誠相待
視線與那吟夢鼠相撞之時，君霏羽竟開始神志恍惚起來，旋即失去了意識。
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差不多就是在下一秒，君霏羽便又恢復了意識，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頗為闊朗的屋子里，再一看，竟是葉家，葉庭軒的屋子。
君霏羽有些好奇葉庭軒做的什麼夢，而她也很快看到了，原來弟弟正安靜地坐在床邊看著葉家的一本劍譜呢，目光專注，頗為認真。
這孩子何時這麼乖巧了？君霏羽揚起眉毛，十分訝異，卻在下一秒忍不住笑出了聲——葉庭軒手中的劍譜下面，分明藏著一個話本子，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呢。
果不其然，這才是她印象中的弟弟啊。
君霏羽好氣又好笑之余也明白了什麼，既然自己的心魔是獨孤冥月和愛的期許，那麼足見這幻夢是基于人心中最擔心的想法而產生的，而葉庭軒的心魔，也許就是自己的努力和父親的期望不符合。
既然是在夢中，君霏羽不好訓斥葉庭軒什麼，只想盡快將他喚醒，一道出去，誰知卻意外地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也動不了。
原來，在他人的幻夢之中也是有限制的，不能來去自如，君霏羽嘗試無果之後便老老實實呆在原地繼續看戲。
只見葉闌在片刻之後進了屋子，見到兒子一本正經地在看書，本來心中是頗為安慰的，結果剛走到桌邊，就看到了劍譜下一角封面頗為奇異的書。
他冷笑著看了葉庭軒一眼，然後將那個話本子抽出來，隨便翻了兩頁便擲在地上︰“這就是你答應過我的好好學習？整日就知道和那幾個孩子在一起廝混，如此不學無術，我葉闌怎麼會教出你這麼個兒子！”
“爹，我知道錯了，下回一定不敢了，這話本子只是閑暇看看，並不是一直在看……”葉庭軒賠笑著為自己辯解。
“你還說嘴呢。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麼沒有長遠打算，浪費精力在這種事情上。你姐姐還是個姑娘家，也能達到現在的水平，你呢？像如今這樣混下去，如何繼承葉家？”葉闌本來是克制著自己的怒火的，但看著嬉皮笑臉的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葉庭軒原本還討好地笑著，試圖跟父親撒個嬌將此事遮掩過去，但一听到父親提及君霏羽的名字，神色便不由自主黯淡下來，訥訥道︰“我如何比得上姐姐，再來一世也未必吧。”
“沒出息。”葉闌恨鐵不成鋼地撂下一句話來，拂袖而去，葉庭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
君霏羽在一邊看著心里卻也有點難受，雖說這是弟弟的夢境，真實的父親可能不是這樣的性情，但多少還是反應了葉庭軒日常在家時的狀況，也是就此才感受到他內心的一點情緒。
以前，君霏羽一直覺得葉庭軒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沒什麼追求，也不愛修行習武，專精于斗雞走狗，直到眼下才知道自己可能在無形中壓了他一頭，卻沒有及時發現，導致這小少年居然有些自卑。
“阿軒。”君霏羽試探著喚了葉庭軒一聲，發現自己也可以走動了，便來到他的身邊，蹲下身撿起了那個話本子，撢“去灰塵放到桌子一邊。
“姐姐？”葉庭軒沒想到君霏羽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屋子里，瞪大了眼楮，愕然不已。
“剛剛父親說了你幾句，他也是為你好……”君霏羽勸了一句之後，感覺不妥，遂放棄了這種陳舊的說教，拉了把椅子坐在葉庭軒的身邊，隨手翻開葉庭軒的功課，原來是對劍譜上的方法所做的筆記。
“你看，這份認真細致，姐姐是遠遠不及你的，因此在習劍，甚至是與人交手時都難免有疏漏，而你做的這筆記，和自己的思考都很不錯，同時呢，訓練也得跟得上思考才行，這劍譜可不是用眼楮來學的，而要親身去提劍領悟，知道麼？”君霏羽循循善誘。
葉庭軒怔了怔，父母雖一向關心他，但是卻很少像君霏羽這樣來教育自己，心中感慨萬分，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有你的好處，是別人所比不上的。莫要因為父親、或是旁人的幾句評語就妄自菲薄才是，今後若有什麼問題，可以相信我這個姐姐，我會盡力幫助你去解決。”君霏羽溫和地看著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這一回，葉庭軒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好，跟我出去吧。”君霏羽微微一笑，伸手拉了一下葉庭軒的衣袖。
“出去？去哪兒？”葉庭軒疑惑地一問，話音未落便感到眼前的場景忽然變了，竟成了一個山洞。
“葉小哥醒啦。”玉婆婆看著葉庭軒這小少年醒來，也覺得很是欣慰。
葉庭軒當然從未見過玉婆婆和天權老人，看了看他們，又看看自己的姐姐，滿臉的疑惑︰“這兩位前輩是？”
“是我的師父師娘。”
“婆婆好，前輩好，晚輩葉庭軒。”到底是葉闌親自教養的孩子，就算在這種荒涼的地方，葉庭軒仍然沒有忘了禮節，一咕嚕爬起來，恭恭敬敬向天權老人和玉婆婆行了一禮。
“是個好孩子。”玉婆婆和天權老人見此情形都忍不住笑了，然後溫聲道︰“不必拘謹，你是羽兒的弟弟，以後若有什麼難處，可以找我們。”
“多謝兩位前輩。”葉庭軒又是一禮，但禮畢之後眼楮卻忍不住瞄了一眼君霏羽，說到底，他還是不明白自己方才怎麼就突然從家中的書房一下子到了這個山洞中。
君霏羽從弟弟的眼神中就猜到了他想問什麼，笑了笑將入夢一事告訴了他，葉庭軒得知君霏羽竟然進入了自己的幻夢，且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一時不覺有些尷尬局促。
“不必想太多，你有你的好處，我是你的姐姐，不是別人，用不著擔心那些。”君霏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慰。
葉庭軒怔怔地看向她，眼中忽然光華閃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