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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浩垂在身側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著，低垂的眼里神色萬千。
良久，他重重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聲音沉痛無比︰“兒臣，懇請父皇明察這次的刺客事件，母後她，是被冤枉的啊！”
完顏浩神色戚戚，聲音中亦是帶著哽咽，讓人忍不住為之動容。
然而，他的表情落在胖皇帝眼里，越發的讓他惱火。
怎麼？他這意思是皇後沒有要殺他的心思？
逆子！果然是皇後養出來的逆子！
心中怒火熊熊，胖皇帝面上卻是不怒反笑︰“那你說說，真正害朕的人是誰？”
他倒要看看，這個逆子是不是能說出一朵花來。
完顏浩低著頭，並沒有看到胖皇帝的表情，是以此時听到胖皇帝的話，不疑有他，便將小福子對他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包括後面他的調查求證。
胖皇帝從一開始的冷笑連連到後面的震驚，最終變為了鐵青。
“父皇，兒臣所言，沒有一句妄言，父皇，母後著實冤枉啊。”
說完之後，完顏浩抬起頭，神色哀泣的看著胖皇帝，眼中隱有淚水閃爍。
胖皇帝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揚聲對守在外面的內侍道︰“喚大皇子過來。”
內侍是自小服侍胖皇帝的，對于他的情緒把握的很是透徹，此時听出了他話語里隱忍的怒火，內侍心中‘咯 ’一下，不敢耽擱，連忙小跑著去傳喚完顏鈺了。
“你起身說話。”
目光落在低垂著頭的完顏浩身上，胖皇帝淡聲說道，等他起身，胖皇帝這才發現他的額頭處腫了一個大孢，上面有著鮮血流出，顯然完顏浩方才磕頭時用的很用力。
面色又緩了些許︰“這件事朕會查明白。”
完顏浩點頭，垂頭恭謹的站在一旁。
沒過多久完顏鈺就過來了，他青腫一片的臉上帶著一抹笑容。
哼，完顏浩，我看沒了皇後，你還有什麼依仗。
心中已然猜到胖皇帝宣他過來，是為了完顏浩動手打人的事，完顏鈺心中雀躍不已。
在進門之前，他先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變成了哀痛之後，這才推門而入，目光落在站在一側的完顏浩身上，微微有些錯愕。
是他眼花了嗎？怎麼感覺這個場景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難道此時完顏浩不應該匍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承受著父皇的叱罵嗎？
僅是錯愕了一瞬，完顏鈺就鎮定了心神，他邁步上前，恭謹的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預料之中的平身並未到來，這讓完顏鈺心中的不安越擴越大，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只是腦海里搜腸刮肚的思索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毫無疑問，這件事一定和完顏浩有關，他究竟在父皇面前說了什麼？為什麼父皇前後的態度截然不同？
驀地想起完顏浩逮住他就揍，那活脫脫像是對待殺父仇人的模樣，他心頭隱隱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難道…．．
“你可知錯？”
不等完顏鈺想明白，沉默半天的胖皇帝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完顏鈺身子匍匐的更加厲害︰“兒臣不知。”
“不知？哼，浩兒把你知道再對你皇兄說一遍。”
冷哼一聲，胖皇帝拂袖轉身，讓完顏浩看不清他愛想些什麼。
完顏浩奉命上前，此時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看向完顏鈺也是淡淡的︰“皇兄可激記得一星期之前，四弟的冊封典禮上，出現刺客的事？”
果然是這件事，完顏鈺心中忐忑，面上卻是故作平靜的點頭︰“自然記得，說來這件事皇後還是罪魁禍首呢。”
听到真正的凶手居然還在往皇後身上潑髒水，完顏浩神色一變，怒火在眼底燃燒，回答他的，是完顏鈺挑釁一笑。
胖皇帝背對著兩人，雖然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卻能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中氣氛的變化， 蹙了蹙眉頭，不悅的打斷了兩人的交鋒︰“說重點。”
完顏浩一愣，他看著完顏鈺唇角的譏誚，繼續開口︰“當天晚上，我的貼身內侍看到了皇嫂被人挾持，並從歹人口中听到了一些皇兄的秘密。”
這秘密是什麼，彼此心照不宣。
看著完顏鈺明顯蒼白了的面龐，完顏浩只覺得心中一陣暢快，不賣關子，直接把剩下的話都說了出來︰“這個秘密便是，刺殺父皇的另有其人，主使正是皇兄！”
“三弟慎言，莫要冤枉了為兄。”
完顏鈺心中驚駭莫名，沒有想到這件事猝不及防的暴露出來，面上卻是疾言厲色的訓斥完顏浩。
完顏浩有些錯愕，胖皇帝這個時候已經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他身上，眼里帶著懷疑。
抿了抿唇，完顏浩淡聲開口︰“此事我的內侍以及皇嫂都知道，你若不信，傳喚來一問便知。”
鳳菁有多恨自己，完顏鈺豈會不知，若是她真的知曉，鐵定會不遺余力的告知父皇。
下意識的，完顏鈺不想傳喚鳳菁，可是此時這種情況，他若不同意，便是不打自招了。
但願，鳳菁能夠聰明一些，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吧。
點了點頭，完顏鈺低下頭，眼瞼微垂遮住了他眼里的思緒。
兩位皇子府邸距離宮城也就兩條街，但是一來一回的也耗時間，胖皇帝心中怒火難平，但也知道不宜厚此薄彼，便讓完顏鈺也站起了身。
約莫大半個時辰，奉命去請兩人的侍衛就回來了。
然而，進來的只有鳳菁一人，小福子並沒有到來。
“怎麼回事？還有一人呢？”
眉頭緊蹙，胖皇帝不悅的問著，打斷了侍衛的行禮。
“啟稟陛下，臣等趕去三皇子府邸時，小福子已經服毒自盡，這是他留下來的信。”
完顏浩神色一變，他只覺得腿上一陣發軟，不禁踉蹌著後退兩步，直到撞到了身後的桌子，才堪堪站穩，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內侍在胖皇帝的示意下，伸手接過信拆開遞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匆匆看過，臉上瞬間怒火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