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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升還在那邊動口動腳,大發凶威,待劉承 靠近了,方才反應過來。立刻變了臉,擼下袖子,跑上前來,規矩地見禮︰“參見陛下!”
“王將軍免禮!”劉承 擺手示意。
“陛下御臨,怎麼不提前遣中官告知,末將好率眾將士迎接!”王彥升面部肌肉緊湊,透著一股凶狠的氣質,此時卻堆著點難看的笑容,向劉承 恭敬道。
劉承 微微笑道︰“朕至軍營,如歸家園,何須通報!”
天子這話,听在王彥升這等武夫的耳中,就是順耳。劉承 在這兒,受罰的諸軍士注意力也有所分散,仍舊蹲著馬步,但身體的酸痛似乎緩解了不少。
劉承 收一指︰“他們要蹲多久?”
“兩個時辰!”王彥升答道。
“可能堅持這般久?”
王彥升斜了眼受罰的軍士,高聲道︰“連這都不能堅持,便不配待在奉宸營!”
“要的便是這股氣勢!奉宸營,不要庸才!”劉承 表示肯定。
劉承 走到隊伍前,掃視一圈,問︰“朕听說,爾等都是因訓練不得力,故受此罰!王將軍的腳與鞭子,踹在腿上,抽在身上,感受如何?”
听劉承 此問,所有人都不由低下了頭。有的人,脖間青筋暴脹,面上慚色大盛,若是平日里也就罷了,今日正好被天子撞見。
“朕觀眾人,皆面有慚色。”劉承 目光平靜,聲音則更加平穩︰“朕覺得很好,知恥而後勇,作為大漢最精銳的士卒、軍官,記住這種羞恥的感受吧,朕想,比起身上的酸痛,這種滋味,更加難受!”
“陛下的話,都記住了嗎?”王彥升適時地,高聲呵斥道。
“是!”一干軍士,幾乎撕裂著自己的喉嚨。
“陛下,是否要召集全營,接受檢閱?”王彥升向劉承 請示道。
劉承 點頭應之,見狀,王彥升立刻派人傳令。當軍令傳下的時候,奉宸營紀律、效率體現出來了,整座校場內的軍士,就如一個個機器零件,快速移動組裝起來。
將台之上,劉承 心中默默點著數,數到五十的時候,面前,兩座持刀執盾的軍陣便為威勢凜凜地顯于劉承 面前。
“今日朕訪奉宸營,突然其來,然結果朕很滿意,皆無懈怠!你們,是朕磨礪一把絕世利刃,是有大用的,雖只千人,可抵十萬軍!當一如既往,再接再厲,不負朕望!”劉承 向前一步,進行著他的演講。
只是這一回,劉承 並沒有長篇大論的意思,簡單地勉勵了一番。
眼神一轉,手指北方,朗聲宣布道︰“季春之際,朕將于頓丘行獵,奉宸營隨駕護衛!但是,你們只有一半的人,能夠隨朕去頓丘。至于具體是哪一半人,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天子的話,讓軍士們先喜後驚,不過劉承 目力所及之人,都面露振奮,躍躍欲試。
劉承 又看向站在軍陣前方的王彥升與史彥超,輕聲道︰“兩名指揮使,同樣,只能去一人!”
這話落,互不服氣的兩人,當即對望一眼,同樣銳利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幾乎踫撞出火花。
“繼續你們的安排吧!”
看了看天色,劉承 對王彥升吩咐了一句,又讓史彥超帶他去營房巡視一圈,順便介紹了一番奉宸營接下的訓練計劃,一切皆在正軌。
等回到宮內,縱是心情再輕松,劉承 也覺疲憊異常,午後再高貴妃那邊的消耗實在太大了。
入夜之後,劉承 駕臨坤明殿,看看皇二子劉䉪,順便與皇後琴瑟和鳴一番,僅僅談談了心,夫妻二人,和衣耳眠。
翌日,回到崇政殿後,一大早,前來拜見劉承 的人,竟然是國舅宣徽南院使,李業。
對于這個小舅,劉承 將之放在朝中,給他實職,基本就是看在太後李氏的面子。宣徽使可是個肥缺......而皇太後李氏,對這個幼弟,也是過于偏愛。
但是,在朝政方面,這兩年間,劉承 基本是沒讓李業參議的。這讓胸懷輔國壯志的李國舅而言,很是心傷,很是郁悶。
在天子掌實權的情況下,縱使心中頗有怨言,李業也不敢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即便求到太後那邊。雖然,劉承 素來表現出對太後的敬重與孝順,但也不會容忍太後干政。
是故,突聞李業求見,並言有要事相稟,劉承 還是很意外的。
幾年的國舅生涯,別的沒提升,李業身上那股“貴氣”倒是培養出來了,紫服在身,飾物華貴,一看就是那種高門貴族。但是,在劉承 面前,還是表現得老老實實的。
“舅舅這一大早,急匆匆來見朕,有何要事?”劉承 問。
“啟稟官家,臣確有要事相稟!”聞詢,李業當即道︰“臣得報,澶州節度使郭榮,就在昨日,擅殺濮州刺史張建雄。”
“嗯?”劉承 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竟有這等事?”
天子的反應,似乎正是李業所期待的,表現得很是積極道︰“陛下,張建雄乃地方大吏,國初之時先帝親封,這些年,對朝廷也十分恭順。那郭榮雖為其上官,但無緣無故,竟敢擅殺大臣,簡直無視朝廷法度,陛下當將之索拿問罪!”
劉承 表情默然,一雙鷹目,眼神變得格外銳利,看了滿臉期待的李業一眼,然後,又看了他一眼,看得李國舅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舅舅的消息很靈通嘛!”想了想,劉承 方冷冷道︰“這等事情,朝廷都沒有收到消息,你居然提前知道了!”
劉承 話里的嚴厲冷然,嚇了李業一跳,完全不敢迎視天子的目光,訕訕而無言。
“去政事堂問問,是否有來自澶州的奏疏!”劉承 直接朝張德鈞吩咐著。
感受到天子嚴肅的語氣,張德鈞不敢有任何怠慢,匆匆而去。
這個時候,劉承 再度將注意力放到李業身上,很是平靜道︰“是否有其事,情況究竟如何,還待證實!”
“不過,朕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何人給舅舅通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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