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區走廊內,珍姨被周猛攙扶站在窗邊,正遙望重獄大門方向,剛才那一聲聲怒吼傳來,老人家心中很不是滋味。
面對許一楠和冷雪的開慰,珍姨只不過是強顏歡笑,不想讓唐飛的女人,為她而勞心費神,畢竟兩人或許是未來的兒媳。
可是私下里和親兒子一起,老人家心中還是不能平靜,始終處在自責當中,覺得給唐飛添了麻煩,不住嘆息內疚不已。
听到外面沒了吵嚷聲,轉頭打量兒子的紋身,蹙眉無奈的嘆了口氣,眨眼道︰“小猛,你和老媽說實話,是不是你給小亮說什麼了?”
周猛聞言迷惘皺眉,注意到老媽的目光,瞬間猜到老人家的想法,搖頭道︰“老媽,您放心好了!昨天飛哥說了,他也不知道我們的情況,帶人到香江來,只是辦事而已!”
“唉!”珍姨聞言重重的嘆息一聲,萬分自責道︰“那就好,不過即使小飛不是為我們娘倆來的,我們也對不起他!”
說完淚珠在眼圈中打轉,唏噓道︰“因為你當年的不謹慎,給小飛惹了多大的麻煩?昨晚他把長官都給打了,今天一早又沒給人家好臉色!”
話還沒說完,淚珠已經奪眶而出,擋開周猛伸來的手掌,嘆息道︰“人家這不是懷恨在心,帶人來責難他了!小猛呀,老媽說一句話,你一定要記在心里!”
周猛看著母親老淚縱橫的樣子,咬牙皺眉認真的點了點頭,凝重道︰“媽,您說,我听著!”
珍姨見狀眨著淚眼抬起手來,在兒子臉上慢慢摩挲,眼中滿是堅定的目光,叮囑道︰“做人要知恩圖報!你是老媽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不假,可從今以後,你這條命是小飛的!”
說完見兒子重重點頭,摩挲側臉的手忽的頓住,內疚道︰“我照顧過小飛,懂這孩子,知道他不容易呀!”
“老媽雖是婦道人家,又是普通百姓!可怎麼說也走過大半輩子,還有些識人的眼力!”
“你們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小飛這孩子不屬于雲海!他那心事,比我們大人還深!”
“誰能想到,流落孤兒院的他,會是京城唐家的人?要我說,只有那個李逸飛想到了!”
“你看跟在小飛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他這些年經歷的事,我們幾輩子都見不到的!”
“為我們娘倆,他惹下這麼大的亂子,就算有一天,白發人送黑發人,也報不完恩呀!”
被兒子扶住肩膀,見兒子也灑落熱淚,珍姨說到停不下來,越說越內疚,嘴唇止不住的顫抖,任由咸咸的淚水流入口中。
周猛一下下的為老媽擦去淚痕,不加考慮直接雙膝跪倒,仰頭對上老媽的目光,凝重道︰“媽,是兒子對不起您!讓您老人家跟著受罪了,也對不起飛哥,給他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說完不給老媽反應機會,周猛俯身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抬頭再次看向老媽,目光更加的堅定。
“媽,您說得我都記在心里!打小您就教育我,做人要知道感恩!您放心,您兒子再不會給您丟臉!”
周猛用袖口抹去滿臉的熱淚,眨了眨眼道︰“如果這次飛哥有難,上面真要怪罪他!您兒子也不會苟活于世,畢竟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兒子不孝,先給您磕頭了!”
看到珍姨目光悲痛,身子突兀踉蹌了兩下,周猛反應過來急忙開慰道︰“不過您也別擔心,飛哥手下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平庸之輩,應該會化險為夷!”
見老媽無聲搖頭嘆息,補充道︰“何況飛哥是唐家的人,那兩個嫂子也不普通,他……”
話還沒說完,被老媽擺手打斷,見老媽蹙眉看向窗外,目光不住的閃動,周猛不由一臉迷惘。
珍姨打量著走進大院的唐飛,看著他身邊亦步亦趨的祥伯,看都不看兒子一眼,驚慌道︰“小猛,你快看看!小飛身邊那個人,不是去雷揚那鬧過的老神仙嗎?”
說完用力拉扯周猛的手臂,催促道︰“看這樣子,和你飛哥關系不淺,當初你被雷揚慫恿,還開罪過人家,這……”
只是珍姨沒想到,周猛聞言迅疾起身,僅向外看了一眼,便轉身向樓梯口走去,迎上了走進來的唐飛兩人。
看到唐飛和祥伯走過拐角,也不給兩人反應時間,目光愧疚的看了眼唐飛,轉身面對祥伯,深深的鞠了一躬。
祥伯見狀愣住,隨即便反應過來,搖頭苦笑嘆息一聲,兩手攙住周猛的肩膀,唏噓道︰“年輕人,不必這樣!你與飛龍是兄弟,當初的事也是受人所迫,老夫不會怪你!”
把這一幕看在眼底,珍姨欣慰的點了點頭,扭頭擦掉臉上的淚水,生怕被唐飛看見,眨眼平復了呼吸,才轉身走上前來。
躲避唐飛疑惑的目光,看向若有所思的祥伯,內疚道︰“老神仙,我這兒子當初不懂事,不管是不是被雷揚脅迫,終歸是沖撞了您!您千萬別在意,我這把老骨頭,為他賠不是了!”
見珍姨也要躬身施禮,可把祥伯嚇得不輕,唐飛就站在身邊,這又是他的養母,若是受了這等大禮,內心都不得安生。
忙不迭的抬手攔住,苦笑道︰“這一句老神仙可折煞老夫了,你我年紀相若,你又是飛龍的養母!能平輩論交,老夫已經心滿意足!”
說完在周猛身上打量,唏噓道︰“老夫看了這年輕人面相,他能和飛龍結成兄弟,福緣本就不淺!一點誤會罷了,無需放在心上!”
話音落,想起此行目的,感嘆道︰“若不是當初雷揚拆了我的老屋,也不會有今日飛龍這場禍端!一切因果皆由天定,我們順勢而為即可!”
唰!
听到祥伯這麼說,注意到唐飛好笑搖頭,珍姨和兒子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迷惘。
知道唐飛來港,不是專程為他們娘倆的事,心里才好過一些,不過祥伯這番話,再次讓珍姨自責難耐。
珍姨怎麼也沒想到,唐飛來港的原因,竟然和祥伯老屋被拆有關,而且當初強拆老屋,又是自己兒子帶的頭,不由更多了些愧疚。
不好向祥伯開口,珍姨眨眼看向唐飛,蹙眉道︰“小飛呀,這是怎麼回事兒?你來港的原因,就是為了老神仙?當初強拆那老屋,小猛也……”
唐飛把珍姨的表情看在眼底,注意到這娘倆臉上的淚痕,早猜到珍姨的心事,不待珍姨說完便擺手打斷。
“呵呵,珍姨!您別想太多,祥伯他也說了,這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哪怕是他,也難以窺測天機!”
見珍姨急得不行,唐飛拉住珍姨的手掌,淡笑道︰“若不是那鄭先生,請來東洋的陰陽大師,以整個香江為局,為他布下風水大陣,也不會有這些事情!”
說完打量嘆氣的祥伯,挑眉道︰“我這次來港,是為了取回放在祥伯這的一枚金針,為遠在金陵的嘉欣續命!可是事不遂人願,老屋被強拆,金針也不見了蹤影!”
被唐飛這麼一說,祥伯面色更加尷尬,對上珍姨轉頭的目光,嘆息道︰“是老夫對不住飛龍!沒想到雷揚那麼大膽,敢去強拆我的老屋!”
說完搖頭冷笑也動了怒火,凝眉道︰“拆老屋也就罷了,還把老夫珍藏多年的許多寶貝,統統掠奪一空,無奈之下,老夫才會去他的別墅作法!”
听完了兩人的解釋,珍姨心里更不是滋味,轉頭瞪了兒子一眼,訓斥道︰“小猛,都是你干的好事兒,你……”
話還沒說完,見周猛又驚又喜的瞪眼,隨即猛的皺了皺眉,珍姨不由愕然愣住,就連祥伯和唐飛,也被周猛這表情吸引。
祥伯最先反應過來,打量著周猛不住變幻的表情,一把抓住周猛的手,緊張道︰“年輕人,莫非那金針在你手上?”
周猛聞言面色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愧疚的點了點頭,隨即看了唐飛一眼,又晃起了腦袋。
見唐飛面色凝重,被老媽捉急的推了一把,周猛無奈嘆息一聲,尷尬道︰“那個箱子確實是我拿的,但是把它給了雷揚!”
說完看到祥伯搖頭嘆氣,注意到唐飛也好笑搖頭,補充道︰“不過,我知道那個箱子,被雷揚送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