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為引!
“你來了,我就知道!”李恆熠很是艱難的抬頭看向烏采芊,滿臉的笑意,縱然是唇角的血隨著他說話在不停的流出,也是絲毫沒有減弱他眼中的濃濃情意。
看著他那張如此熟悉的臉,從前的意氣風發卻是被這滿臉血污的狼狽所代替,烏采芊沒來由的鼻子里一酸,竟是有些想哭,心里更是被揪得極疼,她強忍著,不想讓自己露怯。
“我自然是要來看看你的下場的,我烏采芊此生,何時被人如此玩弄于鼓掌,從來都只是我戲他人,沒有被人戲弄的,那一樁樁,一件件,今日,我定是要同你討回來的。”
“都無所謂了,既然你肯來送我一程,我也是瞑目了。”那李恆翊是一陣的苦笑,接著是一大口血噴出,似乎十分的痛苦,便開始大口的喘氣起來。
“你休想就如此了事!”烏采芊眉頭一鎖,氣惱的說出這話,便是手下一按那欄桿,借力輕巧的一跳,縱身越下,朝著那刑場跳了下去。
“芊芊姐,你你做什麼?”龍寶兒大驚,想要伸手去抓烏采芊的裙角,卻是撲了個空。
“公主不可!”幾個侍衛見狀,怕公主也跟著跳下去,便是慌忙過來護駕,一隊的侍衛,將龍寶兒嚴嚴實實的圍在了中間,讓她不能在靠近那欄桿。
“你們,你們做什麼,別攔著我,找死是不是。”龍寶兒大怒之下,就要揚起手中的鞭子。
“公主息怒,蟲刑已然開始,誰也無法阻擋,公主下去便是送死,爾等就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讓公主涉險的。”
那一群侍衛個個抱拳,卻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怕是就是拼上性命也絕不會退讓半分的,哪怕是面對王寨的小魔女。
此刻,他們要做的就是阻止公主的莽撞行為,以不至于釀出大禍來,連累闔族。
“你們,你們!”龍寶兒一時間也是有些驚著了,這王寨的侍衛何時對她的命令會如此的違逆,側眼看下刑場,那些受鮮血引誘的蟲蛇已然是開始出動了。
那讓然頭皮發麻的蟲刑一旦開始,不至白骨森森又怎麼會收場,她有些呆了,手里的鞭子都快要握不住,她擔憂的看向烏采芊,一時間竟是覺得周身寒冷,恐懼無比。
見公主在上頭的情形,烏采芊便朝著龍寶兒喊了起來“公主,不必擔心,生死皆是命數,我相信我能從這里走出去第一次,便能走出去第二次的。”
雖然自己的心里其實是沒底的,可烏采芊總覺得自己本就是半誆半騙著龍寶兒來的。自己涉險又怎麼能連累龍寶兒,今日,哪怕是自己要葬身此處,也絕不能拖寶兒下水的。
經烏采芊這般說辭,龍寶兒心下稍安,便不再準備強行下去,收了手里的鞭子,又坐回方才的座位。靜靜看著下頭,並且吩咐下頭的侍衛,做好準備,一旦烏采芊求救,便馬上放升降的籃筐下去救她上來。
烏采芊借著石壁上的幾處凸起,連連跳躍幾下,最後落在刑台之上,或是大病初醒,或是身子幾經折騰經血透支還未恢復,落地不穩,烏采芊險些跌倒。
她立刻半蹲著,盡量讓自己不要摔得太難看,雙手用力一撐地面,一股力道俯沖到地上,胸中大痛,喉頭一股腥甜就要噴涌而出。
她努力壓制著那股眩暈,奮力將那股腥甜咽了下去。哪怕嘴角露出的絲絲縷縷的猩紅,也用袖子快速的抹了去,她一點兒也不想在那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力不從心來。
“你,胡鬧!”原本因重傷還在喘著氣的李恆翊已然是在烏采芊落地的那一刻就看見了她,此刻眼里是無比的驚詫,他可謂是又驚又喜,又惱又怕。
然而眼見烏采芊身後那已經在不斷靠近的蟲蛇隊伍鋪天蓋地而來,心中卻是頓生無比的恐懼,不寒而栗,眸子里的溫潤頓生出無盡的殺氣來。
“我沒有胡鬧,我說的很清楚,我只是想問個清楚,為何?”烏采芊緩緩站起來,強壓著胸口的涌動,以及越來越強烈的疼痛感,她努力的想要擺脫那胸口利刃刺透般的疼痛。
她不清楚她這副身體是出了什麼狀況,但是她一向是最為反感被擺布的,所以雖然痛,可她並不想退縮。更不想屈服,此刻,她腦中是清醒的,那股痛感更是讓人清醒的透骨。
“你走,快走,看後面,不走來不及了,快走,讓那位公主放繩子拉你上去,快去。”李恆翊奮力掙扎,嘶嚎著,他的眼楮都是血紅。
“我知道,就在前幾日吧,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刑法,我都經歷過了,那又如何,此刻,我只是想問問你,你回答便是了。”
烏采芊捏了捏手,手心都是汗,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無恙,一只手稍微在胸口撫過,卻是沒有停留,扯出幾分不在意的笑意,卻是直直看向那近乎瘋狂的李恆翊。
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高貴,儒雅,卻透著英挺和時不時的霸道。此刻這般的難堪怕是絕無僅有,她唇畔慢慢綻放笑意,可那笑卻是透著無比的哀傷,兩行清淚,就這般沒有預兆的滾了下來。
李恆翊雙拳緊握,卻是慢慢低下了頭,咬著牙,努力的說出了最後一番話來,“你听好了,正如你所見,我來這趟,也不過是想看看你死了沒有,你听見了,滿意了吧!你走吧!我不想在死前讓你看見我的模樣。”
“可我偏就要看看你這讓人憎惡的樣子。”就在李恆翊的話音剛落,烏采芊已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李恆翊的跟前,她不服氣的用手將他的下巴抬起,憤恨的看向他的眼楮。
那雙充滿英氣豪邁的烏黑眸子,此刻卻是一潭死水一般,蒙上了一層死灰,遮蓋著那血紅的沖動。
烏采芊緊緊捏住李恆翊的下顎,卻是突然一陣的嘆息“我恨你,可是為什麼我確不想你就這般死呢?”。
她緩緩松開了手,只覺得心口如裂開一般的疼起來,疼的她忍不住用手去捂著,身子狗摟著就要倒地,往前一傾斜,卻是靠在了李恆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