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怡正在給賀亦琴他們泡茶。
賀亦琴一眼就看到司 和賀敬歆拉著的手，頓時氣血上涌。有礙于馮蘊怡在，她忍住沒發飆，硬是把臉色脹得通紅。
賀元風對馮蘊怡的印象都停留在賀亦琴給他簡單的描述中，他向來接受不了賀敬歆在外人面前挑戰他的權威。
“賀敬歆，你什麼意思？！”賀元風冷冷地說。
賀敬歆沒有正面回應，她放開司 ，走到賀元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同樣報以冷言“當年，是不是因為司𠤖照許諾了你什麼，你才把我踢到育才？”
賀元風愣住。
賀亦琴瞪眼。
馮蘊怡不明所以，但被賀敬歆的氣場震懾了一下。
司 沒想過賀敬歆一上場就直接進入白熱化狀態，他說過不擋她，就不擋。
“不應是吧。司𠤖照借你的手為司 掃清障礙……”
“賀敬歆，你不是障礙！”司 一听這說話馬上炸毛，上前幾步站在賀敬歆面前，“更不是我的障礙。”
司 後半句語氣嚴肅而堅定，賀敬歆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司 必須上一中，所以他看不得我在一中，于是讓你當了校長，前提是要把我送到別地方。”
賀亦琴默然，別開臉不敢面對賀敬歆的視線。她竟然這麼自信地把當年的事說出來了，沒有反問任何人，就這樣直白地陳述了出來。
“你志向遠大，早就不想在育才當那狗屁教導主任，但又沒有門路，也沒有能耐。”賀敬歆淡淡地說著。
賀亦琴干脆閉上了眼誰也不看。
馮蘊怡看了看她，就知道賀敬歆說的並非空穴來風。司𠤖照他……怎麼可以這樣？不是答應過她會照顧好敬歆？怎麼會讓敬歆只能自己強大起來保護自己？
“賀敬歆！有你這樣跟爹說話的嗎？！”賀元風呼地站起來吼！
“我姓司。”賀敬歆面無表情，淡淡地吐出一句。
屋內靜得只剩下呼吸的聲音，大家的表情各自精彩。
桌面上的自動電熱水壺里的水溫度不足了，突然自己啟動呼呼地燒起水來，響聲把所有人斷開的思路又接了回來。
“你們不覺得自己很窩囊嗎？為了爭名逐利，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不認。”賀敬歆說得很慢很慢。
“敬歆，我們不是不想認司 ，而是怕他們不認你。”賀亦琴也站起來，瞄了馮蘊怡一眼。
“哧！冠冕堂皇。”
“不然你想我們怎麼說？”賀元風瞪住賀敬歆，“哪怕把他認回來了也養不活他？！”
“賀元風！你別跟孩子說這些。”賀亦琴拉扯他。
“我是窩囊，我是沒用。我這樣做不就是為了你們過得更好？如果我現在還在育才領那三千多塊的工資，還要頂著各方的謾罵，你當你的英語老師，我們養得活小 ？別忘了家里還有幽蘭。”賀元風脖子上青筋突出。
賀亦琴欲言又止。
“听著你們親口承認，真好。”賀敬歆悠悠地說。
“誒？”
“起碼這個理由對得起司 。”賀敬歆表情柔和下來。
司 後退了兩步，突然痛徹心扉。又是因為他……
“司 ？”賀敬歆心中一凜，上前兩步。她太直接了？傷害到他了？
“小 ，對不起。司𠤖照他需要你。我們……他能給你最好的條件，給你我們給不了的生活水平。”賀亦琴滿臉的自責。
“你們欠我什麼了？”司 微微喘了一陣，“憑什麼都為了我？歆歆呢？你們把她放在哪個位置？”
“司 ……”賀敬歆雙手抓住他的手臂。
司 對她搖搖頭，側了側身，面對賀元風“既然你們選擇了她，為什麼不能好好地關心她，理解她？還要拿她做墊腳石。”
賀敬歆錯愕“司 ！我不在乎，我不介意。你別生氣，真的別氣。”
“你不在乎？他們當你棄子你不介意？”司 語氣泠然，聲音雖輕，卻似繞梁不絕。
賀敬歆笑得像怒放的玫瑰“你介意我，在乎我，就行。他們愛怎樣怎樣去！”
“咳！這頭叫我別生氣那頭就親自氣我是吧。”司 銳利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賀元風和賀亦琴感覺無地自容。
馮蘊怡雖然很是震驚，但她對兩個孩子的感情都不算太深，也不知道那些內情，還能壓得住內心的暗潮。
馮蘊怡從茶台後方走了出來，緊緊地把賀敬歆抱到懷里。
賀敬歆怔了怔，思考了兩秒，決定不掙開這個溫暖而恬靜的懷抱。
馮蘊怡抱了一陣就放開她，輕聲對她說“我不插手，無論會如何我都不干涉，你們自己解決。”
賀敬歆抿嘴一笑“好。”
“都坐下說話！”賀敬歆轉而聲音清冷無比，自己率先坐了下來。
馮蘊怡還真的一邊泡茶一邊看戲。接收到賀亦琴求救的目光，她也當作看不見，還淡定地給司 倒了一杯白開水。
司 挨著賀敬歆坐。
等到另外的兩人坐下，賀敬歆各看了他們一眼“我知道我配不起司 ，我希望你們允許我和他在一起並且說服司𠤖照，我只有這個要求。”
“你……就不能把第一句省略了？”司 實在佩服賀敬歆的思維。
賀敬歆拋給他一個白眼。
都姓賀的夫婦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賀亦琴下意識又看了馮蘊怡一眼，她低頭似乎很專注地泡著茶，像一幅畫一般。
“校長，我也只有這個要求。”司 輕聲說。
“我答應。”賀亦琴說。
“你……”賀元風吃驚。
“我有意讓敬歆照顧小 你也知道，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小 說要來我們學校你不是沒有阻止？再說現在他們兩個都夠18歲了，我們奈何得了他們？”
賀敬歆眉眼彎了彎，第一次覺得賀亦琴實在太懂事了！
“𠤖照那邊……”賀元風還是擔心他擁有的一切會打回原形。
“我處理。”司 淡淡地說。
賀元風愕然。
“另外我們兩人家的狀態就這樣吧，我答應過幽蘭，我永遠是她姐姐。”賀敬歆說。
賀亦琴感激地笑笑。
“當然，如果你們不想要我的話，另當別論。”
“不會！”賀亦琴幾乎是尖叫出來，“你永遠是幽蘭的姐姐。”
這個婉轉的表達方式讓賀敬歆笑著“哧”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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