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敬歆還在走神,司 指指通道上方的顯示屏“檢票。”
賀敬歆跟在司 後面學著他操作,如果不是司 走前面的話,她連自動閘機上的檢票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車上的位置賀敬歆很滿意,是d和f,兩個座位,賀敬歆也不顧自己的車票是靠車窗還是靠過道,直接擠到里面靠窗坐。
司 看了看她,把自己的背包舉到行李架上。
“要不要幫忙?”賀敬歆坐著問。
司 瞪了她一眼,把背包放好,坐下,用低得有些輕的聲音說“賀敬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麼沒用的嗎?”
賀敬歆呆了呆,燦然一笑“隨你怎麼想。”
“你……”司 氣結。
列車開動,賀敬歆像孩子一樣很興奮地看著窗外。
司 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好一陣,見她頭也不回一下,就調低了座位閉目養神。
賀敬歆也不知道自己看外面看了多久,回頭看到司 睡了,她把自己的外套脫了蓋在他身上。
司 動了動,悠悠地睜開眼,聲音輕飄飄“你想熱死我嗎?”
“……”賀敬歆咬牙,“你能不能不開口閉口就是死?”
“你能不能不開口閉口就是倫理劇?”司 就躺在座椅上,把頭轉向賀敬歆。
賀敬歆愣了愣“你允許你瓊瑤不允許我倫理?”
“賀敬歆你知道嗎?我根本不怕你逃了去。”
賀敬歆清楚他肯定有下文,所以保持沉默。
“因為不是誰都敢收留你。哈哈哈。”
她就知道!
“我回去就去找方又達。”賀敬歆淡定地抬抬眼皮。
“你敢?!”司 脫口而出。
賀敬歆笑“看來你也挺喜歡倫理劇的。”
“……”司 語塞,然後嘟噥,“我什麼時候開始不夠你說了。”
賀敬歆臉上是忍不住的笑意,眼楮盯著司 的臉根本移不開。
“夠了啊~”司 輕聲說著,別開臉。
“出來的事你告訴我爸了嗎?”賀敬歆依然想使壞心。
自己一個人無聊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能待在司 身邊,而且還是一起去旅行,不逗逗他多悶。
“……哪個?”司 咬牙。
“哈哈哈哈!”
“你的笑點真奇特。”
“不行?”
“兩個都沒說。”
“呃……”賀敬歆貌似記得,賀元風說司 今天會回學校。
“難道你說了?”
“沒事,我把房間的燈開了,估計消失幾天他們都不會知道。”
司 臉上出現怒意“以後不可以這樣。萬一真出了什麼事誰也救不了你。”
“不會的。”
“不會?!如果我現在把你拐去上海做傳/銷了呢?!”司 感覺自己快要被氣死了。這丫頭怎麼可以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
“呃……你真帶我去做傳/銷?”
“帶你去做傳/銷的人會途中告訴你去做傳/銷?”司 像說了一句繞口令一般。
“你不也沒說……”賀敬歆不屑。
“你又知道我沒說?”
“說了?”賀敬歆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第二反應是根本不可能。
“我告訴奶奶和你去旅行了。”
“……”賀敬歆沒想起來他還有這個殺手 。
“司 ,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正常來說你不是應該會阻止我打架的嗎?”
“因為我不正常啊。”司 秒答。
“……”
兩人沉默了一陣。
“因為你除了打架什麼都沒有了……”司 悠悠地開口。
“你才什麼都沒有!”賀敬歆一巴掌甩在他身上。
“我沒說完!”司 怒,“你總跟人唱反調。”
“哪有?”
“人家認真的時候你打諢,人家要你笨的時候你聰明,人家要你逃的時候你偏偏回頭……還有其他你自己慢慢檢討。”
“……”
“你內心有多脆弱我還不清楚?打架是你的武裝,可以讓你覺得你自己很堅強,從而忘了那些脆弱……”
“司 ……”賀敬歆突然有些感動。
“我可不想你內外都林黛玉。”
“我收回我的感動。”
“你感動了嗎?”
“……”
有司 陪在身邊,五個多小時的高鐵路程不算漫長。
賀敬歆只擔心一件事,就是司 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堅持那麼長的時間。雖然他說沒事,但賀敬歆不信。
他不承認,賀敬歆只能時時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臉色如常的白皙以外,沒有太多的變化。
賀敬歆沒問他因為什麼而隔了一個多星期才上課。她總是不敢去深究他身體上的問題,她怕自己承受不住更壞的結果。
“課題完成了?”
“嗯,交了。說是下學期出結果。”
“什麼結果?”
“評選。”
“你爸平時給你很多零花錢?”賀敬歆對那些不感興趣,于是轉移話題。
“哈?!”
“這車票幾百塊一張吧。”
“這麼多年存下的怎麼都有吧,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司 驚訝。
賀敬歆還在想她到底存了多少的時候,司 說“我知道了,你的錢都貢獻給外賣了。”
“……我最近都是自己做!”
“廚房沒炸吧?”
“回頭你自己去我家確認一下?”
“飯呢?”
“啊?”
“飯炸沒炸?”
“飯炸了會怎樣?”
“不知道。”
“不知道你問?”
“無聊。”
兩人還在若無其事地說著話,卻不知道後座的兩人一直忍笑。
在通往真相的高鐵上疾馳,賀敬歆感覺一直以來的壓抑都似乎得以釋放。
父母為什麼不理解她,為什麼不相信她,甚至明顯地煩她,原來都有一個答案。並且是她能理解的答案。
賀敬歆不想面對父母的不理解,也只能在言語和行為上和他們對著干,相互的不理解,總比單方面的不理解更加公平些。
心態不同了,那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以前也不是不在意司 ,而是害怕他哪一天又突然不見了,自己連去尋找他的勇氣都沒有。
司 干淨、透明,哪怕他不是什麼溫柔體諒人的角色,賀敬歆也不敢染指,或者說不願意去介入他的生活。
他用他的勇氣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也許不是賀敬歆的行為越來越過分的話,他能再堅持個幾年才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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