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孫氏離開後沒多久，楊若晴也拎著兩只被扒拉光毛發的雞鴨起身換了個地兒。僅僅只是憑借手指頭來揪那些雞鴨毛，根本扒拉不干淨的。所以楊若晴吹涼了火折子，近距離，貼著雞鴨的表皮炙烤。一圈下來，那些躲藏在毛孔里的發根都被炙烤沒了，雞鴨表皮也呈現出一層淡淡的金黃顏色。這顏色，看起來就很不錯的樣子，楊若晴再將它們改成塊，過水清洗干淨，放在一旁濾水備用。雞雜和鴨雜這些單獨放在一旁。做完這些，駱鐵匠從外面回來了，手里拎著一條七八斤重的胖頭魚。胖頭魚因為剛出水的緣故，即使被駱鐵匠控制在網兜里，它依舊不老實，一個勁兒的甩著魚尾巴，魚尾巴拍到了駱鐵匠正在行走中的腿，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而在駱鐵匠走過的地方，地上也留下一路的水漬。但是駱鐵匠卻是走得步伐生風，就為了能夠快些將最新鮮的魚送到楊若晴手里。“晴兒，快快快，搞個大盆出來裝魚。”人才剛到灶房門口，興奮的聲音就已經傳進了灶房。楊若晴探出頭來，看到駱鐵匠帶回來的那條大魚，好家伙，真大！一個魚腦袋都能趕上一只中等體型的西瓜大了！“盆和水都準備好啦！”楊若晴應著，趕緊讓開進門的路，指揮著駱鐵匠將大魚放到灶房里的那口大木盆里。大木盆是先前楊若晴拿來拾掇雞鴨用過的那口大木盆，里面的髒水倒掉了，又刷洗了下，換上干淨的水暫且養著魚。駱鐵匠把大魚放到水盆里，如釋重負了。“這魚啊，太不老實了，為了把它搞上來，小毛都掉到水里去了！”駱鐵匠口中的小毛，是他喊來的同村一個跟他合伙搞魚塘的年輕後生，水性好，力氣大，干活勤快。魚塘的大東家肯定是駱鐵匠了，小毛是二東家，除此外，還有兩個兄弟。這魚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是很早之前楊若晴和駱風棠買下來送給駱鐵匠的。因為怕老漢閑下來無聊，又不想老漢跑去打鐵，或者打理莊稼那些太費力氣。所以便買了一塊魚塘送給老漢，讓他閑來無事養養魚蝦，玩玩。事實證明這個做法真的很湊效，駱鐵匠大部分時間都撲在這魚塘上，開春放養魚苗進池塘，一年的辛勤打理喂食，平時能滿足家里對魚蝦的需要，壓根不需要為了魚蝦去外面買，而且隨時吃隨時捕撈，保證了新鮮的品質。等到年末魚塘放干水，捕撈上來的魚蝦能以親民價售給十里八村的鄉親們，讓大家伙兒都能買幾條大魚回家去過大年，正月里招待親友，也能多添一道葷菜撐場面。“小毛沒事吧？”楊若晴又往魚身上澆了一瓢清水，好讓它在距離被宰殺的半個時辰內能夠活得舒服一點。活得舒服，到時候它的魚肉口感就更好。這就好比那些有經驗的屠夫，在宰殺豬牛這些有一定智慧的牲畜之前，也會故意讓它不察覺，然後趁其不備一刀斃命。“小毛沒事，濕了的衣裳回家換去了，我把另外一對鯽魚給了小毛，讓他晌午熬個湯給自己暖暖身子。”駱鐵匠說。“好。”楊若晴含笑點頭，不用猜，那一對鯽魚，估計起初駱鐵匠肯定也是捕撈上來為了家里晌午待客用的。但是幫他干活的小毛兄弟掉水里了，駱鐵匠心下過意不去，所以就臨時決定把鯽魚送給小毛，不讓人白出力氣白落水。“哦對了大伯，先前你從我爹他們家門口過來，有沒有看到家里有人？”“先前我過來的時候，院子里沒瞅見孩子們玩耍，堂屋門虛掩著的，這還真不曉得。”駱鐵匠說。“要不，我再過來瞅一眼？”楊若晴擺擺手︰“不用，孩子們不在院子里玩，想必就是不在家里，或是去了四房。”昨夜孫氏就說了今天要去四房看望四房剛添的孫子，還要把滿月禮給補上。想必應該是孫氏他們去四房，孩子們都跟著帶過去了。駱鐵匠說︰“那我就去四房跟你爹他們打個照面，叫他們待會忙完了就過來喝茶。”“好！有勞大伯了。”為了招呼楊華忠他們過來吃飯，一大早就去捕魚去了，才回來，也沒歇一下。“嗨，你這孩子，又說傻話，你爹他們一年沒回來了，咱請他們吃頓飯天經地義啊！”駱鐵匠說完話，又風風火火出了灶房往四房去了。灶房里，楊若晴也沒閑著，繼續準備晌午的食材。並且，駱鐵匠前腳走，後腳小花小朵姐妹就一塊兒過來了，姐妹倆都自備了圍裙。“姐，我們過來給你打下手……呀，姐你利索啊，這就把雞鴨給拾掇出來了啊？”小朵清脆的聲音傳進灶房，隨即看到那些已經剁了塊的雞鴨，愣住了。小花也看到了，也怔住了。“姐，你咋不等我們過來一塊兒拾掇呢？”小花也問。“你這一個人做這麼多活，那不得沒一下停歇啊？”小花又問。昨夜姐妹仨商量好了今天一塊兒拾掇這些東西，沒想到楊若晴身為長姐，竟然不講信用，提前給搞好了？楊若晴此時正在那里用剪刀剪干紅辣椒，听到她們的話，又看到那些拾掇干淨的雞鴨排骨啥的，楊若晴的臉上也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我給你們一個驚喜嘛，咋樣，不需要你們殺雞殺鴨拔毛，是不是感覺輕松多啦？”雞鴨鵝肉好吃，那叫一個真香啊！就是這帶毛家禽拾掇的過程折騰人。不像後世，菜市場有專門的機器，只需要把雞鴨鵝扔進去，嘩嘩嘩一頓轉圈圈後，不消兩分鐘就給你脫毛脫得干干淨淨！“驚喜，簡直太驚喜啦！”小朵咯咯笑著，抖開一條藍色碎花圍裙往縴細的腰肢上松垮垮的系著，一雙伶俐的妙目在灶房里四下找尋著。“姐，開工了，給我分派活計吧！”楊若晴點頭說︰“好！”“你去把那兩根萵筍和兩根蘿卜給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