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小朵第二胎閨女夭折後,小朵雖然並不清楚孩子夭折了,只以為孩子因為提前分娩,又遭遇了難產,孩子身體受損,導致很虛弱,需要被娘家姐姐楊若晴送去某個神醫那里治療……小朵思念孩子,加之對項勝男新生怨念,夫妻兩個的關系一度降到冰點。項勝男心中有愧,不僅是愧對妻子,讓妻子遭罪,更愧對那個夭折的閨女……于是,項勝男在某次進山的途中,不小心被南山村的人擄走了,這一走就是好久……在項勝男失蹤的那段時間,住在草場的小朵,簡直是雪上加霜。很多時候,白天的草場,牛們都是放在草場里讓它們自己肆意吃草,牛販子和勝男爹都出去找尋項勝男去了。于是,從早到晚,草場幾乎都只剩下小朵帶著靈靈和嬌嬌。盡管老楊家這邊,孫氏和楊華忠,以及楊若晴他們經常過來探望小朵娘幾個,楊華忠過來幫忙照看牛們。但是,很多時候,草場都只有這娘仨。有好幾回,小朵在灶房燒飯,靈靈幫忙塞柴火,在隔壁屋子睡的嬌嬌突然就哭了。去問她,那時候的嬌嬌才三歲多,話都表達不清楚,但是小朵從嬌嬌含糊不清的表達里,大概還是整理出一個事情。那個事情讓小朵渾身發涼。因為嬌嬌說有個紅通通的小妹妹爬到她床上,蹲在她胸口,還拿手指頭去摳她的鼻孔。甚至有好兩回夜里,小朵睡覺,听到門外有小孩子喊娘的聲響。有一回大白天燒晌午飯,听到灶房後面有嬰兒哭聲,跑出去看,外面又啥動靜都沒有。問在不遠處玩的靈靈和嬌嬌小姐妹,靈靈當時已經過了七歲,搖搖頭表示啥都沒看到,也沒听到。但當時才三歲的嬌嬌卻指著灶房後半截地上,說看到有個沒穿衣裳,肚子上還拖著一根豬大腸的小妹妹鑽到地上去了。嚇得小朵當時就跺著腳,頭皮都麻了……後來那頓晌午飯,小朵燒了一半就不敢再進灶房了,抱著嬌嬌,牽上靈靈,慌慌張張逃回了娘家。找到孫氏和楊若晴,把這事一說。用小朵自己的理解是,怕是多年前挖出的地窖里那個婦人的孩子作祟……可小朵困惑的是,當初那位高人說了十年嘛,這才幾年不到啊,咋就鎮不住了呢?然而,孫氏和楊若晴在听完小朵的描述,母女兩個都下意識想到了那個可憐的夭折的孩子……最後,孫氏去問了袁道長,在袁道長的授意下,將灶房底下挖開,請出底下地窖里的骸骨,挪到了西北角找了塊地安葬。在那上面又另外加蓋了一座小廟。說是小廟,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根本就不是廟。廟是啥?廟里面供奉的可是神明,甭管是啥性質的聲明,那都是得到了香火令,擁有享受四方信眾香火供奉的資格。而這所謂的‘小廟’,享受的不過是項家人的供奉。初一十五過來燒香,上供品,祈求這個草場的太平。說來也奇怪,自從這個‘小廟’蓋起來之後,草場好像又恢復了當初的平靜。嬌嬌也沒再說見過那個小孩子。小朵也沒再听到小孩子的哭聲,而項勝男也回來了,盡管九死一生,但至少夫妻團聚。又過了兩個月,楊若晴也抱著‘病好’的柔柔回來了,小朵以為是自己的閨女回來了,心情大悅。一家人都齊整了,草場也恢復了往日的欣欣向榮。但是,只有楊若晴和孫氏明白,這小廟底下埋葬著的,根本不是地窖里那對母子。這小廟底下,其實是真正的‘柔柔’……大媽怎麼會帶著幾個孩子來這小廟了?照理說,大媽是清楚這小廟里的人是誰的。腦子里思考這些問題其實只是電光火石的瞬間,楊若晴轉瞬已經沖進了小廟。小廟正中間供奉著一座泥雕木塑的娘娘相,蒲團前空無一人。在旁邊的角落里,楊若晴看到了坐在那里哭的柔柔。“柔柔!”楊若晴沖過去抱住柔柔。“你哥哥姐姐他們呢?”柔柔抽搐著,抬起髒兮兮的小手指向小廟後面。順著柔柔的手指望過去,楊若晴看到小廟後面,也就是娘娘相的背面,那里有一小塊空地。楊若晴來到那背面,眼前的一幕,讓她倒吸了口涼氣!大媽王翠蓮躺在地上,懷里摟著團團。團團也是眉眼緊閉,似乎暈死過去。靈靈,嬌嬌,還有圓圓三個孩子都跌坐在地,三個孩子都呆呆的,仰著頭,眼神呆滯,嘴巴里流著口水……楊若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此時是又驚恐又憤怒。她先是對柔柔說︰“你去門口。”柔柔踉踉蹌蹌奔去了小廟門口。楊若晴打發柔柔出去,是不想她在這里再出現意外,小廟門口相對更安全些。此外,柔柔站到小廟門口去哭,也能引來後面的其他人。楊若晴先是上去摸了下王翠蓮和團團,他們都還有氣息在,就是沒有知覺。楊若晴將王翠蓮扛在背上,又將暈厥的團團一只手夾在腋下,第一波將他們兩個情況最嚴重的弄出了小廟。這時候,駱鐵匠和牛販子他們也都趕到了這里,看到王翠蓮和團團,眾人頓時都慌了。“老伴兒?團團?”駱鐵匠神色大變,沖到這一老一小跟前,扶住他們,大聲喊著。“里面還有幾個孩子!”听到楊若晴這話,牛販子和項勝男趕緊沖進了小廟。楊若晴將王翠蓮和團團交給駱鐵匠,自己也馬不停蹄返回小廟,大家將靈靈,嬌嬌,圓圓三個抱出了小廟。說來也是奇怪。今天原本是一個暖陽高照的初冬日子,不然駱家也不可能出來走親戚。尤其此刻,臨近晌午,陽光照在草場,一切都很好。可是此刻,天氣卻變了。日頭不知不覺躲到了一塊陰雲後面,四下光線都暗了幾分,無名的風吹過小廟這邊,風拂過身上,涼颼颼的,寒意像銀針絲絲裊裊鑽進骨頭縫里,讓人牙齒縫都跟著打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