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陳亦眉頭微揚，略顯鄙視︰“不會是你們神社供奉的那種吧……”
神社屬于腳盆的特產神道教。
神道教是一種泛靈多神信仰，或者說是一種精靈崇拜。
敬奉的神和一般意義上的神有些不同。
如天空、大地，一只動物，一棵樹，甚至一株草，都有可能是“神”。
可以這麼說，自然界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神社供奉的神靈……
日暮神社里供奉的，就是一棵樹……
而且神社里供奉的神，大多都是無形的，沒有“神體”。
只有一些象征物品，比如神鏡、木偶等。
因為對神社來說，踏過鳥居，就是神域，神無處不在。
換句話說，這個“神”根本就不存在，是他們自己yy出來……
這也是腳盆為什麼有這麼多“神”的原因之一。
“喂！你這眼神什麼意思？！”
日暮老頭被陳亦的目光刺痛了，跳著腳怒罵。
不過陳亦怎麼看怎麼像是惱羞成怒的意思。
老頭揮舞著御幣，口水狂噴︰“我告訴！我們日暮神社代代相傳，歷史悠久！要不是當年不知道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家伙，偷偷把神社里的御神木挖走了，神社沒了神靈庇佑，本大神官我現在能一拳捶死你信不信！”
“……”
陳亦躲閃著他的口水，無語之余，眼中也閃過一絲微光。
日暮神社供奉的“樹神”原來就是御神木？
還被人挖走了？
這個缺德帶冒煙的家伙……不會就是他自己吧……
畢竟他是早就打著這心思的。
如果他以後真的在“過去”將神木挖走，那還真可能……
不過這里面又涉及了時空的悖論，涉及到時間這種哪怕是不朽金仙也未必能參透的東西，陳亦根本不會自找沒趣地去鑽牛角尖。
不由嫌棄地道︰“你能不能別說廢話？”
“咳！”
老頭對比了下兩人的拳頭，覺得還是暫時戰略性從心的好，清了清喉嚨，強作嚴肅︰“對，就是神！”
“但，那是真正的神……”
“所以，你們神社供奉的其實都是假神？”
老頭話才一半，又被陳亦打斷，再次惱羞成怒︰“你到底听不听！”
陳亦訕訕道︰“咳……不好意思，習慣了，你繼續。”
“……”
這一句習慣更扎心，但老頭自覺寬宏大量，不跟他計較，繼續說道︰“傳說，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一個神界，神就居住在那里，他們掌管著人世的死亡，”
“人死之後，靈魂會被神引導到神界，但如果是罪孽太重，就會被神，打入地獄！”
“他們是掌管死亡的神，所以，人們都稱其為死神！”
老頭說著，斜了陳亦一眼，面帶得色。
讓陳亦忍不住面皮微微抽動。
實在不明白，你到底在得意個什麼勁？
“死神並不是一位，而是一個神族，他們很強大，不過也不是沒有敵人，我說的那種怪物，就是死神的天敵，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那種怪物很可怕，根本不會死亡，只有死神的力量，才能消滅。”
老頭摸了摸胡子，露出幾分疑惑︰“前幾天那只怪物，最近好像沒動靜了，我想應該是被死神消滅了吧。”
這老頭，還真是有點東西的。
知道死神，還能看得出虛的痕跡。
雖然沒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但至少陳亦知道了死神和虛，在這個世界，確實都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並不是突然出現的。
陳亦剛想開口繼續問問老頭還有什麼爆料，心神之中忽然生起一絲異動，不由微微一怔。
是降龍血樹？
他以龍木金藤，用桔梗留下的巫術，加以改善，種出的降龍血樹，有他自己的心血所在，與他神相系，哪怕相隔時空，也能感知。
這也是他能放心地悠哉悠哉待在現代的原因。
竟然這麼快就有人能傷到這棵靈樹？
降龍血樹的實力不弱，在四品這中也算不弱的。
尤其是對邪異陰穢之物來說，甚至不比一個四品極境差多少。
但陳亦剛剛卻感覺到了降龍血樹痛苦之中夾雜著暴怒的情緒。
“我告訴你，要不是被死神捷足先登，踫上我日暮大神官，那個怪物肯定……咦？”
老頭還在大吹法螺，卻忽然發現身邊那個討厭的光頭不見了。
看了一眼眼前的食骨之井，眼中若有所思，嘴中喃喃道︰“這個和尚，竟然能隨意往來食骨之井，到底是什麼來歷……？”
……
戰國，楓之村。
陳亦剛剛出現在井口，就看到了漫天的妖風黑雲，鋪天蓋地，將楓之村至少方圓百里之地，都籠罩在其中。
在那漫天妖風黑雲之中，似乎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若隱若現。
“好強的妖氣……”
陳亦抬頭看著那漫天妖風肆虐，微覺意外。
這氣息，是再純正不過的妖氣了。
不是之前那種妖不妖，鬼不鬼的奇怪東西。
戰國之中有強大的妖怪，陳亦早有察覺。
至少那頭狗子犬夜叉的父親，就是一個大妖，號稱戰國最強妖怪。
陳亦成就萬法心體之後，隨著他的見識越來越多，能天地間萬物萬事的了解，都在與日俱增。
人、妖之別，如今也算有所了解。
人生而平凡，卻有智慧，承天化人，循大道而行，煉三華五氣。
五氣圓滿，逆沖天門，有三華聚頂，便是功返先天，登天成仙，不再為人。
妖卻不同。
妖的上限，幾乎是一出生就決定了的。
因為妖的力量基本是來自血脈的。
有的天生高貴，一出生就超凡入聖。
有的比人都要慘，如豬狗之流，甚至是草木竹石，想要成妖，沒有逆天機緣，那都是天方夜談，遑論成道。
除卻那些天生高貴的，任何一個能由凡物成妖的，都是了不起的。
而成妖之後，妖的修煉，本質上是提煉自身的血脈。
提煉的過程，就是不同的修煉方法了。
據陳亦了解的，大多數都是凝煉妖丹，以血煉丹，以丹煉血。
與人得道成仙不同，妖得了道……還是妖！
妖中為大，便稱大妖。
論實力，應該與人的先天境界相關仿佛。
那狗子的父親，自然也是一條狗，如果不是承襲了大妖血脈，而是真的一條狗成妖，那真的是妖中俊杰了。
“昂——！”
陳亦在胡思亂想之時，在漫天妖風中，降龍血樹那十插雲霄的樹枝狂舞不止，一聲聲如龍吟般的聲音隱隱，震顫地虛空。
充滿了暴怒之意。
通體血光暴射，將天地間都映照在一片血紅之中。
那插入雲霄的部分樹干，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斬出了一道巨大的傷痕，血紅色的汁液飄灑，楓之村上空，如同下著一場血雨。
降龍血樹雖是靈山腳下的寶樹，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凶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