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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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青岩回到木屋不久，周昌就乘著馬車到來，後面還跟隨著數名匠人。他下車跟封青岩打了聲招呼，就在四周來往走動去選址，一陣後就讓匠人破土動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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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茅屋建在木屋不遠處，大概有二十余丈的距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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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把路給修了，最好鋪上青磚或石板，要不然下雨天就無法走。”周昌回到木屋時交代車夫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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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走上木屋的台階，喊道︰“封兄，早堂快要開講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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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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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青岩從書房出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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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坐我馬車，一同去草堂。”周昌拉封青岩的手，頗為親近的樣子，“來亳城有數日，卻還沒有去聆听安院主的教誨，實在是不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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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兄亦去早堂？”封青岩詫異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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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去不得？”周昌一笑反問，“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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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青岩不由笑了笑，就坐上周昌的馬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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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便到了草堂前，兩人下車一同走進早堂，此時草堂還比較冷清，待數名孩童來了才熱鬧起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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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瞪著眼楮好奇打量周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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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一一點頭示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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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過去，草堂前和靈水河兩岸，又來了不少從亳城趕來的學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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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昌隆怎坐到早堂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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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尖的學子，看到早堂里不僅有封青岩，還有從王城來的王孫公子周昌，這讓看到的學子十分詫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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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名昌，字昌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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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看到周昌和封青岩頗為親近，這讓他們更加詫異了。滿腹經綸，才學過人的周昌隆，怎麼和一個目不識丁的庶民親近，甚至同席而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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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目不識丁，倒是沒有什麼，不親近就行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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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人德行有虧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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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席而坐，豈不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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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信車垓之言，有惡言相向的，其實也有如車垓那般，嫉妒封青岩的出塵脫俗，頗有見不得人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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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午的授課結束，一堆學子就聚在早堂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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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隆，怎麼坐到早堂里？”一個學子十分好奇問，雖然他們十分敬重安院主，但是不必坐到早堂里聆听教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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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周兄，怎麼跑到早堂里去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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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兄，我听聞此人德行有虧，不要被其外表蒙騙了。”有人指著封青岩說，提醒周昌不要交友不慎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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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聞，說此人表面自命清高，實則是阿諛諂媚，不過為攀交士族、世族子弟而已。”又有人站出來搖搖頭說，其意也是為了提醒周昌不要被騙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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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聞言趕緊伸手壓壓，說︰“諸位的好意，昌實在感動。不過，諸位卻有所不知，封兄並不是什麼德行有虧，又或阿諛諂媚之輩，實是有小人惡語中傷，以毀封兄的聲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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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學子一听頓時炸開，大怒不已，實想不到己等竟然被小人利用了。還自詡是讀書人，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惡，卻看不破一句流言蜚語……<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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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讓他們愧疚不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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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在下早就覺得有問題了，要不然短短幾天，怎會有一股惡言針對封兄？”有人恍然大悟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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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過，必有人造謠惑眾。”<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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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學子紛紛說著，說自己早已經看穿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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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封兄為何入早堂？”有學子好奇問，“難道真如流言那般，封兄並不識字？還請封兄不要見怪，在下只是好奇而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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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兄豈會是白丁？封兄的才學，吾不及唉。”周昌有些感嘆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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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學子聞言不由驚呼起來，並不太相信周昌所言，以為周昌只是謙虛以及保全封青岩的顏面而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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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兄乃北地人，因不善雅言，方會每日與幼兒坐在一堂，跟安院主學雅言。”周昌又解釋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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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听，終于明白過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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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人不善雅言，這很正常，因為沒有條件，現在才學雅言，在北地並不鮮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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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兄，在下妄听小人言，差點錯怪了你，還請見諒。”一個十六七歲的學子，走到封青岩身前一禮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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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人之錯，何關兄台之事？”封青岩微笑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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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兄，在下不辨是非，亦錯怪了你，還請諒解。”又有學子上前行禮道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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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何需自責，實是小人可惡而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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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眾學子散去，封青岩對周昌恭敬一禮道︰“青岩拜謝周兄，若無周兄出手，恐怕青岩還深陷謠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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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兄客氣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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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擺擺手，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即使沒有在下，封兄亦能擊破謠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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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隱在暗處的車垓，則臉色慘白起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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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學子知道是他在造謠生事，恐怕會被學子手撕了。原本他還想找個機會敷衍了事，好讓封青岩原諒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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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心中驚懼無比，在惴惴不安中就回到客棧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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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醒悟過來時，天色已經黑下來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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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神大駭，渾身在顫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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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直，救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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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車垓驚惶失措沖向傅林的房間，臉色慘白無比，整個人失魂喪魄，早沒有往日的風采，哭喊道︰“子直，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救我，救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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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林雖然憤怒，但是看到車垓如此樣子，又于心不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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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房門，說︰“八極，現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明白嗎？安院主身為文相，你以為在安院主眼底下發生的事，安院主豈能不知道？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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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明白，我現在就去給他認錯道歉，我現在就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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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垓喃喃說，還沒有爬進傅林的房門，就手腳並用踉蹌沖出去，哪里還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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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讓傅林心酸不已，不由悲道︰“八極！”<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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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直，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我去給他道歉，我現在就去給他認錯……”車垓喃喃說，跌跌撞撞沖出客棧，一邊跑一邊失魂大喊︰“是我錯了，我不該造謠生事，不該惡意中傷，我是卑鄙小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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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林緊緊追在後面，心中酸楚無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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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听到車垓喊出“我是卑鄙小人”時，不由掩面而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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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听到好奇不已，紛紛打開門窗圍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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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知道是他造謠生事，毀人聲譽時，不由破口大罵起來，恨不得當面唾沫，沒人有半分同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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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怪不了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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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