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
一束帶著暖意的破曉之光，終于穿透了層層的黑霧，灑落在苦陀天的大地上。那猶如死神般籠罩著天地，漫長而可怕的黑夜，似乎終于要過去了。
漆黑的苦陀天大地上。
當惶恐的人們看到黑沉的天宇，終于被一束久違的陽光破開時，絕望的眼里終于生出了希望。
他們無比渴望地，看著破開黑沉而來的破曉之光。
這天——
終于要亮了。
在這黑沉而可怕的大地上，無數絕望而驚恐的百姓，含淚仰望著那束破曉之光，激動得身子都顫抖起來。
“天，亮，了。”
有百姓含淚顫抖喃著。
他們等天亮，實在是等得太久太久了，都已經絕望了。他們當中就有無數人，在可怕的黑暗中絕望死去，還成為了魔物的口糧
倘若天再不亮。
他們，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那破開層層黑霧而來的陽光，給黑沉而陰冷的苦陀天大地，帶來了淡淡的光亮和如絲如縷般的暖意，也給他們帶來了無限的安慰。
他們總覺得，只要天亮了。
魔物就會退去。
只要天亮了。
魔物就會害怕，無法傷害到他們。
只要天亮了。
他們就有希望了。
所以，他們一直在等天亮，可是天一直沒有亮，無比漫長。
這一夜，長得猶如十年般，長得讓他們絕望。
現在。
天終于亮了。
他們渴望地看著破開黑沉灑落的光束，無法控制地高舉著張開的雙臂，似乎要把那一束陽光緊緊擁在懷里。
這樣才能讓他們安心。
一束破開黑夜而來的陽光，不僅驅散了黑暗，驅散了陰冷，還逐漸驅散了人們心中的惶恐、不安、畏懼
其實最主要的，就是給苦陀天帶來了希望。
苦陀寺里。
在那一束陽光灑落後。
無數僧人仰望著陽光，都松了口氣。
他們原本絕望的心，漸漸地從陽光里尋找到了力量，也尋找到了希望
“天亮了，天亮了”
此刻苦陀寺內外，有無數惶恐絕望的百姓，奔走相告般激動大喊，或者淚流滿面相擁在一起。
“嗚嗚，等了這麼久，終于天亮了。”
“我還以為，這天不會再亮，黑夜會繼續下去”
“這黑夜太漫長了，太漫長了，漫長到我快要承受不起了。”
不少百姓激動落淚，看著從黑沉天宇灑落的陽光，正在慢慢驅散天地間的黑暗。
也在驅散他們內心的惶恐不安。
這時苦陀天的大地上，有無數的百姓或僧人，緩緩站起來看著灑落的陽光。
隨著天地間漸漸亮了。
他們的心里，也就不再黑暗了。
反而生出一股無所畏懼的力量，使得他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猛然朝四周的魔物撲殺上去。
“殺——”
有僧人持著降魔杖，怒吼一聲就沖殺上去。
降魔杖迸發無量佛光，此刻猶如佛陀附身般，一杖砸出就砸死一群的魔物
血染了僧衣，也血染了佛陀。
無數僧人視死如歸般殺上去，或是降魔杖，或是金剛杵，或是金剛鈴，或是伏魔刀，或是誅魔劍
天地間皆是慘烈的廝殺聲，處處有佛光綻放。
無數僧人化為怒目金剛。
心無所畏懼。
不知何時，四周的魔物就沒有了。
似乎皆被他們殺死了。
此刻僧人皆是染血，持著降魔杖顫抖站著，他們的手顫抖得，已經有些握不住了。
但慶幸的是，魔物終于沒有了。
“魔退了，魔退了”
有無數百姓歡呼起來。
他們隱約看到一個個魔物飛速退去，似是畏懼大無畏的僧人，不敢再肆虐苦陀天
不少百姓激動得大哭起來。
魔終于退了。
此刻早已經脫力的僧人，看到無數魔物瘋狂退去，心頭終于松了口氣。
而他們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魔，終于退了。
有僧人喃著。
但是，全寺就只剩下他們幾個人，心里有莫大的悲哀，低聲輕輕念著經
此時魔物的確退去了。
但準確來說，並不能算是退去，而是都朝封青岩涌去了。
在苦陀天的西海岸上，封青岩依舊是白衣飄飄，佇立在高處的海崖上，靜靜眺望著遠方的魔淵，隱隱有些出神。
魔淵就位于西海的盡頭處。
雖然他站在海崖上，無法看到不知多少萬里外的魔淵，但是卻感受到西海盡頭沖天的魔氣。
還隱約看到，一串串古怪的符文，往西海的盡頭飄去。
片刻後。
他回神過來，便轉身看向苦陀天的天空，看到魔物鋪天蓋地而來。雖然他的心之火海度化了百萬魔物，但只是肆虐苦陀天魔物的三分之一左右。
所以說，現在起碼有三分之一的魔物。
即是百萬的魔物。
“保護帝主。”
在海崖下，不少魔王大喝道。
此刻他們內心十分復雜，眼里浮現痛苦和悲哀之色，畢竟魔物是他們的同類。
這讓他們如何狠下心來？
“保護帝主！”
“保護帝主！”
無數魔族大喝起來。
不管如何，帝主都不能死！
即使他們死了，帝主亦不能死，更不能有絲毫的損傷
帝主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也是唯一的希望。
倘若在百萬魔物和帝主二者中做選擇，他們只能選擇帝主。
“保護帝主！”
“保護帝主！”
“殺——”
“殺！”
無數魔族大吼殺上去。
此刻，他們只能選擇殘殺同類
“傷可以，但是最好不要殺死他們”
海崖上，封青岩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魔物，嘆息一聲就對著痛苦殺上去的魔族道︰“我只要需要一段時間，便能夠讓他們恢復過來，這不是他們的錯”
“帝主聖明！”
有不少魔王滿臉感激跪拜下來，含淚道︰“拜謝帝主不殺之恩。”
“帝主有令，可傷，不可殺。”立即有魔王高聲傳令道，聲音傳出上百里外。
“帝主有令，可傷不可殺！”
“帝主有令，可傷不可殺！”
一名名大魔高聲傳令，聲音里充滿了感激，此刻心里真正臣服了。
雖然上百萬的魔族，皆朝鋪天蓋地而來的魔物殺上去，但是依然有十余名魔王，死死守在封青岩四周不動。
他們需要保證帝主的安全，不能讓帝主受到絲毫的傷害。
畢竟帝主耗盡了心力，為他們破解了體內的詛咒。
此刻正虛弱無比。
海崖上。
海風呼呼而來。
顏山看到百萬魔族心悅誠服地尊師兄為魔主，一聲令下就可讓百萬魔族心甘情願殺上去。
心里感嘆萬分。
這百萬魔族齊齊沖殺上去，是何等壯觀的畫面？
即使是他，也只是第一次看到而已，不由被眼前的畫面深深震撼到了。而百萬魔族凝出來的“勢”，是何等的恐怖？魔物還沒有近身，就已經被百萬魔族的沖殺之“勢”掀翻了
這百萬魔族。
絕對可以橫掃周天下。
這股力量強大得讓顏山心神有些震顫。
這，可是上百名魔王，上千名大魔，以及無數名魔將，周天下哪里能夠組織起如此恐怖的力量？
這百萬魔族，只是攻陷苦陀天後的三分之一魔物而已。也就是說，在魔物攻陷苦陀天前，都不知道死了多少
還有那魔淵。
這簡直不可想象！
倘若師兄到時全部收服，橫掃天下不是過是彈指間而已。
“師兄，魔族身上的詛咒，是怎麼回事？”
顏山忍不住好奇問。
封青岩看著朝他鋪天蓋地而來的魔物，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能深入魔淵查清楚了。”
“師兄要入魔淵？”
顏山心里一驚。
“不深入魔淵，又如何查清楚他們身上的詛咒？”
封青岩道。
“師兄，我可是听說，佛入魔淵，亦會沉淪于黑暗中無法自拔，最後只能化為魔”顏山蹙著眉頭滿臉擔心道，來到苦陀天大半年了，多少都知道一些關于魔淵的傳說。
當然。
這只是傳說，他無法辨別真假。
但是，這也說明魔淵的可怕，誰知道魔淵里是否隱藏著，什麼可怕至極的存在？
“佛墜魔淵？”
封青岩聞言有些詫異起來。
現在他自然知道，苦陀的天便是周天下的聖人，連聖人都會沉淪于魔淵，最後只能化魔？
這的確十分可怕。
顏山點點頭，轉身一指西海盡頭的天宇，道︰“師兄可否知道西天？”
封青岩轉身面向西海，搖了一下頭。
“苦陀天的西天，相當于昆墟界的天國，山海界的三仙山。”顏山沉吟一下道，“但是，前往西天的佛路，卻斷絕了，從此苦陀天再無人，能夠登上西天極樂世界，師兄可知是何故？”
“听師弟之言，看來是與魔淵有關了。”
封青岩道。
“西天佛路乃是被魔淵陷斷了。”
顏山道。
“陷斷？”
封青岩有些驚訝，道︰“看來，這魔淵的確可怕。”
顏山聞言心里松了口氣，看來自已的勸說有效，但是師兄接下來的說話，卻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不過，師弟莫須擔憂，師兄有百萬魔族保護。”
封青岩淡然一笑道。
顏山頓時無話可說，百萬魔族可橫掃周天下啊。
此刻他無比慶幸，魔淵是在苦陀天的西海盡頭，要不然周天下如何抵擋得了？
不過他想了想，便道︰“師兄，佛墜魔淵自成魔，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啊。雖然師兄有百萬魔族保護，但是魔淵詭秘而恐怖，應該不是多少魔族保護的問題”
“師弟且放心，師兄自有辦法應付。”
封青岩沉吟道。
“師兄一定要入魔淵？”
顏山皺著眉頭。
“我曾經說過，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與我相關。”封青岩看向顏山道，“這，便是我要入魔淵的理由，師弟可是明白了？”
“師弟明白了。”
顏山心悅誠服拜下，請求道︰“還請師兄讓山隨同前往。”
“你要去？”
封青岩沉默一下問。
雖然他說得輕松，但是魔淵里到底有什麼危險，他並不知道，甚至連自已都無法對付得了。
但是，不管如何，有多大的危險。
他都會前往魔淵。
“師弟剛才在勸說我時，可是知道了魔淵的恐怖，還是要前往嗎？即使是師兄，亦無法保證能夠全身而退，師弟可是要考慮清楚了。”
在封青岩還沒有說完時。
顏山就認真道︰“義之所在，不傾于權，不顧其利，舉國而與之不為改視，重死持義而不橈，是士君子之勇也。”
即是說，道義真正的表現在于，不會屈服與權勢之下，不會考慮個人利益，就算是全國的人敵視，也不會因此而改變自己的看法，看重生死，堅持仁義。
這是賢士和君子的義和勇。
“大善。”
封青岩一笑，道︰“師弟可為三鼎君子。”
“師兄過獎了，師弟還當不起。”
顏山連忙道。
“快了。”
封青岩道，便轉身看向苦陀天，看著百萬魔族正與無數的魔物戰斗。
雖然他說了，對于魔物，可傷，最好不要殺。
但是在戰場上。
這哪能控制得了？
這些魔物皆陷入癲狂之中，沒有絲毫的神志和意識，只會瘋狂廝殺，吞噬一切的生靈。
魔族不得不下殺手。
在魔族不得不斬殺不少魔物時，也有不少魔族戰死了。
不過，他們並沒有後悔，畢竟帝主不能有絲毫的損失，要保證帝主的絕對安全，因而可犧牲一部分魔物
倘若死去的魔物知道了，亦會理解。
但在此時。
封青岩卻皺起眉頭。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會讓魔族和魔物越死越多，畢竟魔物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只會瘋狂廝殺。
這如何解決？
這時封青岩有些好奇起來，為何魔物會沖他而來？
他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無數魔物放棄其他生靈，瘋狂朝他涌來？
難道是種下詛咒之人，已經知道他可破解詛咒？
雖然說，魔族靈魂上的詛咒，他現在還沒有辦法破解，但是卻有一個想法了。而且，他覺得他的想法十分可行，有很大的機會能破解靈魂上的詛咒。
只是需要等很久很久而已。
對于魔物來說，莫要說是十年，百年，即使是萬年，也可等，值得等。
“師兄，這樣殺下去，怕不是辦法。”顏山看了一陣道，接著有些疑惑起來，“奇怪了，這些魔物為何都退回來了？按理來說，它們如此辛苦攻陷了苦陀天，不應該是”
“這是沖我來的。”
封青岩道。
“這倒是有可能。”
顏山點點頭，但還是不解道︰“但是，師兄身上的諸般之苦，已經越來越淡了，為何還會沖師兄來？”
“或許是我，可以破解詛咒吧。”
封青岩沉吟道。
“這詛咒倒是十分恐怖，難道所有的魔族，早已經被種下詛咒了？”顏山皺著眉頭，道︰“這是如何做到的？難道是與魔淵有關？師兄，此次下魔淵，怕是困難重重啊。”
“雖然是魔族，但與吾等皆為人，他們身上不應該有什麼詛咒。這詛咒，早就該破除了。”
封青岩正色道，心中浮現些怒意，卻沒有表現出來。
顏山點點頭，倘若自已可破解魔族身上的詛咒，也會義無反顧下魔淵，即使是死。
這時，他想起封青岩全無生息的日子，便好奇問︰“師兄，為何你身上，會散發諸般之苦？難道真與苦陀寺所說般，師兄乃是歷盡世間諸般之苦成佛歸來救苦救難？師兄在沉睡中，可是還有知覺，還有意識？”
“歷盡世間諸般之苦？”
封青岩仰望著天宇沉默起來，半晌才回神道︰“或許吧，師兄已經不太記得了。在這段時間來，我似乎看到了很多，歷經了很多，不論是看到的，還是歷經的，皆是無窮無盡的苦”
顏山聞言有些震驚，真苦陀寺的僧人真說對了？
師兄真歷盡世間諸般之苦？
“先生，九歌回來了。”
九歌興奮道。
“君上，青莽把車子拉來了。”
青莽把牛車停在海崖下道。
“回來便好。”
封青岩微笑點頭。
“拜見帝主，吾等不辱使命，完整接回了帝車。”兩名魔王站在海崖下拜下道。
“兩位辛苦了。”
封青岩道。
“此乃吾之榮幸。”
兩名魔王道。
封青岩沒有多說什麼，就從海崖上走下來，來到牛車前掀起簾子，看到車里的黑陶花盆還在，心里徹底松了口氣。
雖然他知道黑陶花盆不會丟，但始終有些擔心。
黑陶花盆太重要了。
雖然說。
他現在不需要黑陶花盆，單憑著收服的五大禁忌，就可鎮壓其他禁忌。但是，黑陶花盆涉及到輪回之力，有可能是推演輪回之力的關鍵所在
這絕不可失。
他看到彼岸花依然是指向西方，就明白兩大禁忌是藏身在西方，很有可能就藏身在魔淵下。
難道兩大禁忌，是在魔淵出世？
“師弟，你來苦陀天已有大半年了，可是有听說禁忌出世的消息？”
封青岩落下簾子看向走下來的顏山道。
“沒有。”
顏山道，就有些驚訝起來，“師兄，可是有禁忌出世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已經有兩三年了，但是在周天下、山海界等，並沒有禁忌出世的消息。”
封青岩道。
“什麼？已經出世了兩三年？”顏山有些震驚起來，不過听到禁忌似乎沒有在周天下出世，心里多少都松了口氣，就道︰“師兄懷疑禁忌，是在苦陀天出世？但是，我這大半年來，的確沒有听說有禁忌出世的消息。苦陀天不像是有禁忌出世的樣子”
此刻他想了想，就道︰“師兄，這禁忌，會不會是在魔淵出世了？”
“很有可能。”
封青岩道。
說完，便往海崖上走去，看著魔族和魔物的戰斗，便一步步往西海踏空而去。
“帝主可是要前往我魔淵？”
那名身材異常火爆的女魔王一禮道。
封青岩點點頭，道︰“諸位可是知道魔淵的情況？”
女魔王聞言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遲疑一下便道︰“魔淵，一直只存在于我的腦海里，只有大概的輪廓。但是，魔淵給屬下的感覺，卻是十分危險，似乎頭頂上懸著什麼可怕的存在”
“閣下如何稱呼？”
封青岩問。
“回帝主，屬下名為東方月。”
女魔王道。
“東方月？好名字。”封青岩笑道，“諸位，汝等自出生，便已經是化為魔物了？還是？”
“自出生吧。”
女魔王東方月苦笑一下，有著無盡的心酸。
“既然自出生便已經化為魔物？那汝等又是如何學語言，習文字？又是何人為汝等起的名字？這些，總不會是天生就有吧？倘若自出生便化為魔物，又是如何成長？此刻，又如何能與我交流？”
封青岩有些好奇問。
東方月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便道︰“回帝主，東方月不知道”
“帝主，似乎在冥冥之中，吾等就已經會了。”
一名老者魔王沉吟一下道。
“或許真有可能是天生，或者是祖傳下來”
“或許我魔族，並不是人人皆化為魔物呢？或許，我魔族之中，還有清醒之人”
此刻顏山、九歌和青莽聞言，皆是面面相覷起來。
倘若他們自出生，便已經化為魔物了，又是如何學會語言，習得文字？現在能夠與他們通暢交流，說明他們與常人無異，根本不像是自出生就化為魔物。
魔物神志不清，意識不醒，永遠是癲狂的狀態。
根本不可能學什麼語言文字。
更不會有名字。
這有些古怪。
“到魔淵看看便知道了。”
封青岩道，繼續往西海盡頭走去。
“帝主，魔淵十分危險，還望帝主三思。”東方月勸說道，“魔淵給東方月的感覺，十分恐怖，十分危險，似乎頭上懸掛著”
“懸掛著什麼？”
封青岩問。
“不知道，但是，在東方月的潛意識里，十分恐怖，似乎是詛咒的關鍵。”東方月努力回憶，但是根本回憶不起，只能憑著潛意識，“帝主入我魔淵，有可能會被種下詛咒”
“還請帝主三思。”
這時，守護在封青岩身邊的魔王，都覺得魔淵十分危險，為了封青岩的安全都勸說起來。
倘若帝主亦被種下詛咒，那麼魔族真的徹底完了。
這損失魔族承受不起。
“但是，我不入魔淵，就無法破解諸位身上的詛咒。”封青岩並沒有停下來，一邊走一邊道，“在魔淵里，還有多少魔物？倘若我不入魔淵，他們只能永生為魔物，諸位可是忍心？”
“我知道帝主有大義，但是”
東方月沉默下來。
“那汝等可願誓死保護我？即使是付出生命？即使是此刻死去？”
封青岩停下，轉身看著諸位魔王問。
“吾等願為帝主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辭！倘若有人要傷害帝主，必定要從吾等百萬族人身上踏過。”
“只要吾等還有一位族人，對方就無法傷害到帝主。”
眾魔王皆是鄭重道。
“那我封青岩何懼之有？”
封青岩大笑道，繼續往西海盡頭走去。
這時，眾魔王便沒有再勸，死死在跟在身後，皆願意為帝主粉身碎骨。
顏山看到驚嘆不已。
不知不覺，封青岩就已經走出數百里海域了，但是西海還看不到盡頭。以他現在的速度，走到西海的盡頭，都不知道要走多久，所以他便坐上牛車，讓魔王在前面開路。
由魔王托著牛車開路，速度自然極快無比。
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走到上萬里了。
“停。”
封青岩道。
魔王立即停下來。
封青岩從牛車走出來，懸立在天空上，回看已經不可見的苦陀天，便道︰“讓他們撤回來吧，魔物乃是沖我而來，只需要我入魔淵，他們就會自動入魔淵”
有魔王聞言，立即去傳令。
其實在西海上，可見到不少的魔物，它們都是突破百萬魔物的封鎖，瘋狂追著封青岩而來。
封青岩看了一陣，便坐回牛車，繼續往西而去。
不知不覺。
天色就漸漸黑下來了。
不過，讓封青岩有些意外的是，似乎魔淵里並沒有魔物涌來。畢竟在魔物攻下苦陀天後，還剩下三百萬左右的魔物。
這說明從魔淵里走出了多少魔物？
起碼超過五百萬！
有可能更多。
這大半年來，魔物幾乎殺盡了苦陀天的僧人。
即使沒有殺盡，也差不多殺了七七八八，而僧人殺死的魔物，只會多，不會少。所以，死在苦陀天的魔物，有可能達到數百萬
從魔淵下涌出來的魔物，達到上千萬，也不是沒有可能。
上千萬是何等巨大的數字？
這有可能耗盡了魔淵下的魔物。
這不是沒有可能。
在天亮時，封青岩終于看到西海的盡頭了。
那是，猶如黃泉鬼地盡頭的虛無黑暗般，乃是不可能穿越之地
而虛無黑暗前，則有一個巨大無比的深淵。
深淵里魔氣沖天滾滾而起，猶如巨大的火山在爆發般，鄙薄濃烈而詭異的黑霧。
“詭異黑霧？”
顏山有些驚訝道，臉上出現十分愕然的神色，道︰“奇怪了，怎麼會是詭異黑霧？這不應該啊。”
“難道魔淵與幽冥想通？”
九歌好奇問。
此刻從巨大深淵里鄙薄出來的黑霧，的確像是黃泉鬼地曾經噴出的詭異黑霧。
這讓封青岩十分意外。
這，的確是像是詭異黑霧，但是在認真感受後，又感受到有些不同。此刻他走上去，揮手掠來了一片詭異黑霧，仔細感受和辨別起來。的確像是詭異黑霧，但並不是詭異黑霧，不過卻與詭異黑霧同源
同源？
封青岩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是同源？詭異黑霧乃是因他的帝心發生了可怕的變異，才會產生詭異黑霧
又怎麼會有同源？
除非
此刻封青岩心神微微顫動。
難道詭異黑霧早已經就存在了？他，只是詭異黑霧的受害者之一？在此前，他一直認為，詭異黑霧乃是因為他的帝心變異而生。但是，誰想到，詭異黑霧早已經存在了。
從魔淵下鄙薄出來的黑霧，便有可能是證據。
同源說明了很多問題。
在他思索間。
他的心神猛然一震，似乎靈魂遭受到什麼沖擊般，就往黑霧滾滾的深淵看下去。
肉眼自然無法看下去，所以只能使出“破虛見微”神通。
但是他卻看到深淵深不見底。
猶如無底洞般。
在魔淵下。
他看到了冰冷的黑暗，以及無數沉淪的靈魂，一串串古怪的黑色符文。
似乎是詛咒的源頭。
倘若能夠找到詛咒的源頭，或許能夠讓他更早地破解魔族的詛咒
這倒是一件好事。
但是，也有可能，自已反而被種下詛咒。
魔淵深不見底。
即使現在，他的眼里迸發出來的黑光，依然沒有穿透魔淵。但是，他的黑光卻能夠瞬間，穿透層層的世界，以及無盡的時空。
而無法穿透魔淵，這說明了問題。
魔淵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無數倍，畢竟連他的“破虛見微”神通都無法一眼看盡，更不要說一眼看透了。
在朝魔淵一直看下去時。
他整個人，猶如墜落下去般，似乎靈魂跟著墜落，在無盡的黑暗里，漸漸沉淪不可自拔。
不好！
封青岩猛然清醒過來，眼中露出駭然之色。
此刻他趕緊收回目光閉上眼楮，不敢再去魔淵的無盡黑暗。片刻後，他才睜開眼楮，繼續打量著魔淵
在恍惚間。
他看到魔淵下的黑暗中，驀然迸發著萬丈的無量佛光，隱約看到一名滿臉慈祥的僧人，身穿著金色的袈裟，正盤坐著往魔淵下去降下去。
那名老僧人，似乎要度化魔淵里的魔物。
他在念著經。
口中所吐出的經文，化為一尊尊的無量佛陀，抵擋四周的黑暗
但是漸漸地。
封青岩卻看到，那名老僧人漸漸陷入癲狂之中，最後身上的佛法被耗光，反而被無窮無盡的魔氣入侵。
最後成魔了
佛墜魔淵自成魔！
封青岩卻看到，那名老僧人漸漸陷入癲狂之中，最後身上的佛法被耗光，反而被無窮無盡的魔氣入侵。最後成魔了
佛墜魔淵自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