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離深深呼吸，走了進去，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甦然，眼中滿是笑意和柔情。
還有一絲不願意讓甦然看到的訣別。
甦然站在門口，眼中盡是溫柔和寵愛，便是對九離最好的回應。
九離進門，再也看不到九離，甦然臉上的笑消失了，看著手中的盒子。
其實，不用打開，他都知道九離最後留給他的是什麼。
有些事情，不用明說，甦然和九離都知道。
有的東西，不必打開，甦然也知道留下的是什麼。
但是，有的時候，必須做出選擇。
九離深深呼吸，站在了十個老頭子面前，重重單膝跪地。
“九離拜見王上！”
“起來吧。”
“是。”
九離慢慢起身，卻是不敢看老頭子一樣，低垂的目光只能看到自己的腳。
“九離，重生的感覺如何？”
“感慨良多，也有太多的迷茫不解，一切都變了，陌生的好像一切都在排斥我，實在是一言難盡。”
“就沒有狂喜？”
“有，但，終究是感覺缺了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後悔了？”
“雖然重生不是由我選擇，但我並未後悔，我也不會後悔，我就是覺得苦了甦然。”
“甦然復活你，不是應該的嗎。”
“應不應該，想來王上是最知道的。”
哼，輕微的哼聲。
“多少年不見，重生一世，這本事沒有長進多少，倒是這嘴皮子溜了不少。”
老八看了一眼九離。
“九離，之前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希望這遲來的獎勵你還可以收下。”
一個精致的盒子飄到了九離的面前。
但是，九離沒有接，依然是低垂目光，看都沒有看那個盒子一眼。
“怎麼，嫌棄了？”
九離搖頭，沒有看盒子，也沒有看老頭子。
“王上，當初我接到的任務乃是故意接近甦然，取得他的信任，留在他的身邊消磨其意志，毀其根基。”
“為此我用了幾十年的時間才總算是留在了甦然的身邊。”
“但是，幾十年的時間，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
“當初，我的確是為了任務故意接近甦然的，但是之後我發現我是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九離頓了一個，深深呼吸。
“這個秘密，我騙了甦然很多年，騙了他兩世，所以，我不想再騙他了，更加不願意接受什麼獎勵。”
九離深深呼吸，抬起頭，看向十個老頭子，微微輕笑。
“甦然說，我是他的女人，所以，其實是不必低頭卑微的活著，我今日來，不是來領賞，而是來領罪的。”
看著面前的盒子，盡是不屑和鄙夷。
“至于這欺騙甦然而得到的獎勵，我不會要！”
伸手推開，盒子穩穩的落在了老八的腳下。
老八一腳踩住，笑了一下。
“听說這人死過一次之後就會無所畏懼，我之前還不信，現在看來，這重生之人，心中不僅毫無畏懼，連點滴的敬畏都沒有了。”
九離對這老八拱手行禮，但是卻無半點卑微之姿。
“我的命當初是主人給的，當初接到任務也是听從主人的命令，若是主人想要我的命，隨時都可以拿去，但是我還是那句話。”
“獎賞我不會要，甦然，我也不會再去傷害。”
老八有趣的笑著，看著九離，看其眼神，似乎看到了最有趣的東西。
“不怕死的人我見過太多了，我也沒興趣對他們如何，我知道今日來你已經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打算。”
“死過一次之後，也的確對死亡沒有那麼畏懼了。”
“你不怕死，那甦然呢？”
九離的神色不變，並沒有因為老八的話表現出半點的緊張和慌亂。
“這些話，若是放在很多年前，或許我會害怕，我會屈服，我會恐懼不想讓甦然知道。”
“但是，現在，我不會了。”
老八笑著，“哦，是因為不再畏懼死亡？”
“不，是因為，甦然已經不用我再擔心了。”
老八點頭，看向其他人。
“看吧，我就說，這丫頭現在不好對付了，甦然的強大不光是他自身的強大，還給了身邊之人足夠的自信。”
“老八，你就是喜歡和她說廢話，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奴隸罷了，既然不怕死，那就讓她去死好了。”
老三不耐煩了，看著九離就是一臉的厭惡。
對甦然的厭惡，也就恨屋及烏的轉移到了九離的身上。
“就是，這次將她形神俱滅，我倒要看看甦然還有什麼手段再將其復活。”
九離對這樣的話，依然平靜。
“看起來，你一點都不怕？”
九離輕笑，毫無畏懼之色。
“為何要怕，上次已經被你們殺死一次，我是奴隸，但是我欠你們的已經拿我的命還了。”
“所以，這一次，這一條命是甦然給我的，你們可以殺死我，可以拿走我的尸體，可以將我打入地獄，可以將我形神俱滅。”
“但是，不會讓我屈服。”
“哈哈，”有人發笑，“這話說的還真是讓人熱血沸騰，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一朝是奴隸，生生世世都是奴隸。”
“想要逃出我們的手掌心，等你站在和我們一樣的高度再說這樣的大話吧。”
“上一次的林雅，的確是我們安排的，你的死也的確是我們的意思，你覺得我們可以讓你屈服一次，難道就做不到第二次嗎。”
九離堅定搖頭，“你們也說我是重生之人，重生，教會我的可不僅僅是重新開口說話和呼吸。”
“而是不畏。”
“我看教會你的不是重生，是甦然吧。”
九離不言。
“你不怕死，也不擔心甦然，若是我們將你欺騙甦然的事情告訴他呢，你覺得甦然會是什麼反應？”
九離目光不變，十分堅定。
“他是甦然，你們覺得就憑我那挫劣的演技能夠騙過他呢，我的一切秘密，甦然都知道。”
“所以，這就是甦然讓你死心塌地的原因。”
“算是吧，我一生被人踩在腳下，一生的命運被人操縱，只有甦然真心待我，護我周全，幾百歲月，依然想法讓我重生。”
“我，怎能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