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宮門的太監仍是低著頭接過令牌,既不抬頭看薛凌,也沒讓薛凌瞧見他長什麼模樣。不同的是,手指隨著藤蔓蜿蜒了一道後,遞還給薛凌時,壓著嗓子說了一句“這宮里好久沒人出門走動了,姑娘可別自討苦吃啊。”
太監的聲音尖細,又故意把聲音壓的極低,換個人,沒準听出一聲冷汗來。薛凌自是無礙,她听得這句話,有些不明所以。遲疑了一下,方伸手去接。太監手頭帶了力道,她微使勁,才把令牌拿回來。下意識晃了晃右手,袖子里空蕩蕩的,不安感就越發重了些。
但人已經走到這,再要退回去,沒準更惹人疑惑,她沒多看那小太監,面不改色就進了宮門。霍雲婉曾說過,在這宮里不管出了何事,只要咬死了是皇後宮里的人,撐到她來自有辦法。何況,小太監這句話,很大可能,是霍雲婉那出了什麼亂子,薛凌自覺更是要趕緊去瞧瞧才是。
各宮已點了燈燭,宮道上宮女太監也難得遇見,薛凌走的順暢,片刻就到了永春宮門口。一亮牌子,倆太監交換了個眼色,討好著道“姑娘且先隨我到外院坐坐,娘娘在寢殿陪著雪娘子,怕是不得空呢。”
“雪娘子”?薛凌本不該多嘴,她到底是個混進來的人。但“雪”這個名字,又在霍雲婉這坐著,她便驀地記起那天陶記門口,她長劍所指的貌美佳人來。梅姨的女兒,她見猶憐的嬌娥,居然出現在宮中的馬車里。
所以,雪娘子,是誰?
太監滿臉堆笑,伸手引薛凌進屋,順口道“可不是,姑娘也是知道的,自這雪娘子有孕,倒把這永春宮當自個兒家了。你且先歇著,我這就去通傳一聲,就不知娘娘肯不肯見。”
太監只當薛凌是哪宮宮女,晚間來找皇後不定是什麼事,令牌在身,不好怠慢。偏偏這宮里誰都知道,如今皇後護著雪娘子那肚子,倒比護著自個兒還重要。這里頭是什麼原因,那就見仁見智了。
魏栄登基三年,後宮皆無所出。其他人,頂多是不能拿子嗣來爭寵罷了。霍雲婉貴為中宮,少不得要擔些莫須有的責任。如今突而來了個妃子有孕,皇後日日照看,實乃天經地義。
可是,皇後也無子啊,誰又知道她真正在想什麼?或許是找機會讓雪娘子痛失胎兒,又或許在等著雪娘子一朝分娩,然後以嫡母的身份順理成章的將那個孩子養在身前。
宮里人心千差萬別,臉上表情卻是常年相差無幾,以至于你看那些在宮中年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