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回自己房里,浴桶早已備著了,薛凌出去身上衣衫,泡了進去,倒叫一旁看熱鬧的丫鬟吃驚,這水…這水是他們使壞,溫度低的很,這新收拾出來的房間炭盆還沒暖透,這個小姐居然…。
上天偶爾還是會閉下眼楮的,就比如這事兒,純粹是薛凌沒多顧忌,她不畏寒,只想趕緊洗洗身上脂粉氣,都沒注意水溫不比齊府熱了。
魏忠要求事無巨細的報,听了這事兒越發放心,不是苦出身,也不會這般挑吃不挑用了。怪不得今天進門穿金戴銀那樣,一朝富貴了,生怕人不知道。
薛凌洗完沖著外頭喊道“替我遞件衣服過來”。剛剛婢女裝模作樣要伺候,她不習慣都打發出去了,這會子洗完才發現替換的衣服沒拿。
外頭幾人都在靠著牆角嗑瓜子,誰也沒動。這府里為數不多的丫鬟就是裝個樣子的,除了廚娘等人,其他誰干活兒。正好被遣出來,誰還上趕著去伺候不成。
薛凌喊了兩聲還沒人進來,只得繼續穿著先前里衣,看著幾箱行李已經放這屋里了,自己去把石亓那件貂裘翻了出來。當晚自己劃了一劍原打算丟了,綠梔看見心疼了半天,最後拿居然拿金絲在破口處繡了一枝牡丹,花睫修長剛好遮住那一線劍傷。非但看不出來,還越發顯的高貴。
披在身上開了門,門外幾個婢女一下子站了起來。驚覺這三小姐突然就換了個人。
里衣單薄,襯出少女窈窕身段,剛剛沐浴過的肌膚泛著盈潤水光,外頭一件大氅裹身,幾縷未挽起來的青絲濕漉漉的貼在臉上,與那會吃飯那個三小姐天壤之別。
更重要的薛凌眼里寒氣逼人,瞧著這幾人道“我說,替我拿些衣服來,你們聾了不成”。她一開始是裝個樣子,那晚和齊世言說了些私房話,大家各有計較。這會,確實真的動了怒。
她是個好相與的,當初平城里的人還說她沒什麼少爺架子。現在看著這幾個也想擺擺威風,伺候不伺候的無所謂,這一群人,分明有心作踐。
“外頭風大,奴婢們沒听見,剛在屋里伺候著您又不讓,奴婢這就替你去拿”。
都是找刺,薛凌先前說話嗓門大,卻一看就是猖狂勁兒,稍微有點眼力見的就知道沒啥威脅性。這會說話,語氣小了,也沒什麼表情,反而讓人膽寒。
可惜幾個婢女誰也沒看出來,竟然直接越過薛凌往里頭走,打算去翻薛凌帶來的衣服。一邊走一邊私話“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還當我們不知道呢,沒準明兒就讓魏爺丟出去了,倒在這當主子了。”
薛凌瞧了瞧手,覺得自己不好打了幾個姑娘,便跟著回到屋里,搬了把椅子坐浴桶邊看幾個人在那挑挑揀揀。
除了身上這件貂裘,她的日常服飾,還真沒什麼名貴東西。幾個婢女本來還以為有油水可撈,翻半天都是些尋常貨色。隨便拿了兩件,遞給薛凌道“小姐可是要奴婢幫忙更衣?”
浴桶里水已經涼透了,水瓢還漂的好看。薛凌偏了偏身子,盛起一瓢水來潑了面前倆婢女一臉。笑道“再讓我听見一句閑話,我把你舌頭割下來,記得快些把這收拾了”
她不怕這幾人去告訴誰,起爭執是正常的,不起才不正常,沒準這就是那人派來試探自己的。讓不得,你讓一步,狗就想進十仗。
走到里屋解了大氅,仰面倒躺床上。這一天,總算是安靜了。不知齊清猗肚子里的事能瞞多久。明槍還好,暗箭難防。自己又不通醫理,來時沒想那麼多,這會愁的不知從哪理起。
翻了幾個念頭,薛凌又爬了起來,得去讓齊清猗把綠梔弄進來。
這院子里既沒個守門的,也沒個傳聲的,薛凌直接就進了齊清猗的屋,沒想到齊清猗正午睡。初孕本就容易犯困,她又折騰一上午,自然乏的很。
薛凌進來之時,就撞上魏熠在床邊一手掖著齊清猗被角,一手捧著本書。听見有人進來,抬起頭來望了一眼,神色一怔。
薛凌只換了衣衫,並未梳妝,頭發隨意挽了個發髻在腦後。心煩未退,臉上自然冷峻多些。
她五官並不像薛弋寒,若是女子打扮,就越發不像了。唯有男子裝扮且冷峻時候那個表情,和薛弋寒十分相像,此時便是如此。
可惜薛凌並未意識到自己哪兒不對,見魏熠神色有異,還以為自己言行終于出格的這位前太子也忍不住了。瞧見齊清猗在睡,便做了個告退的手勢轉身離開。
齊清猗睡醒得知薛凌來過,忙不迭的來問薛凌。听說要個婢女,思量不是什麼難事,便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