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停筆揮了揮手,未多言語。逸白躬身退去,出門之後側身略停頓了片刻方邁步往自己住處。他多少能察覺薛凌不似第一日歡喜,但具體為何自是毫無頭緒。
然比起瑞王那派,霍雲婉是不得不拉攏薛凌,所以他確然赤誠。即便自己主家有何反常之處,亦不願多做猜疑,至少現在不能。
最牢靠的關系,當然永遠是兩廂缺不得。
可惜最糟糕的關系卻不是毫無用處,而是有你固然更好,沒有的話,我也能艱難撐下去。
這樣的對手戲里,一刀兩斷舍不得,合二為一又覺你應該要屈居于我之下,還恐成果被你多拿了去,著實是難辦。
江玉楓信箋著墨不多,只抱屈說是往大獄里不易。若薛凌一心要去,許得想個萬全的法子。可時間不等人,胡郢是該多活幾日,但不能活多幾日啊。
薛瞑立在一側,看薛凌捏著那信臉上笑意甚濃。只拎回來的那一摞點心盒子,在桌上擱了許久,也不見得自家姑娘打開,完全不是江少爺口里“喜食”的樣子。
第二日一早,霍雲婉的消息也傳了回來。逸白道是昨兒三更天里就已得了信,然霍家小姐說此事不急,便等著天亮再呈與薛凌,免她夜里起來受寒。
薛凌正用早膳,接過來瞧,一方灰色巾子而已,上頭應是香灰兌了些水,手指畫了個“可”字。虧得她力道不大,不然抖落兩下,什麼也沒了。
“沒說什麼時候去”?此處無旁人,薛凌問的極自然。
“書信不便,霍姑娘帶了話,明日酉時末進里,有一炷香的時間供小姐自便。”
“酉時末”,薛凌念叨了一回,隨手將巾子遞還給逸白道︰“知道了,需與不需,我明兒再說與你。晚些時候,我往江府去一趟。”
“可是有什麼物件忘記了,差個下人去取即可,未必要小姐親自跑一趟。”
薛凌擱了勺子,好半會才道︰“不是。昨兒甦�如過來,你是知道的。她與江府雖也有心謀事,卻和你我所求不同。”
說著抬起頭來,看著逸白道︰“未防事成之前,先被瑞王拿去做了墊腳石,我還是與江府密切些為佳。再說了,用的好,這兩家都是助力,現在舍棄,百害而無一利。”
薛家的小姐,謀起事來,全然不是那種蠅營之態,反到盡顯朗朗神色。縱是向著霍雲婉,逸白此刻對薛凌還是多了幾分臣服之心。
古今大事,總要有個撐的起局面的人站著。霍家小姐當然極好,卻囿于情愛私心,少了幾分這般侃侃而談的豪情。
或者說,謀朝篡位,本不該是件宣之于口的事。所以其他人做派躲藏,就愈顯薛凌梟雄氣魄。終歸這梟雄二字,重點不在梟,而在于雄。
逸白與她對視片刻,躬身道︰“小姐辛苦。”
薛凌坦然受了這恭維,又道︰“你可有替我請一下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