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毒女馭夫計

第八十九章 人生如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藍粉鳥 本章︰第八十九章 人生如棋

    甯丞相冷冷地垮下臉,看著神色恍惚的女兒道,“分派給誰你會想不到?剛剛你還嚷著要見誰來著?”他眸光一厲,斥道,“哼!為父倒是小看了他明驍!現在人家要將你送到刑部大牢,將整個丞相府都推到風口浪尖去!”

    甯鐘瑩臉色煞白,縴瘦的肩膀抖了抖。

    “為父看你真是魔障了!為了他那副好皮相,看看你變成什麼樣子了!閨儀閨譽丟了也就罷了,非要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不可!”甯丞相看著女兒搖搖欲墜的身體,和被淚水沖花的妝容,又氣又恨。

    “不,不會的!驍哥哥不會的!”甯鐘瑩急急吸了兩口氣,才以至于未被胸口那塊突然擊下的巨石壓至到窒息,她拼命搖頭,貝齒在下唇咬出了血絲。

    “不會?”甯丞相真要被女兒的無知氣瘋了,“明驍回京這些時日可有正眼看過你一眼?你不知道他將那個洛家丫頭寵上心尖去嗎!放著好端端的權貴之路你不走,非要走一條根本行不通的路,你到底是有多糊涂!”

    甯鐘瑩那里還听得進去,伏在地上的她還是拼命搖著頭,晶瑩的淚珠順著削尖的臉頰滾滾落下,一滴滴砸到地上,暈出一片灼熱的濕意。

    誰會想到這個在人前高傲明艷的女子,在面對太子審問時都可以應對自如、沉穩鎮靜,可此時卻因為父親一句話而狼狽至斯、不能自已。

    “他不喜歡洛雲溪的,他…他離京那麼久,他們兩人根本…根本沒有什麼親昵之舉啊,又怎麼會…怎麼會…”甯鐘瑩俏麗的小臉血色全無,抽泣到連話都說不清,卻依舊猶自喃喃自語道。

    見她直到此時,仍舊執迷不悟,甯丞相已經氣得額頭冒煙,他看著眼前的女兒突然覺得好陌生,這還是自己那個端莊高貴、聰穎溫婉的鐘瑩嗎?難道,難道老天真要滅他丞相府?

    他頭頂炸裂般的疼,陣陣眩暈,終是抵不過胸口的沉悶的窒息感,跌坐在椅子上…

    另一邊,丞相府門前,甯飛縱馬歸來,剛好與從府內走出的明驍踫在一起。

    “咦?驍世子?你怎麼來我們府上了?”甯飛翻身下馬,大步走過去。

    明驍瞅了他一眼,接過門前小廝遞上來的馬韁,眉梢一揚,雲淡風輕道,“找你爹談了點事!”

    “找我爹談事?”甯飛一愣,實在想不出明驍和他爹能有什麼交集,不禁撓頭問道,“找他談什麼?”

    “自然是正事!”明驍薄唇輕挑,邊答著邊翻身上馬,“你還是回府去吧,這個時候你爹身邊或許需要你!”

    甯飛被他說得莫名其妙,卻還是好意詢問,“不再進去坐坐了?”

    “還是算了吧!你家還亂得一團糟,你還是先將助你爹將家事處理好要緊,咱們若是想坐坐,以後有的是時間!”明驍的笑容有幾分邪意,心里道︰再進去坐坐?那也要看你老子歡迎不歡迎我啊!

    他望了望丞相府的金字牌匾,又看了看牌匾下的翩翩少年,心想,這偌大的丞相府也就出了這麼一個甯飛,還有幾分男兒的血性!

    “走了!”明驍擺擺手,不再多說,縱馬而馳,漸漸行遠。

    呆立在門前的甯飛卻越听越糊涂,家事?什麼意思?

    他有些不安,一路惴惴來到正廳,見廳中茶盞碎了一地,妹妹伏在地上,哽咽得上氣不接下氣,爹爹跌坐在椅子上,閉目揪著額頭。

    “爹,這是…這是怎麼了?”甯飛見到這副場景,嚇得一驚,急忙奔過去。

    甯丞相冷哼一聲還沒開口,倒是甯鐘瑩先撲過去,拽著甯飛的衣袍,委屈地哭訴,“哥,哥哥!”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甯飛皺著眉頭接住迎面撲來的妹妹,緊張的詢問。

    甯鐘瑩覷著父親的神色,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只是肩膀不停地抽動,雙眸如同墨玉,蒙著水汽和霧氣,通紅通紅的。

    甯飛哪里見過妹妹這副樣子,嚇得慌了神,雙手扶住她的胳膊,連聲音都是顫的,“鐘瑩,怎麼回事,到底誰欺負你了?你倒是說話啊!”

    甯鐘瑩搖頭不語,清淚再次潸然而落。

    “哼!無可救藥!哭哭啼啼的也沒用!你倒是問問你妹妹做了什麼!是不是要將我們整個丞相府都搭進去!”甯丞相听著這煩躁的聲音甚是窩火,額頭突突直跳,指著女兒怒道。

    甯飛看了一眼妹妹,又看向父親,“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你不用管!”甯丞相對著這個放養慣了的兒子揮了揮手,似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冷著臉對他發號施令,“一會兒就將你妹妹送到寧親王府去,瞧瞧人家到底會如何處置她,我這丞相府地界小,是養不起她這尊大佛了!哼!”說罷,頭也不回地拂袖離去。

    “爹!爹!”

    甯鐘瑩鑽出哥哥的懷抱,向著爹爹的方向追,可還沒追出幾步,便被腳下的曳在地上的衣裙絆倒栽下,虧得甯飛手疾眼快,將人接住,屋中只剩下兄妹二人,甯鐘瑩的眼淚鋪灑到甯飛的衣角。

    “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吧!”

    甯飛表情早已怒極,他是丞相府的公子不錯,可父親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放任至極,府中事務無論大小都不讓他知曉,他性子原本就閑散,在平日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如今府中真的翻了天,還要將他蒙在鼓里嗎?

    “哥哥,你幫幫我,幫幫我!行刺鳳駕的案子被皇上交給驍哥哥徹查了,今日驍哥哥找來府中,要將我…”

    後面的話甯飛已听不下去,他反手抓住妹妹,眸中閃爍著嚴肅又魄人的暗光,“你的意思是,那次在行宮路上,刺殺雲溪和皇後等人的事,真的是你做的?”

    ——

    寧親王府笙簫苑暖閣。

    南窗下一張花梨木雕花圍炕上,正坐著兩人對弈。

    一人盤膝而坐,腰背挺直,手中執著一枚白棋,思緒漂泊不定;一人意態閑雅地倚靠在圍炕的另一端,早已等得哈欠連天,困意頻頻,正是明子擅與明驍。

    “你倒是要琢磨多久?下個棋而已,用得著這般深念遠慮的嗎!”明驍瞧著對面人輾轉不定的表情,終于忍不住開口催促。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每走一步都是關鍵所在,如何能輕易落盤!”明子擅笑道。

    明驍訕笑道,“行了,別與我講這些個大道理,要不然就來個反殺贏了我,若不然干脆認輸算了,反正從小到大,你也沒有贏過我!”

    明子擅搖搖頭,視線盯在棋盤上未曾移開,“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可以?你可別忘了,時局不復從前,人也不復從前!”

    明驍黑眸一轉,目光從黑白縱橫的棋盤上掠過,笑意幽深,“好,那我就等著你破招!”

    明子擅正了神色,抬手間白子落盤。

    “這就是你的決定?”明驍淺笑問道。

    “不錯!”明子擅視線盯在棋盤上,再三確認自己這步棋走得不錯。

    明驍捏住黑子的指尖一松,黑子又落入琉璃方盤中,“勝負已分,我倒覺得不用在下下去了!”

    “哦?”明子擅揚眉。

    “白子拆,黑子可關,眼位已破,你還如何能活!”明驍笑著指了指棋盤的一角。

    明子擅軒眉一動,正了正身,又重新觀向棋盤,面色不經意的僵住,而後舉眸一笑,“原來你這黑子中玄機在此,這一子該是在開盤時就落下了,竟是藏了這麼久,我竟毫無察覺,實在妙極!”

    “你若是這麼說可就冤枉我了,”明驍揚眉淺笑,“這一子確實是在開盤時就落下的,可當時我落子時可沒有想到它以後的用途,倒是你舉棋不定,瞻前顧後,幾次都喪失了贏棋的最好時機!”

    “哦?何時出現過贏棋的好時機?”明子擅蹙眉問道,“我倒是覺得你的黑子縱橫紋稱,處處殺機,壓得我不得喘息才是!”

    “那是因為你不懂舍棄!”明驍明眸深邃,意味深長道,“你我棋藝相當,勝負只在一念之間,你執著白子本就佔有先機,若是肯枉尺直尋,顧全大局,贏棋的必然是你!”

    明子擅聞弦音而知雅意,驕陽照在他頭上的玉冠上,濯濯刺目,“那你呢?又可有取舍?”

    “當然了,要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贏你!”明驍挑挑唇角,恣意的姿態洋溢了滿臉。

    兩人正相對而視,打著啞謎,門外傳來了小廝的通秉,“世子,丞相府的甯飛甯公子求見!”

    “他怎麼來了?”明驍將隨手摩挲著的一枚棋子向盒子里一丟,笑著望了明子擅一眼,揮手吩咐,“將他請進來吧,剛好三殿下也在!”

    “是!”小廝答了一聲,退下去。

    “甯飛來府上找你,該是為了丞相府的事吧?”明子擅擰了擰眉頭。

    “那還用說!”明驍眉眼間促狹了笑意,“我說堂兄,你可是答應的,若是輸了棋,便不會再插手丞相府的事,待會兒見了甯飛可不要心軟!”

    明子擅斜眼瞟他,“君子一言九鼎,我自己說過的話,又豈會不認賬!”

    明驍滿意地點頭,拍拍下擺站起身,“即是這樣,待會兒當著甯飛的面,你也表個態,免得讓我一個人做這壞人!”他瞟了明子擅一眼,又道,“丞相府橫行于朝堂這麼多年,根本不知天高地厚,也該栽個跟頭長長記性了,即使他甯丞相是你的人,也不能一味縱著不是嗎?否則,若有一日你做了皇帝,他不自提身價地坐到你頭上去算我白說!”

    明子擅原本還笑著,听了那句話,心口一跳,臉色煞白,急忙將明驍拽回到圍炕上,就展臂差捂住他的嘴,“明驍,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想害死我是不是?父皇還好好的,太子一案也沒塵埃落定,那位子與我何干!”

    明驍兀自一笑,俊眸一挑,“我就煩你們將自己說的得那樣清高!不就是爭皇位嗎,有必要說得那樣隱晦嗎?能者上、庸者下,既然太子之才難以堪登大寶,那你繼而取代又有什麼,又不是逼宮奪位,有必要那麼…唔…”

    話還沒說完,明子擅已經汗涔涔地將那人嘴巴堵住,“你在外面留守的是什麼人?可妥當?”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除了明驍,他真想不到第二個人敢說!

    “瞧你嚇得,坐在龍椅上那人是你親爹!有那麼可怕?”明驍一把拂開那人手臂,沒回答,反而笑得眼中波光重影。

    明子擅總算是看明白點什麼,蹙眉拜托道,“我的好堂弟,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快閉嘴吧!”

    明驍笑意更深,他還沒答話,房門便被小廝推開,甯飛走進來。

    “驍世子,我剛剛回府上听說…”

    甯飛本就是急脾氣,如今府中出了大事,他更是不願耽擱,直奔主題,直到看見明驍身邊的明子擅,才止住話頭,“咦?三殿下也在?”

    明子擅早已恢復高貴又遂然的做派,點了點頭。

    甯飛的面色還因出府時的激動情緒微微泛著紅潮,出于禮節,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下,給明子擅行禮。

    “甯兄今日是怎麼了,大家都是兄弟,不用拘著性子,過來坐吧!”明子擅笑道。

    甯飛面色沉凝地搖了搖頭,看看明驍,又望望明子擅,忽然一咬牙,雙膝一曲跪下去。

    明子擅神色一怔,連忙起身,端言問道,“甯飛,你這是做什麼?”

    明驍坐著沒動,黝亮的瞳孔忽深呼淺,但面色卻顯然已經沉下去,冷冷的目光也瞧向甯飛。

    無論是皇子還是宗親世子,身份自然都要比普通官宦子弟的身份尊貴,可對于從小到大一起玩耍的兄弟們,自是不會有那繁多的禮節束縛,對于甯飛這種朝堂一品大員的嫡子更是沒有同輩人的禮數在。

    甯飛未曾起身,沉吸一口氣,頷首答道,“我剛剛回府上听爹爹說起,妹妹因一時糊涂釀下大錯,險些…險些…”他話鋒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妹妹有錯在先,自是應當接受處置和制裁,可…可是殿下和世子能不能念在她年紀尚小的份上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才剛剛及笄,還未曾婚稼,若是背上這樣一重罪名,即使有幸保命,那以後的人生必然也毀于一旦了!妹妹是丞相府的全部期望,若是她除了事,那我爹娘…”

    明子擅的眉峰深深皺起,甯鐘瑩本是他正妃的人選,眼下卻在太子腳下犯下這麼大的罪行,上一次,他私自做主將甯鐘瑩送回府上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此時這案子又被提起,顯然是父皇已經心疑,又前些日子太子血淋淋的教訓擺在那,他哪里還敢在淌這趟渾水!

    他望了望明驍,見他神色淡淡,絲毫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自己便先開口,“甯飛,此案雖不是由我徹查的,但話都到此,我也要說上幾句!這里沒有外人,咱們說的直白些,那日從皇家園林回來,我已經看在丞相大人的份上給過丞相府和鐘瑩妹妹機會了,奈何這行刺鳳駕和當朝大員之女那里是小事情!是一兩句話便能搪塞過去的嗎!鐘瑩妹妹到底是有多糊涂,才會膽大妄為至此!你可知道這案子已經查處,能保住丞相府不收連累就不錯了,你還要替她求情!”

    明子擅說得慷慨激昂,事實上也是心有憤意,由感而發,原以為甯鐘瑩是出于大家的閨秀,該是識大體知大局,想不到竟是個如此有主意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若是不收斂本性,就算被自己娶來做了正妃,還不知會犯下什麼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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