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用何禮？”季明老淡淡的重復了一遍，看著吳敵也是微微發笑。
而顧海賢和柳勝男，也都是看向了吳敵，他們知道，這好像不是個尋常就能夠回答的問題了。
可吳敵此時看著季明老，卻是閉上了眼楮。
眾人皆知，吳敵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重情重義之人，而別人不知道的是，吳敵之所以這麼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完全是因為自己小時候的遭遇。
在小時候，吳敵的天空中，學校里的學生們瞧不起他，看不慣他只是一個被沒有什麼能力的張奶奶收養的孤兒，沒有任何人是他的朋友。
而在社會上，除了嫌棄吳敵的人，就沒有幾個真正關心過吳敵的人。
就連趙雨涵一家，不也一樣是看不起吳敵的，只是因為自家女兒喜歡，才是勉勉強強不說太多的壞話，可是骨子里，是看不起的。
在吳敵的記憶當中，除了已經故去的張奶奶之外，季爺爺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的溫暖記憶了。
鞋匠雖然生活也不算寬裕，但是怎麼說還是能把自己混個溫飽的，小時候的吳敵，也經常到他那里去看他修鞋，倘若生意多的時日里，總能混到一兩塊糖。
雖然一兩塊糖，對于現在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對吳敵來說，那可能是自己童年時候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了。
吳敵吸了口氣，也是點起一支煙才是看向了季明老︰“若是季爺爺來了，我吳敵當然是敞開大門，傾其所有，報答當年給我的那些糖果，玉米，倘若是季家家主前來，當待之以禮。”
說著，吳敵也是看著季明老，淡淡笑道︰“您進門之前，可得亮明白身份了。”
而季明老此時也是笑了笑︰“此言有理，今日雖然想見，但進門之後，你是吳家家主，我是季家家主，你不是當初在箱子里髒兮兮的野孩子，我也不是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的修鞋匠了，你看，這樣可好？”
吳敵聞言，也是感慨萬千。
誰能想得到，當初那麼一條不起眼的巷弄里，竟然是有兩個超級家族的家主住著？
不過，這一切都是往事了，吳敵吸了口煙，當下也是笑了︰“請季家家主上座，遠來是客，請！”
說著，也是伸手，讓開了路。
季明老此時也是微笑著上前笑道︰“不請自來，造訪山莊，多有不便之處，還請見諒。”
“客氣了，季老。”顧海賢也是隨著兩人進門。
可是跟在後面的他和柳勝男，卻感覺明顯的氣氛好似不一樣了。
當今天下間可能最為強勢的兩個家族，此時他們的家主就並排行走在明月山莊的石板路上。
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入了正廳，吳敵在主座上坐下，才是伸手請到︰“季先生請坐，今日前來拜會，著實是叫人沒有想到。”
此時的吳敵，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完全已經看不出來之前在外邊有那麼大的反應就是了。
而季明老這邊，顯然比起吳敵更加老道，或者說，他本身就是知道這件事而來的，當然更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就是了，僅僅是點點頭笑道︰“貿然來訪，著實是有些不禮貌，不過此番到來，也實在是情非得已，吳敵，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吳敵看著季明老，嘴角也是笑了笑道︰“季老這麼說來，想來定然是有急事，否則不至于會說這樣的話了。”
季明老看著吳敵，也是笑了笑道︰“既然吳敵不願意說，老朽便是明言了，季家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在雪山之中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既然萬局長陪吳敵你去了一趟，想來定然知道些什麼吧。”
季明老這麼一上來，便是直言不諱的說了這麼一番話，頓時也是叫吳敵有些沒想到。
本來還以為季明老會繞繞圈子的，誰知道竟然是完全沒有繞圈子，上來便是直接發問了。
不過吳敵也沒打算就這麼簡單的說出來。
有些東西，雖然談判最後肯定是要把底牌全部亮出來才能談好，不過先亮牌的一方定然是被動的一方。吳敵也沒打算就直接說明白，當下也是笑了笑淡淡道︰“我確實是剛從雪山回來，不過季老，你倒是要說明白些了，畢竟我在雪山之中確實是找到了幾個人，不過現在還在調查之中，這些人涉嫌殺害華夏軍人，奪取他們要保護的東西，這罪責可是不小。”
吳敵言語之中，也是將自己要說的話說清楚了。
季家人，確實在我這，不過你說我對他做了什麼，那就不太可能了。
因為這幫人的罪名，顯然是不一般的罪名，你季明老哪怕名望再高，也要想明白了在說話。
而季明老此時卻是嘆了口氣，有些搖頭的道︰“我也是後來听說的，這件事，著實是季家看管不嚴，不管如何，我願意一力承擔這份罪責，不過這些事情，也是我那不成器的孫兒，假傳我命令做下的，我季家也是調查的清楚，此番上門，並非討問說法，而是謝罪。”
說著，季明老也是站起身來，對顧海賢沉聲道︰“顧局長，我知道，我這孫兒定然是給軍隊，給你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子不教父之過，雖然他並非是我兒，但是畢竟是我季家血脈，管教不當，我這家主首當其沖，之後我定然會向金老言明！”
顧海賢這一下就是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季明老一過來，竟然是直言不諱，雖然言語之中有推脫之意，把這件事全部推給了自己的孫子季明，但是不管如何，這樣承認下來是季家所為，已經是極為讓人詫異的事情了。
“季老，這……”顧海賢一時間也沒想好這樣的對策，這樣的承認，無疑是將自己擺在了最不利的地位，就連他也沒想過，季明老竟然是實誠到了這個地步！
而季明老此時也是苦笑道︰“或許你們覺得，這是托詞，但是此番事情，著實不是我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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