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北做通了李壽汪陳四個人的工作，由張向北而不是闞總來找他們是對的，這些事，在缺乏想象力的他們听來，就像是故事，如果由闞總來說，他們會覺得這是在誆他們的故事，但張向北不一樣，他們知道，張向北說的這些，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做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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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分頭找他們，而不是一起找也是對的，四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仗著人多，膽子就會大一些，一個個地找，他們每個人在張向北面前都是虛弱的，很容易被他說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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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這麼多本該由村里開支的費用，張向北都承接了過去，每年還可以有五萬塊，讓他們去清自己欠下的那些賬，這對他們很有誘惑力，也有說服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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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張向北和渝北公司的一位總經理和五位副總經理，每天都在開會，把這個方案明確下來，方案越來越細，會也是越開越明，等到兩天的會開完，大家已經從懵懂中回過神，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期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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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張向北無論如何都要回杭城了，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張向北請五個村的村書記去縣城最好的飯店吃飯，在飯桌上，張向北把這個方案和他們五位詳細說了，他們雖然已經有所耳聞，但都沒有張向北說的這麼詳細，這麼明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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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還特別強調，這方案是經過鄉里同意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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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鄉里已經同意，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下級服從上級，同時，也感覺到，這個方案，不會讓他們今後的工作增加難度，反倒會減輕難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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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村的書記提出一條，他說在大樓的外面，還是要把村支部的牌子掛起來，不然，上級領導來了，都不知道是到了哪個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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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說可以，我們把五塊牌子並排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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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可以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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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賓主盡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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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回到杭城的時候是中午，向南到蕭山機場來接的他，兩個人就在出站口對面的漢堡王，買了漢堡和可樂，帶去車上吃。<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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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下午還要排練，今天年二十九，就要在土香園大酒店開始試演，張向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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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什麼正規的演出，這麼認真干嘛，又是排練又是試演的，就那幾個折子戲，你們還需要排練嗎？連我的快學會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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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胡說。”向南罵道，“再胡說你就給我餓肚子，罰你不準吃漢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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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大笑，他說好好，我閉嘴，專心吃我的漢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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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明天是年三十，大家都開開心心來吃年夜飯，要是演砸了，那多掃興？再說，那里是土香園，要是出演出事故，慧娟阿姨都不會放過我。”向南說著轉過頭，問︰“怎麼，張向北，你還希望我砸了土香園的招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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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明白了，他一邊咬著漢堡，一邊含混不清地說︰“我知道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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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麼？”向南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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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緊咬幾口，把嘴里的漢堡咽下去，和向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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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實要認真對待，明天來吃年夜飯的，很多都是土香園的老顧客，你在台上演出的時候，慧娟一定會向他們介紹說，這是張總的兒媳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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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的臉刷地紅了，伸手來打張向北，張向北趕緊把檔位一掛，把車倒了出去，嘴里叫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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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開車，注意安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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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哼”了一聲︰“晚上回來收拾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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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嬉皮笑臉地說︰“沒事，你收拾我的時候我會大叫，桿子叔叔會跑上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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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南鼓著腮幫子，雙目圓睜瞪著張向北，張向北得意地笑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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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把車開到“半畝田”大廈樓下，把向南在這里放下，他接著開向南的車去九堡，他要去公司看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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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坐在吳歡的辦公室，興致勃勃地把重慶的事情和吳歡說了，吳歡安靜地听張向北說完，沒有吭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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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有些奇怪，這麼大的事，吳歡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張向北問吳歡，吳歡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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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說一句實話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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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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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听下來，怎麼就是一個富二代撒錢的故事，你有沒有覺得，你這樣對公司是不負責任的。”吳歡嚴肅地說，“我可不想你每次回來，我听到的，不是公司可以因此增加多少利潤，而是減少，如果那樣，我們辦的就不是公司，而是慈善機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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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贊同你這個說法。”張向北說，“要是在重慶和成都的周圍，沒有這麼大一個供應基地，蔬菜都要從外面運送進去，很難得到充分的保障，而這個基地，如果又不穩定的話，我們就會很被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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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一時的沖動，我也算過賬，不過算的是大賬，整個事情綜合起來的賬，就那里每天產出的蔬菜量，同樣的數量，如果是從山東廣東和寧夏運過去的話，一年的運輸成本，也會以幾百萬元計，還高于我們在那里能獲得的利潤。<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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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雖然把渝北公司的利潤返還給當地，但我們得到的是一個堅如磐石的基地，這個賬要是這樣算，我們還是劃算的，放心吧，我不是傻子，這就是一件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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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歡不響，她也拿過計算器算著，過了一會，她抬起頭來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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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在這點上，我們雙方保留各自的意見，對了，你和股東們說過了嗎，這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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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說過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敢自作主張。”張向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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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歡嘆了口氣說︰“他們遲早要把你寵壞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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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哈哈大笑，罵道︰“你這話千萬不要讓他們听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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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敢，也就在你面前發發牢騷。”吳歡說，“對了，芒超那里怎麼安排？”<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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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早安排吧，我們過了節就先去台北，回來我還要去重慶，那邊計劃開始實施的時候，我必須在場，我在那里，可以減輕闞總的壓力。”張向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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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歡說好，把你的證件照和身份證給我，我讓人去辦台灣通行證，爭取下午或明天上午辦好，交給小虎他們公司，入台證他們會第一時間辦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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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回到自己辦公室，吳歡跟了過來，張向北從抽屜里找出自己的證件照，和身份證一起交給吳歡，吳歡去安排人辦理台灣通行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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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也站起來，離開了辦公室，他去樓下車間看看，又轉去了顧工那里，顧工看到他進來就叫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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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大王？得勝凱旋還是鎩羽而歸？”<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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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算。”張向北說，他接著把準備在重慶做的事情和顧工說了，顧工說，也算是一種思路，不過也是在冒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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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張向北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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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國民性還缺乏了解，把人集中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是把矛盾集中了，他們本來王不見王，未必是壞事，真有矛盾，你這個董事長還可以居中協調，現在你是把五只老虎關到了一個籠子里，前面還有五個書記，我去，那會多熱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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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愣了一下，顧工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那五個人，在公司是總經理和副總經理，但另一個身份，他們又是平級的，互相可以不買賬，自己又不能說天天在那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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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工看到張向北愣在那里，趕緊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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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講這些，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先把年過好，對了，你們年夜飯是去土香園大酒店，還是‘飲食男女’去家里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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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家里那幾位老太太怎麼會放過這麼重要的陣地，讓別人插手，當然是在家里吃，她們做。”張向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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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家里，不僅有奶奶和外婆，還有譚師母加上桿子媽媽，四個老太太佔著兩個廚房，其他的人根本就插不上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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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開飯店，還開得這麼大，自己居然不是在土香園吃，也不叫‘飲食男女’，張總，這要是土香園和‘飲食男女’的顧客知道了會怎麼想？”顧工笑著問，張向北苦笑著搖搖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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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這個賣菜的，我和你說，我都沒有辦法說服我奶奶外婆來‘宅鮮送’買菜，她們堅持要去菜場買，說是新不新鮮看得見。”張向北說，顧工大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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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笑，還有更可笑又可氣的。”張向北說，“她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听來的，說是‘每日鮮’的菜最便宜，我奶奶居然在‘每日鮮’下單買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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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工哪里還忍得住，蹲在沙發上，人笑得倒了下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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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向北繼續說︰“連張向西那麼小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她去把電腦主機關掉了，不讓她們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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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工笑著站起來，走進了隔壁的操作間，過了一會回來，手里提著一個袋子，袋子里是一只一只的紙盒子，顧工把袋子放在茶幾上，和張向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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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你等會帶回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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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張向北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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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家歡’，這是我和小莉杜江他們做出的臘味合蒸，一級棒，‘飲食男女’也是明年年夜飯的時候推出，怎麼做，里面有說明書，你讓老太太們照著做就可以。”顧工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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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大過年的，我就不打擊她們了，她們現在一听到你顧工的名字都瑟瑟發抖，你已經完全把她們征服了。”張向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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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工大笑，他問︰“你就不能說是你從重慶帶回來的，一定要說是我做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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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以。”張向北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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