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通過和樸京短暫的聊天之後,便對樸京下了診斷,病通過電子郵件的形式發到了李冰的郵箱里,診斷的結論很長,很多專業的術語樸京都很看不懂,不過結論很明顯,樸京真的有一些心理上的問題,弗朗西斯科診斷樸京有輕微的幻想癥,不過弗朗西斯科在下了專業性的診斷之後,告訴樸京,世界上所有藝術家、文學家、甚至是想法超前的各行各業的人,都有樸京這樣的輕微幻想癥,弗朗西斯科告訴樸京,這樣的幻想癥簡直是上帝賜予他的禮物,一個人的靈感源泉,大都來源于這樣的輕微幻想癥,雖然這在醫學上被界定為一種心理疾病,但是只要程度是輕微的,那就是一種天才的必備素質,弗朗西斯科還說,世界上所有有卓越成就的科學家、文學家等世界巨匠,都是活在這樣的輕微幻想癥里,愛因斯坦如果沒有輕微幻想癥,他根本就不會想出引力來源于物體巨大質量對時空的扭曲,門捷列夫如果不是做了一個充滿幻想的夢,就根本無法發現元素周期律,
看見這些報告內容,樸京覺得這弗朗西斯科在耍自己玩呢,他心想,這他媽的夢游發呆都成了天賦了,自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作為,得到的東西靠亂蒙,至今樸京還覺得自己考上國內頂尖的道口大學,通過公派留學考察,乃至進入世界頂尖理工學府,辣省理工學員是靠蒙的,他不知道自己的運氣為何會這麼好,他也不明白自己在經歷這些好運之後總是踫到這樣那樣奇怪的問題,樸京有的時候想,這些東西統統不要,只要自己不要經歷這麼多波折就好,可有的時候樸京又想,自己要像個《老人與海》中的戰士一樣,對任何挫折、磨難都像個戰士一樣來應對,可他漸漸發現,自己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對于不斷涌來的挫折和沖擊,自己只能采取逆來順受的態度。他覺得這弗朗西斯科也是在學著自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倒是李冰覺得弗朗西斯科說得頭頭是道,她甚至以樸京有這樣的幻想癥為豪,她鼓動樸京搞個物理學研究什麼的,或者去學繪畫也好,可樸京拒絕了,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天才,只是命運作弄的對象而已,大起大落的命運捉弄似乎是樸京人生的後四分之一段的宿命一般。
樸京本來覺得自己扛不住沖擊了,可是似乎母親所謂的老樸家百折不撓的基因這時候在支撐著自己死扛,自己一細想,這些所謂的沖擊並沒有真正威脅過自己的生命,也就想開了。
“你又在進行什麼宏觀創造嗎?”李冰說著,湊近了正在發呆的樸京身邊。
“我在想,我現在的收入上來了,我們三人要不要換一套在市中心的房子,大家別老是去擠公交和地鐵。”
“算了吧,你的收入上來了,可還遠遠沒有達到能去市中心租房子的地步,現在馬德里的房價和中國一線城市的房子價格差不多,我們還是無福消受啊,我覺得這郊區挺好的,生活也不算太麻煩,而且這兒風景優美,我喜歡。”
“這些天我幾乎都待在店里,沒照顧家里,真是慚愧。”
李冰皺了皺眉,調皮的說“這不叫這些天了,應該叫這些月你都在店里吧,我算了一下,這三個月,你回家的次數不超過五次,這在西班牙算是犯法了吧?”
“我很內疚,多虧你這些天照顧媽媽。”
李冰倒吸一口涼氣,把這些天的牢騷發了出來“別這麼說,媽媽現在正在研發她的新煎餅,營業執照也在審批了,不過太慢了,我真佩服了這西班牙人的辦事效率,銀行周末不營業也就算了,這自動取款機上取錢老是關閉窗口,去郵局寄個快遞吧,那些工作人員慢條斯理的樣子可不像熱情似火的西班牙人,能把你急死,更可氣的是交個燃氣費什麼的送錢上門的還很麻煩,我現在對西班牙的好印象,幾乎沒了,我在想是不是我們自己有問題,適應了國內的快節奏、高效率,適應不了這樣的慢生活。”
“西班牙人的社會福利很好,即便不用工作,也不會餓到凍到,免費醫療、免費教育,這簡直跟烏托邦一樣,不過這就會滋生出一大群懶漢出來,所以現在西班牙的財政和經濟出現了問題,和世界上所有的國家一樣,這就是他們的社會問題。”
“哎,從前天真的認為錢財乃身外之物,現在我覺得沒了錢財,身無長物的感覺會讓你生無可戀啊,我在北京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有房子住,所以沒覺得有什麼生活壓力,現在每個月可憐的收入還要上繳房租,總感覺自己在打兩份工,一份是給旅行社的老板打工,一份是給房東打工。”
樸京听見李冰的抱怨居然有些驚喜,他笑著說“你終于像個正常人一樣說話了,我從前覺得你是從天上來的,總是說些不屬于人間的話,我一度認為你像我一樣有心理問題。”
“先不說誰有心理問題,我講個有意思的東西,一個有偏執狂的人如何知道自己有心理問題?他堅信自己沒有心理問題。別人說什麼他都不相信。”
樸京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這還不好辦,讓他周圍的人都變成像他一樣的人,讓別人成為他的鏡子,那他就知道自己有心理問題了。”
李冰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你說的好像還真有道理呀,以你為鏡子,我發現自己之前好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這個地球上所有像是火星一樣轉瞬即逝的人,都有心理問題,所以別這麼說自己,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心理病人,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呀。”
這時候,左梅進來了,她一進門便高興的問“什麼說的有道理?我發覺水滴石穿就是最好的道理。”左梅說完,像個孩子得了獎狀一樣舉起了手中的一張紙片。
那是一張馬德里街區經營小吃攤子的營業執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