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半年而已,成長也是有限,大部分都是裝出來的。”
戴振友接過陳漢升的煙,嘴里還嘟囔了一句。
“嘿嘿嘿••••••”
陳漢升听了,立刻沒心沒肺的笑起來︰“老戴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只玩真實啊。”
其實戴振友也沒有說錯,半年時間還不足以讓這群實習大學生改變太多,性格基本和原來一致。
不過呢,他們心里覺得好歹出來工作了,所以總想表現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凸顯自己見了更多的世面。
只是因為尺度沒掌握好,多少有些用力過猛,難免給人一種很“裝”的感覺。
這種現象不僅在老楊和少強身上有所體現,返校的公管二班同學基本都存在一點,不過這也正常,大家正直風華正茂,哪個年輕人沒有一顆改變世界的心?
唯獨老戴沒有“同流合污”,他不僅直來直去,還毫不留情的揭穿這些“虛假”的面孔。
“老戴何止只玩真實,吃屎都真實。”
一向和老戴不對付的金洋明,立刻挖出以前的丑聞。
老戴斜睨一下金洋明,小金正在試穿一件西服,這是他為了拍畢業照特意購買的正裝。
“切。”
戴振友鼻孔里冷哼一聲︰“買了一套雞毛裝,都是同學裝雞毛。”
“操你媽的戴振友!”
金洋明感覺受到侮辱,放下西服就要撲過去,陳漢升和楊世超攔在中間︰“行了行,馬上都畢業了還鬧個雞把啊。”
雖然發生了一場小鬧劇,不過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602室友們都甩掉了那點裝出來的虛偽,氣氛又像去年那樣真實熱鬧,睡前還開起了“深夜茶會話”。
當年大一的時候,宿舍里因為彼此不太熟悉,晚上經常通宵開著“茶話會”,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去教室。
大二和大三了,互相都知道對方長短和深淺,而且因為習慣上的差異性,難免會有些小糾紛,“茶話會”是很久才開一次。
等到大四實習回來,也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珍惜,總之不知道誰起個頭,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討論。
黑漆漆的宿舍里,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就是這樣盯著牆壁,漫無目的說著理想和未來。
陳漢升是最輕松的,就算他現在不工作了,賺的錢也足夠財務自由了;
小金是建鄴本地人,能說會道還善于表演,家里條件也還可以,即使沒有張衛雨的酒吧生意,以後混的估計也不會差;
李圳南畢業後會進入果殼電子,不過能不能成為“區塊鏈大佬”,還得看他的機遇了;
老楊是銀行員工,郭少強進入當地一所國企的采購部門,戴振友老家是九省通衢,那地方鐵路很多,他“子承父業”在鐵路系統謀了份差事。
認真說起來,大家工作都和專業沒什麼聯系,這也是吐槽最多的地方。
另一個槽點就是陳漢升這個不學無術的前學生會主席,居然莫名其妙的保研了,室友們再結合工作時看到的一些現象,無不哀嘆社會的黑暗。
“吵吵啥啊,不爽的話,我去請你們吃宵夜。”
陳漢升看了看手機屏幕,現在是凌晨一點左右,還不算太晚。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同意,陳漢升咧嘴笑笑,大一剛報到的時候,他同樣是招呼去吃宵夜,結果這群傻吊還猶豫了很久。
現在的情況是其他人都準備好了,還在催促陳漢升動作快點。
如果非要說大學四年養成了什麼好習慣,那就是深夜一言不合跑出學校擼串喝酒。
••••••
下樓以後,宿舍的玻璃門已經被鎖了住,陳漢升打個招呼,阿姨就過來打開門了。
不僅僅因為陳漢升的身份,還因為這群人沒幾天要畢業了。
這個時候的大四學生是不能惹的,情緒上又躁動又興奮,如果堅持著不放行,他們估計能翻牆出去,所以阿姨只是叮囑兩句注意安全,少喝酒切勿鬧事。
陳漢升等人嘻嘻哈哈的答應了,經過宿舍門口的樹蔭,恰好看見幾個學弟站在下面,臉上都是猶豫和躊躇。
他們大概是上網晚回來了,如果現在回宿舍,肯定會被阿姨批評;
如果不回宿舍,可能會被查寢的學長記下來報告給生活部,說不定還有一個全校通報。
學弟們正在權衡利弊,突然看見大半夜的居然有學生大大方方走出宿舍,他們全部都被驚呆了,一直在狐疑的上下打量。
“看什麼看?”
郭少強得意的拍拍胸脯︰“等你們到大四的時候,就有這種待遇了。”
听到原來是大四的學長,學弟們也終于理解了,流露出一陣羨慕的神色。
因為身份上的差異,帶來完全的不同結果,602幾大金剛還挺自豪的,尤其6月份的夏風很舒服,白天吵雜的校園現在空蕩蕩的,大家大口呼吸著空氣,心情非常暢快。
不過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李圳南突然感慨道︰“其實我也挺羨慕他們的,咱們都要走了,學弟還可以繼續呆在學校,直到快離開了,我才覺得以前去圖書館的次數實在太少。”
這句話一下子把大家拉回了現實,是啊!這有什麼可以自豪的?
宿管站阿姨放行,最大的原因只是不想管我們了吧。
“不談這些了,先喝酒,一醉解千愁。”
陳漢升掏出煙挨個散著,大家互相擋著風把煙點著,然後抄著小路跑向義烏小商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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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畢業季和開學季,義烏小商品城大排檔這邊的生意就會特別好,陳漢升他們找到一家熟悉的飯店,點好菜坐下來繼續吹牛。
周圍幾乎都是大四的學生,因為他們談論都是“老板太摳門、同事死個媽、畢業就要分手了”這些畢業常見話題。
大排檔鼓風機“嗚嗚嗚”的吹著,把爐子的火苗吹得很高,廚師把一盤普通的青椒雞蛋在鍋里來回翻炒,好像在炫耀技藝,耳邊不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