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淡定的解釋道︰“許三奎以為控制了銀行便能控制我的流動資金,但他卻想不到我會鋌而走險的走這一步。”
“你還知道自己是在鋌而走險?”
鄭嘉遇比任何時候都要著急,換作平時她最多和對方拌拌嘴,但今天的情況可不一樣。
“我給你算一筆賬。”李斯文用手指輕輕敲打了兩下辦公桌,字正腔圓的道︰“這一次的擴張,陳天剛拿出了兩百萬積蓄,姜姐拿出了七百萬,再加上宋雪莉為我提供的一千萬,曹州貸款五百萬,以及陸書航老哥為我籌備的四百萬。一共兩千八百萬。”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些錢基本全部賠了進去,我們現在每過一天,燃燒的都是西游的生命。但我算這筆賬不是想讓你知道我們賠了多少錢,而是想讓你明白,這些支持我的人雖然有錢,但這麼大的數字對于他們來說也是傷筋動骨的存在,一旦我失敗,毀掉的可不僅僅是西游,還有這些借錢給我的親友。”
李斯文聲音低緩,一字一字的道︰“他們信我,才會支持我,包括你也一樣,因為相信我才留在西游。那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覺得我能退縮嗎?別說高利貸,現在就算讓我去搶錢,我也干得出來。不為別的,就為了不讓身邊的人失望,就為了不在對手面前低頭。”
他的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他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當沉重又堅定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哪怕只有鄭嘉遇一個傾听者,也感受到了史無前例的震撼。
只見李斯文緩緩起身,走到了窗口,深邃的眼神 望著遠處,繼續說道︰“曾經我以為,為自己而活才叫活的明白,可有一天我卻恍然頓悟,當你活的明白了,人生也就失去了意義。”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這輩子我不想再留任何的遺憾。嘉遇,我的目標,不僅于此,不僅于齊州,不僅于華夏,希望你能明白。”
鄭嘉遇沉默了,看著李斯文的背影,她突然覺得自己看透了這個男人,又突然覺得對方更加的陌生了,但不管她心中有多麼繁亂,也改變不了她內心的方向,那是一種無形的吸引。
“我們與琴島市簽訂合約的時間是3月6日,對賭協議到期時間為6月6月,今天是4月15日,還剩51天,如果按照平均每天虧損三十萬來算,需要一千五百多萬,再加上老工業基地那里要進行五百萬的投資,我們至少要借兩千萬。”鄭嘉遇認認真真的算了起來,末了補充道︰
“而且我听說,高利貸很不穩定,如果放貸人覺得我們無法還款,即便沒有到還款日期他們也會進行催債。
也就是說,6月6號是一個拐點,如果到時候我們完成對賭協議,自然會提振整個鏈條的信心,但如果完不成,那麼西游將會暴雷。
還有一點我們也要考慮,即便彼時完成對賭協議,後續該如何補充資金。畢竟不穩定的因素太多,三個月能不能拖垮那些食品商還是未知數,即便拖垮了他們,西游在短時間內也無法收回大量的現金。”
鄭嘉遇一口氣說了很多,把西游能面臨的問題全部解析了出來,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用行動表明她對這個男人的支持。
其實之前她也不是不支持對方,只不過她有自己的主見,讓她無條件的服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刻的李斯文也露出了笑容,一切都在不言中。
——
借高利貸,是最為簡單最為粗暴的做法,但同時也是最為危險的,因為只有企業在資金鏈上出問題的情況下,才會孤注一擲的走這一步。
4月18號,李斯文收到了好消息,姜籬與陳天剛兩人出面,共同為李斯文貸款了一千三百萬,而曹州市的伍豪伍爺,也為李斯文高利抬了五百萬,一千八百萬的現金瞬間注入西游。
但不好的消息是,他借高利貸的事也被許三奎知道了。
“你是說,李斯文借了高利貸?”許三奎唰地一聲站了起來︰“消息準確嗎?”
“是郝氏兄弟放出的風,這兩兄弟這些年一直靠放貸撈錢,他們說的話肯定不能差。”吳軍開口道。
“特麼的,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許三奎拍了下腦門︰“西游現在的處境他們也敢借錢?瘋了麼?到底借了多少?”
“主要是有姜籬和陳天剛的出面,這兩位畢竟是齊州道上響當當的人物,郝氏兄弟也不敢得罪啊,听說是借了一千三百萬,這些錢還是郝氏兄弟與一些合伙人湊的。”
“一千三百萬,一千三百萬……”
許三奎不斷的念叨著。
這時候,許劭杰表情凝重的道︰“爸,這可不是好消息啊!”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