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明都變的如此卑微,其他人誰還敢輕視面前的年輕人,大家並不明白為何會風雲突變,但大家深知一個道理,從此將無人能撼動李斯文的地位。
曾經那些冷嘲熱諷的角色,靈魂被打進了地獄。而那些有著包容心的角色則露出一抹微笑。
不過除了內心的動蕩,大家更為關心李斯文接下來的表現,在大家看來,陸明已經低頭,這件事應該就此了結了,況且有領導層的壓力,李斯文可能不會做的太過分,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然而,李斯文接下來的話,繼續觸動著人心。
“陸老板,您還真是能屈能伸啊,我差點就被你打動了,畢竟你有些話我還是比較認可的,我們確實要為曹州的發展而努力。”李斯文輕輕點頭︰“但有些話卻說的不對,比如我寬宏大量。”
李斯文說到這,微微一頓,臉色突然冷了幾分︰“對待有些人,我自然會寬宏大量,但對待你這種人,呵呵……”
他一聲冷笑,突然道︰“你之前好像說過我心胸狹隘。”
“李……李總,我……我一時的狂言,您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陸明冷汗直流,李斯文一句心胸狹隘對他造成了沉重的暴擊,仿佛要掐斷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我盡量不往心里去。”李斯文說著,直接從陸明的手里拿過麥克風,隨後大步走上了梯台。
會場內肅靜的連呼吸聲都仿佛斷了,沒人能預料接下來發生的事,只能靜靜地凝視著,仿佛在等候死神的宣判。
只見李斯文目光深邃,掃視著現場每一個面孔,當氣氛緊張到窒息的時候,他才對著麥克風開口。
“簽約之前,我想說幾句話。”李斯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陸老板剛剛說過,我是踩著很多人‘尸體’上位的,西游的成功是建立在我對上游的剝削以及對下游限制。我承認,陸老板說的沒錯,我李斯文剝削的就是你們這些商家的財富。”
嘩!
一句話說完,全場嘩然,眾人本來覺得李斯文要解釋,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大方的承認,而且還說的如此有恃無恐。
“這個李斯文太狂了。”
“那有什麼辦法?連陸家的命運都掌握在他手里,我們還算個屁啊!”
“那他也不能如此過分吧?他吃干飯,讓我們連粥都喝不上,如果以後他成為曹州首富,我們的日子會更慘。”
眾人開口議論,卻沒一個敢大聲說出來的,但李斯文卻看的清楚,短暫停頓,話鋒一轉道︰“可是大家捫心自問,從西游集團成立之後,你們賺的錢真的少了嗎?上游的原料商一斤面粉一斤豬肉的價格確實比以前便宜,但你們一天往西游送多少貨心里沒數嗎?下游的銷售終端賣出一根火腿腸的抽成少了許多,但你們一天賣出多少根有算過麼?”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賺的錢至少是以前的兩倍三倍甚至更多,可即便是這樣,你們依然覺得不夠。因為在你們這種人眼里,想的只是同等銷售量按照以前的價格能賺多少,可是如果價格真的抬起來,你們有那麼大的銷量嗎?”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賺著大把的鈔票還想著我對你們的剝削,不覺得搞笑麼?我李斯文今天把話放在這,我就是在剝削你們,理由很簡單,我不剝削你們,難道去剝削那些辛勤工作的工人?難道去剝削那些面朝黃土的百姓?口口聲聲為了曹州發展,可你們哪一個人做到了?你們在意的,不就是自己的腰包。”
“你們覺得我是踩著一些人‘尸體’上來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淘汰這些人的不是我,而是時代。哪怕今天曹州沒有李斯文,以後也會有張斯文,王斯文,如果在座的各位依然以現在的眼界去看世界,依然只想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那麼幾年後,被淘汰的就是你們,而曹州還是現在的曹州。”
氣壯山河,擲地有聲,仿佛鐵匠落錘的鑿擊聲,沉重的撞擊著眾人的心髒。
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段發言,都如同激流傾瀉,如同九天落下的瀑布,震撼到身體內的血脈都跟著澎湃起來。
當悠長的尾音終于結束,眾人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空洞的目光直射在李斯文的身上,一聲聲質問在內心里回蕩︰“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是啊,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沒人有答案,當初李斯文說對錢不感興趣的時候,大家覺得只是裝逼,但現在,眾人似乎要重新審視這個問題了。
因為大家感覺的出來,無論李斯文的話是真是假,他所處的位置都是和大家不同的另一個高度,一個大家無法理解思考無法涉及的高度。
震撼的內心讓大家短時間內無法思考,而當熟悉的思想再一次回到大腦時,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羞愧感。
就是羞愧,一種被陸明蠱惑,被金錢誘導的羞愧,此刻就連陸明都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