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這句話絲毫不夸張，九十年代的終端零售市場和如今完全不同，按照當時的購買力，一座普通城市有一兩家百貨大樓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而且基本都是地標性的存在。
這也是為何在九五年之前，上面一直把控著零售行業不放的原因，那時候即便是一個商場的總經理，都屬于超級牛逼的存在，做生意的應該最有體會。
所以，當香商以上百億資金投入零售市場之後，即便撼動不了這些大城市的銷售根基，但也是異常恐怖，更何況香商只要拿到一些商場小部分的股份，就已經有足夠的話語權了。
听著杜恆的話，現場眾人無不滲出一絲冷汗，這種挑釁的態度，不僅是給李斯文臉色看，同時也是在威脅大家，態度不是一般的狂妄。
而此刻大家最期待的也就是李斯文的應對方式，難不成真的如杜恆說的那般？
“李斯文在行業內向來以斯文魔鬼著稱，即便和董嘉城斗來斗去也從未落于下風，不過董嘉城這一手算是抄了老底。”
“是啊，去年李總一直在國外奔波，卻沒想到回來一看，零售終端被香商搞去了，這政策真是一年一個樣。”
“看來這回再厲害的人物也要變成小綿羊了。”
一些大佬小聲分析著，並沒有諷刺之意，但也是意見一致，覺得這次李斯文很難。
再看台上，炫耀完畢的杜恆突然攤手一笑︰“大家為什麼都在竊竊私語？我宣布的這件事難道不值得慶幸嗎？要知道鵬城也在重點投資範圍之內，就沒點掌聲？”
此刻的杜恆就如同野雞變鳳凰，要多䱇瑟就有多䱇瑟，而現場眾人听聞此言，于情于理的開始鼓掌，但眾人的表情，卻明顯不太好看。
同時，杜恆則再次看向李斯文，笑吟吟的道︰“李總，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都已經把位置讓出來了，自然是看杜少表演。”李斯文再次往旁邊輕輕移了一小步︰“董老既然派你前來，想必不僅僅是為了宣布投資的事吧？”
杜恆眼角輕輕一挑︰“你說的沒錯，這次前來的確不只宣布投資的事，但其他決定的主動權主要掌握在我的手里，李總真的想听嗎？”
“洗耳恭听。”李斯文淡定的道。
“哎，我勸你還是別听了，因為這個指示一旦宣布，你們大唐科技就離破產不遠了。”杜恆冷笑道。
他的話讓現場眾人吸了口氣，幾乎都猜到杜恆想說什麼了，反而李斯文卻擺出一副糊涂的模樣道︰“這麼嚴重的事，我更要听听了。”
杜恆不緊不慢的回道︰“李斯文，如今我既然是華夏區的ceo，未來肯定要長期生活在這里，所以我還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我們兩個之前有一些矛盾，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當年我和父親離開華夏，也正是因為你咄咄逼人。
如果今天你當著大家的面，乖乖跟我杜恆認個錯，我保證過去的事我會既往不咎，如果不這樣做，我保證你會後悔。
至于我會怎麼做，應該不用說了吧？”
杜恆的話再次激起現場眾人的討論，但凡有點智商的都明白，一旦李斯文拒絕杜恆的要求，那麼大唐的商品必然進入不了零售市場，即便香商沒有掌握全部的零售市場，但香商的決定很可能會造成蝴蝶效應，更何況香商未來還會繼續投資，各大商場必然會看對方的臉色。
董嘉城有一句話說得對，在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以犧牲。只要香商能出錢，犧牲李斯文也不是不可能，改革開放幾十年來，華夏發生被外資吞並的事比比皆是，一旦外資攜巨款進入市場的時候，上到高層下到百姓，很少有人支持本土企業。到那時候情懷其實就是個狗屁。
商業，不亞于戰爭！
香江別墅內，一位老板皺著眉頭道︰“杜恆這小子是什麼意思？難道道歉就不制裁李斯文了？”
“是啊，李斯文雖然有些狂妄，但不是傻子，他肯定會低頭服軟的。”又有一人道。
董嘉城看了二人一眼，很認真的道︰“低頭？我曾經也和你們有過一樣的想法。”
“董老，你的意思是李斯文不會服軟？”
“這不可能吧？誰會和幾百億的零售市場過不去？”
“是啊，我也覺得李斯文沒理由不妥協。”
“那是因為你們不了解。”董嘉城眼神里流露著一股狠勁兒︰“如果他會輕易低頭，也就不配做我的對手了。不瞞各位，相比于直接封鎖他，我甚至更想看見他道歉認錯的態度。”
幾位友商互相對望，他們雖然知道董嘉城曾經在李斯文手里吃過虧，但還是不太相信董嘉城的話，在大家看來，李斯文此刻既然已經如此謙卑，一定會認錯。
然而幾人的想法很快便被無情地終止了。
只見台上的李斯文裝出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樣，盯著杜恆問道︰“杜少，我還真不知道你會怎麼做，請你明示。”..
“李斯文，你少在這揣著明白當糊涂，一旦我把決定說出來，你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杜恆呵呵一笑，掃了一眼第一排︰“而且你能擁有這樣的機會，也全是因為我看在各位領導的面子。”
下方領導此刻的表情非常沉重，書記瞧了一眼旁邊的許高明，低聲道︰“老許，大唐科技是我們鵬城培養起來的重點項目，如果真的受到香商的擠兌，以後在市場上肯定不好混，大唐的貸款能否還上不說，大唐的發展肯定會出大問題。
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我覺得你應該勸一勸李總，哪怕讓我們出面從中協調這件事都可以。”
許高明听見這話皺皺眉頭，低聲道︰“領導，這怎麼勸？難道勸他跟杜恆道歉？這些年你見過這小子道歉嗎？”
“那也不能拿企業命脈開玩笑吧？”書記冷著臉提醒道︰“你別忘了，大唐一旦垮台，你這升遷的路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