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瑞特老師依然孜孜不倦、口若懸河地在講台上為學生們講解著重點知識︰“除了規範家庭倫理關系、嚴禁近親交配繁殖後代以外,那位杰出的雌性鯨群首領還在鯨群內部實行了另一項影響深遠的舉措,那就是每年的春季和秋季將適齡的幼鯨集中起來進行捕獵方面的培訓教育。這一項創新措施一直延續至今,確保了多種多樣捕獵技巧的代代相傳。”
小鯨們知道本學期最後的這幾堂歷史課所學內容都是重點中的重點,會在期末考試里面佔據相當大的分量,所以也全都在聚精會神地听著,絲毫不敢懈怠。包括平日里時不時上課走神、開小差或者打瞌睡的提風吉爾斯在內,沒有一位同學此時此刻不是在認真听講的。
“另外,它還宣布父母絕對不能夠拋棄它們的子女,而成年的子女也必須承擔贍養年老父母的義務。但凡是拒不遵守此項規定的任何鯨群成員,它將遭到所有同伴們的鄙夷與孤立,當它因為受傷、生病或者年老體衰無法捕獵需要其它鯨群成員們照顧的時候不會有哪怕一位同伴響應,它將被同伴們徹底拋棄成為白斑鯨群當中毫無歸屬感的孤魂野鬼,哪怕是它的父母、兄弟姐妹們、配偶、子女以及其它各路堂表親屬也全部都不會在意它的生死存亡,它雖然表面上身處一個大型的集體之中,卻宛如空氣一般毫無一切存在感。”希格瑞特老師依舊在滔滔不絕地講課。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一下,請問可以嗎?”突然,有一位女同學略帶害羞地對希格瑞特老師表達了自己的疑問。小鯨們紛紛將目光聚焦在這位女同學身上,原來剛才向老師提問的小雌鯨是來自北太平洋的居留鯨絲莉姆。見到同學們一個個都盯著它看,絲莉姆更加羞澀了,兩只水汪汪的小眼楮都閉了起來。
“您之前不是在課堂上講過,這位偉大的雌性鯨群領袖曾經規定過從今往後雌鯨享有同雄鯨一樣同時與多個伴侶交往的權利嗎?如果這樣的話,雄鯨如何能確定自己的配偶所生的小鯨仔是屬于它自己的孩子呢?”絲莉姆好奇地詢問道。這時它已經遵照希格瑞特的吩咐睜開了美麗的雙目。
“你這個問題提得很不錯,絲莉姆同學。的確,在那位偉大的雌性鯨群領袖宣布雌鯨享有同雄鯨一樣同時與多個伴侶交往的權利之後,要確認新生兒的父親是誰成為了一項非常艱難的工作。起初它想通過觀察每位幼鯨的長相來匹配它們的父親,但是這個方法十分不可靠,因此它很快就放棄了這種做法。後來它規定在無法確認親生父親是誰的情況下,子女可以選擇只贍養母親。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倘若母親的某一位伴侶盡到了撫養它們的責任的話,那麼子女必須將其當作親生父親一樣贍養照料。”
听完希格瑞特老師的講解說明,絲莉姆不禁由衷地稱贊道︰“原來如此,這個舉措可真是高明吶,可謂是一舉兩得。既能夠提高生父不明的幼鯨受到成年雄鯨撫養保護的幾率,又可以使得無法確認親生孩子的雄鯨在晚年得到養子女們的贍養照料。這位偉大的雌鯨領袖真是充滿智慧,似乎無論遇上什麼難題它都可以輕輕松松地解決。”
“沒錯,這位偉大的雌鯨領袖不管是遭遇怎樣的困難都可以想出巧妙的解決辦法,從而得到絕大多數鯨群成員的支持與擁戴。正因如此,它才能夠空前地作為雌性長時間地領導整個鯨群。後來,它的女兒在眾多同伴們的擁護之下繼承了母親的鯨群首領之位,並沿襲了母親對于白斑鯨群的大部分革新措施。”
“老師,為什麼這位偉大的雌鯨領袖的繼承者是它的女兒而不是它的兒子或者孫子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絲莉姆敏銳地從希格瑞特老師的回應當中感知到了一絲不對勁。
“你猜的沒錯,絲莉姆,確實產生了一系列變故使得那位偉大的雌鯨改變了原本的想法,最終下定決心讓女兒成為自己的繼承者。但這不是我們本節課所需要了解的內容,以後我們有機會再聊其中的一些細枝末節吧。”
…………
在星月熬過一個難捱的夜晚之後,新的一天到來了。燦爛的陽光普照著大地與海面,將黑暗驅散地無影無蹤,把溫暖傳遞給世間萬物。
白斑鯨們一大早就在首領珊瑚的要求下外出捕獵了。經過一個上午的忙碌之後,它們收獲頗豐,不但捕獲了大量鮭魚、沙丁魚、鰈魚和魷魚,而且還抓到了好幾頭海獅與海狗。如此豐盛的獵物,足以供給整個鯨群飽餐一頓還略有盈余。
又一次滿載而歸,白斑鯨們紛紛展現出一副興高采烈、喜笑顏開的樣子,個別興奮過度的家伙甚至還載歌載舞起來,鯨群中彌漫著一股歡樂的氣氛。然而,星月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它依然掛念著自己那兩個可憐的弟弟妹妹。
“星空,彗星,你們兄妹倆可真是大傻瓜!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弄成這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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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怎麼了?”星月剛才的自言自語不巧被它的長子听到了,它立即游到了母親身邊,“您還在為舅舅與小姨的事情傷心嗎?今天我們外出捕獵滿載而歸,您應當感到高興才是啊。為什麼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呢?”
星月憂傷地說︰“我親愛的孩子,你不可能懂得我現在的感受,因為你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當你眼看著與自己骨肉情深的弟弟妹妹一個被放逐、一個被囚禁而自己卻對此無能為力的時候,你也會像我一樣痛苦。”
“星空舅舅與彗星阿姨不久前到底是犯了什麼過失啊,惹得珊瑚外祖母如此生氣?平日里它可是一向都慈悲為懷的,很少對犯下錯誤的鯨群成員施加如此嚴重的懲罰。”年輕的雄鯨再一次好奇地對母親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昨天不是已經與你講過,這件事以後再說了嗎?現在告訴你的時機不太合適。”
“好吧,母親,我尊重您的意願。不過您今天可一定要記得填飽肚子,不要再像昨天那樣胃口貧乏了。如果您今天依然因為缺乏食欲而不願意進餐的話,我一定會告訴外祖母的。關心您的身體健康對于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您一定要記住。如今我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了。”
“我絕不會忘記你這句話的,親愛的孩子。”
在慶祝完畢之後,白斑鯨們便立即開始對捕獲的獵物大快朵頤起來。沒過多久,它們就如同風卷殘雲一般將美味席卷一空,只留下個別殘羹冷炙。正當它們打算接下來好好休息片刻的時候,珊瑚卻突然發話了︰“我有幾條非常重要的新舉措需要立即公布給大家執行,請你們听完之後再去休息。耽擱不了大家多長時間的,敬請各位諒解。”
盡管有一部分感到困倦的白斑鯨不大情願,大家還是照做了。全體在場的鯨群成員又一次聚集在珊瑚的身邊,準備聆听它的講話。
見到同伴們都已經做好了傾听的準備,珊瑚開始進入正題︰“親愛的各位同伴,自從我第二次擔任鯨群首領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有余。這半年來,我發現自己之前的改良措施尚未完全根除鯨群之內存在的弊病,因此我決定要進一步深化改革,並且引入一些新的獎懲機制以提高改革的執行效率。我今天所要宣布的第一項新舉措,是要限制兄弟姐妹們的一些過于親昵的舉動。從今往後,親生兄弟姐妹之間絕對不可以待在一起過夜,如果違反這個規定的話,那麼第二天它們就得一起挨餓。另外,舌頭互相舔舐、堵住彼此的噴氣孔這兩種行為也不會被允許。最重要的是,所有同母姐妹的子女絕對不可以成為彼此的伴侶,如有違反者,雄性逐出鯨群,二十年內不得返回;雌性軟禁一年,終身受到監視。”
听完珊瑚宣布的這項措施,白斑鯨們一個個都面面相覷,似乎對此感到十分困惑不解。
“怎麼了?”珊瑚見狀十分不高興,“你們是對于我的這項新規定感覺不滿意嗎?有誰感覺不滿意就趕緊直說出來,不要把話憋在肚子里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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