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得知消息後的反應如此慌張,這件丑聞難道是真的嗎?”霍特疑竇叢生。
“這……好吧,這個傳聞確實是真的。不過這件事發生在大約兩個月之前,而且按理來說應該不可能有其它任何鯨知道啊……”吉爾斯喃喃地說。
霍特痛心疾首地怒斥好友道︰“吉爾斯,你簡直是被色鬼給迷住了心竅!跟蹤女同學回家,這種事情也是能夠做得出來的嗎?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假如被老師或者家長知道了,會有怎樣的後果?”
“我當時怎麼可能想這麼多……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對異性產生情愫,我被雄性激素沖昏了頭腦,未經思考就跟在它後面一起回去了。唉,真是一失足釀成千古恨。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霍特,看在這麼多年我們倆之間交情的份上,你能夠幫我想想辦法嗎?求你了。”吉爾斯這一次是真的著急了。
“我不是不想幫你。但你也很了解我,我頭腦一向不太靈光,想不出來什麼好主意。你最好還是去問我弟弟寇德或者布瑞弗,斯因克也行。它們肯定比我更清楚你現在應該如何擺脫困境。”
病急亂投醫的吉爾斯立即轉而向霍特的雙胞胎弟弟寇德求助,但是向來沉默寡言的寇德卻這樣回應道︰“吉爾斯,現在即使能夠想出什麼好的應對之策,也很難發揮出作用。你現在最好還是先回家吧,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明天再過來設法處理。”
現在的吉爾斯急得宛如熱鍋上的一只螞蟻,哪里肯听得進寇德的話,趕忙又去尋找布瑞弗與斯因克了,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它們兩個身上。然而,它被同學告知,布瑞弗與斯因克在放學之後很快就各自回家了,目前根本不可能在學校里找到它們兩個。無奈的吉爾斯無計可施,只能按照寇德剛才給它提供的建議先回家了。歸途中吉爾斯一路上一直都悶悶不樂,根本沒啥心思與死黨提風閑聊。不過這也不算是壞事,因為大大節約了回去所花的時間,小鯨們得以趕在日落之前早早地返回家中與母系親屬們團聚,避免了晚歸以及可能因此而受到的懲罰。
回到家中以後,心神不寧的吉爾斯草草地吃完晚餐就獨自先去休息了,由于擔憂會受到訓斥乃至處罰,它沒有把自己跟蹤隔壁女同學這件丑聞在學校里被傳播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告訴包括母親在內的任何親眷,只敢隱藏在自己內心而不向外透露。盡管它的母親在一定程度上察覺了它的異常,但也沒有太過關注,因為鯨群內有許多更重要的事務需要處理。
第二天凌晨,吉爾斯早早地醒來了。由于心里一直惦記著自己丑聞在學校里被曝光的事情,它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它連早餐都沒有顧得上吃,就匆匆忙忙地朝著學校所在的方向進發了,只為了盡早解決自己丑聞曝光這件事。
剛一來到學校不久,吉爾斯就遇到了同樣很早來上學的布瑞弗。此時的它還不知道布瑞弗正是自己丑聞在校內被廣泛傳播的罪魁禍首,連忙靠上去尋求此次事件的應對之策。
“親愛的布瑞弗老兄布瑞弗年齡比吉爾斯大一個半月),求求你趕緊給小弟我出個主意,幫助我躲過這次的災禍吧!只要事成了,我對你感激不盡,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你想要任何回報都可以!”吉爾斯已經心急如焚了。
到了這個時候,始作俑者布瑞弗卻還在裝糊涂︰“吉爾斯,你到底是遇上了什麼樣的麻煩?至于慌張成這幅樣子嗎?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于是吉爾斯把丑聞曝光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布瑞弗,布瑞弗一邊仔細听一邊裝出一副十分嚴肅的樣子,實際上它非常想笑出聲,費了很大勁才憋住。
听完吉爾斯的敘述,演技十足的布瑞弗顯得十分同情地說︰“吉爾斯,你可真是倒霉。有沒有查出來這個消息是誰傳播出去的呢?”
吉爾斯郁悶地說︰“沒有,我正為這件事感到納悶呢。按道理我放學後跟蹤隔壁女同學回家的事情,應該只有我自己一個知道啊,不可能有其它鯨曉得。真搞不懂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它根本沒有料到那一天布瑞弗在返回新西蘭海域的途中無意間看見了這一幕。
此時,布瑞弗靈機一動,突然想出來了一個“好主意”,它決定立即將這個新想法告訴吉爾斯。至于這個主意對吉爾斯是福還是禍,大概也只有布瑞弗自己心里才清楚。
…………
這天傍晚,海葵來到了珊瑚的幼女被看押的海洞。由于珊瑚最近不想再與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一雙兒女見面,海葵便代替它前去探望它們,順便與它們聊聊天談談話。
“你這個傻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與自己的親哥哥交合,簡直是不可想象!從來沒有一頭白斑鯨敢這麼做,史無前例吶!”海葵十分痛心地說。
然而,珊瑚的幼女卻這樣回應道︰“親愛的海葵阿姨,您用不著為我和二哥感到傷心。我們兄妹兩個是真心相愛的,任何外界的阻力都無法摧毀我們彼此之間深厚的感情,我們不會在意任何其它同伴對此的看法。我們知道這樣做違反了倫理道德,很有可能受到整個鯨群的非議、唾棄乃至蔑視,但是我們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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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母親會是什麼感受呢?珊瑚大失顏面,新的改革措施也被迫暫時延緩發布,它正準備嚴懲你們兄妹倆呢!”
“唉,可憐的母親。它十幾年來為鯨群事務操碎了心,卻忽視了對于子女們的監管照料。不然,它原本是有機會在我與兄長之間的不倫之戀剛剛冒出一絲跡象之時阻止事態進一步發展的。不過,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說什麼都遲了。海葵阿姨,我今天想和你交談的內容就這麼多,該講的話都講完了,無需置喙更多。您還有什麼想說的,就去與我的兄長聊聊吧。相信我,它的態度將會和我一模一樣。”
“那就再見了!經此一別,下次見到你不知道會是何時何地。你好自為之吧!”海葵在告別後傷感地離開了。
第二天清晨,海葵前往一片附近的珊瑚礁,去看望被嚴密監護的珊瑚次子。正如它的妹妹所說的那樣,做兄長的態度同樣十分堅決。
“海葵嬸嬸,如果您是前來勸我回心轉意的,那就請回吧。我與妹妹是真心相愛,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至死不渝。無論母親如何懲罰我們倆,都無法改變我們兩個的情侶關系。盡管此時此刻我與幼妹被分開來監禁不得相見,但是我們的情感永遠是相連的,縱使天各一方,亦宛如近在咫尺。”
海葵見狀,只得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們兄妹倆心意已決,我這個老婆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我會將你們兩個對我說的這些話轉述給珊瑚的。再見。”
中午時分,珊瑚從海葵那里在得知兄妹倆的態度之後,再度勃然大怒︰“它們兩個實在是不識好歹、不知悔改!面臨著如此巨大的恥辱,它們居然完全不感到羞愧,不好好地反思也就算了,反而執迷不悟,沉浸在這罪惡的感情之中不可自拔!我一定要狠狠地懲罰這兩個無視倫理道德準則的家伙,它們不配做我的兒女!它們不配!”
“珊瑚,你先息怒。無論怎樣,星空珊瑚次子的名字,因其出生的夜晚天空中布滿星辰而得名)和彗星珊瑚幼女的名字,因其出生時天空中飛過一顆彗星而得名)都是你的親生骨肉。盡管它們不幸誤入歧途鑄成大錯,依然改變不了你是它們的母親這個事實。希望你不要因為它們不恰當的言論加重對它們的處罰。”海葵于心不忍,依然想要請求珊瑚留點情面,不要對待犯錯的子女太過于心狠。
“夠了,海葵,”珊瑚的語調突然變得冷漠疏離,以至于海葵內心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股涼意,“不要再多說了,這只是徒勞無功,我不會改變嚴懲它們的想法。我意已決,明天上午宣布對它們兩個的懲戒措施,到時候除了個別留下來監管它們倆的看守之外,全體鯨群成員都必須在場見證。你去向同伴們宣布一下這個通知吧。”
隔天上午的時候,除兩位當事者以及它們的看護者以外所有的白斑鯨按照珊瑚的指示再一次聚集起來,它們在一座島嶼的海岸邊聆听珊瑚對一雙兒女的判決。
“我宣布,由于星空和彗星犯下兄妹亂倫的重大罪行,嚴重敗壞鯨群內部風氣,將給予它們嚴厲的處罰。星空自今日起被逐出鯨群,二十年之內不得返回。彗星必須在海洞內禁閉思過一年,食物會由專門負責看押它的鯨每天送過去,每次到海面上透氣的時候也必須由看守陪著,而且一年過後它的一舉一動亦將受到監視。”
听完珊瑚如此嚴苛的判決,整個鯨群頓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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