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接下來呢?發生了什麼讓你改變態度?”
不給秦霜空閑,杜蕭再度追問,秦霜只好如實回答。
“之後則是你好像做了什麼噩夢,說著“母後,別走”之類的夢話的同時,無意識的魔靈暴走了。”
“噩夢和魔靈暴走麼…所以之後換了衣服…”
“而我的魔靈和魔力正好有寧心定神的功能,于是便幫你擺脫了噩夢,再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也是因為這件事對你的看法發生了改變,發覺了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嗯——?”
听完秦霜的敘述,杜蕭發出了耐人尋味的鼻音,而後才以略帶回憶的口吻開口。
“仔細一想,我那時候在夢里好像听到有誰說過‘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的’這種話。”
同時眯起眼楮投來了審視的目光。
“呃…”
“是誰說的呢?還是說只是夢而已?”
“應該…只是夢吧…”
被她盯著的秦霜猶如被福爾摩斯盯著的罪犯,變得有些支支吾吾了起來。
“為什麼不敢承認?”
果然,這拙劣的表現逃出杜蕭的法眼,她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秦霜的謊言。
秦霜只能苦笑著咧了咧嘴。
“因為,當時還不覺得,現在想起來其實怪羞恥的。”
“嗯?羞恥?你的羞恥心不是早就丟在流光城到白雲城的馬車上了嗎?為什麼還會羞恥?”
“這種東西丟了也是會長的吧。”
“是~麼?”
秦霜有些無力的爭辯著,杜蕭顯然不能信服,她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秦霜。
這也讓秦霜意識到了這個對自己不利的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必須扭轉局面,拿回主動權。
“相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好奇你當時為什麼會魔靈暴走呢。”
“……”
這有些揭傷疤的問題讓杜蕭沉默了,但秦霜並不會停下,因為這可能是唯一一次向她詢問的機會。
“如果可以的話,和我講講吧。”
“……”
杜蕭再度沉默了一會,然後,抬起眼簾直勾勾的看著秦霜的眼楮。
“這牽扯到我的身世,即便是這樣你也願意听麼。”
“倒不如說正因如此我才想听。”
秦霜不偏不倚的接受著她的目光,認真的回應。
“那好。”
沒有陽光的清晨,有涼爽的微風拂過。
在這絲絲縷縷的微風中,女孩的訴說,開始了。
………………………
………………
………
人類所無法涉足的萬象之森中心區域,其實是智慧魔獸們所統治的帝國。
在那里,猛獸種,猛禽種,精靈種們,分別佔據著各自的領地,互不相犯的生存著。
在這三族之中,精靈種的領土最為廣大,因為精靈種下所分支出的冰霜,草木,疾風,大地四大派系,無論哪一只派系,綜合實力都可以與猛獸種或者猛禽種相比肩。
而在這四大派系之中,又屬精靈種的皇族冰霜精靈最為強大。
冰霜精靈實力強大的原因,是因為它是現如今僅存的一只直接受到冰霜之神庇護的精靈分支,也是唯一一只全族只有女性,沒有男性的精靈分支。
每當族群中的女性精靈想要培育後代時,便會前往精靈聖地向冰霜之神祈禱,冰霜之神亦會回應子民的祈求,賜予她們後代。
這樣一來,由于是元素之神的直系後代,即便出生的都是女嬰,也全都是血統純正的冰霜精靈,她們長大後的實力遠超其他種屬精靈,這讓冰霜精靈一舉成為了整個精靈種群中的領袖。
然而有一天,不知何來的一個人類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潛入了冰霜精靈的聖地,殺死了冰霜之神並留下“獻祭你們的公主就可以復活冰霜之神”的訊息後,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冰霜之神的死亡,在種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精靈們一方面恐懼那個實力能夠比肩神明的人類,一方面擔憂著種群的未來以及地位危機,這讓整個族群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在這混亂之中,精靈們不知為何開始十分相信那個人類留下的訊息。
于是,精靈們開始了不停的游行,上訪,要求皇室舉行獻祭儀式,獻祭精靈公主復活冰霜之神。
然而女王並不相信那個人類留下的訊息,面對子民的要求和意見,她極力的安撫著,平息著。
然而她的努力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民眾的呼聲越來越強烈,事態變得愈發不可收拾。
“于是在某一天夜里,母後悄悄的來到了我一直當做寢宮生活的皇室圖書館中將我叫醒,然後對我說了‘筱筱,你想離開這里麼?’這樣的話。”
杜蕭靜靜地說著,平靜的語氣仿佛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筱筱?”
“那是我還是精靈時的名字。”
“喲,真可愛。”
就是感覺不太適合她的性格。
“面對國內的呼聲,我其實一點也不害怕,倒不如說如果舉行儀式真的能讓冰霜之神復活的話,我會很願意這麼做。”
不理會秦霜的跑題,杜蕭繼續說著,
“因為那時候的我覺得,就算什麼都沒發生,將來我的宿命也只是繼承母後的女王位置,統領並保護種族的延續而已。”
“……”
“而獻祭自己復活冰霜之神不也是保護種族的延續麼,我認為二者其實並沒有多大的關系,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罷了。”
“……”
如果獻祭是可行的話,從結果上來說確實是這樣。
但實際上兩者卻完全不同,秦霜心里知道問題這個答案,但在這時候打斷女孩明顯是不對的。
“所以,面對母後的詢問,當時我心里浮現的一個回答便是‘不想,我活著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種族麼’這種現在看來有些叛逆的話。”
“……”
“但是,當母後說出下半句話,即‘和我一起’的時候,我動搖了。”
杜蕭的眸中泛起了回憶的微光,秦霜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人,那個一直忙于國事,自我出生以後便沒和我說過幾句話的人……居然對我說出了這樣的話。那時候的我終于切確的體會到了‘我是她孩子’的實感。”
“……”
“原來我活著的目的不止是為了種族的延續,我也有名為家人的東西,親情是那麼的溫暖…我像一個溺水的人一般,緊緊的抓住了那份溫暖,仿佛有了它我就什麼都可以舍棄。”
“……”
“于是……我听信了母後的話,並和她偷偷離開了國度,一路隱蔽行動,來到了滿月之地南邊的雪山上隱居了起來。”
杜蕭微微仰起頭看著天空,不知為何,她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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