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墳。
    葉雲听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腦海中皆是一片茫然。
    何為仙!不死不滅,長生不老者,是為仙。
    或者說,在四荒八域很多人的心中,仙就是神魔,是大道極限,是修行道上的盡頭。
    帝君之上!所謂仙人撫我頂,結發授長生,仙之一字代表的就是無窮無盡的壽元,永世不滅的體魄,萬古長存的神魂。
    仙墳,葬仙之地。
    仙,也會隕落麼。
    葉雲看向天魔大帝,能夠讓這位傲視萬古的大帝都如此震驚狂熱的必然不多,可見這仙墳之中怕是會有一番驚天造化。
    二人的眼神短暫的接觸了一下,天魔大帝的神魂雖然已經極其的虛弱,但此刻還是能夠看到他的面色有些泛紅,這種極難出現的情緒表現得淋灕盡致。
    “葉雲,幫我。”
    他沒有開口解釋什麼,而是一開口就是要葉雲幫他,這一下,葉雲越發的奇怪了。
    他和天魔大帝相識的時間很短,但是他和天魔大帝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同一類人,都是被天道忌憚之人。
    後來從混沌青蓮,黑蒼,還有古之大帝的口中听聞,天魔族並非是一個傳聞中那般嗜殺狂傲的種族,他們只是有著他們的道,踐行著他們的道而已。
    弱肉強食,這是天地法則,無需葉雲去悲天憫人,去質疑什麼。
    不過他還是沒有馬上答應,因為他感覺的到,以天魔大帝的驕傲,還有這千古以來,他明明已經放下,現在卻又要突然拿起,其中必然藏著一番極其恐怖的造化。
    天魔大帝看著葉雲沉默,開口說道。
    “仙墳是一個傳說,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無人知曉具體是在什麼時代,或許早在我天魔族之前,或許是在一個時代斷層之前。”
    “仙魔,神魔,這些都是與天地同生的存在,不過你無需將他們想象的太過偉岸神秘,他們也不過是佔據了天地氣運,生而不凡,超越了大帝而已。”
    而已?
    帝君已經是四荒八域的天地極限,萬古以來,多少風華絕代的人物最後也不過是踏入了帝君之境而已啊。
    可在天魔大帝的口中,似乎所謂的神魔,仙魔也不過如此。
    他怔怔的看著天魔大帝,只听他繼續說道。
    “可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些傳聞中不死不滅的最終都死了,那些傳聞中萬古長存的最後都消失不見了。”
    “仙也好,神也好,魔也好,他們都會死,或者說他們也如我們天魔族一樣,最後不得不離開這片天地。”
    “很多時候,不是我們想離開,而是我們必須得離開。”
    听到這里,葉雲的眉頭漸漸皺起。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雖然修為遠遠不如,但這一世他有了更多的造化,知道了更多的隱秘,天地之上,真有一片仙域。
    不管是小嬋的來歷,還是他所修行的星璇神脈法門,抑或是小蝶體內的那個存在或者說天荒樓中的那一片樹葉,都是來自仙域。
    仙域,高高在上,或許在那里,才是真正的大道修行之始,如何能不讓人向往。
    他們窮極一生的修行,不正是為了白日飛升,羽化成仙麼。
    為何,會有天魔大帝這話。
    “若是神魔,仙魔不想離開,何人能夠讓他們離開。”
    天魔族何嘗不是如此。
    一想到這里,葉雲就想起了他在之前看到過的那一幕,天魔族是四荒八域的主宰,可最後卻消失不見,不正是去了仙域麼。
    這話,似乎同樣不錯。
    天魔大帝此刻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怨恨,有些譏諷,哼道。
    “我若說天魔族的離開,是為了保護這片天地蒼生,你信麼。”
    蒼生?
    在一個奴役萬族,甚至想要以萬族作為祭品的人面前,這一句保護蒼生听起來確實變得有些不切實際。
    可天魔大帝的語氣,讓葉雲又多了幾分信任。
    “天魔族若是不走,光憑這天道,還滅不了我天魔族,最後受難的還是天地萬族。”
    天魔族是被逼走的,但絕不是因為忌憚天道。
    “仙域在上,外有三千界,每一界都有自己的規則秩序,有著自己的意志,在你們的口中,則稱之為天道。”
    “那麼你是否想過,你們口中的天道,或許就是一界之中,最大的神魔。”
    天魔大帝的話戛然而止,天地之上,突然有雷鳴轟響,似乎是在警告著什麼,可天魔大帝只是不屑的哼道。
    “這里,可不是四荒八域。”
    葉雲的眼眸頓時一凜,他同樣在懷疑所謂的天道,霸王的神魂消散之前也曾經提醒過他小心天道。
    現在看來,似乎很多東西都在一一呈現。
    他吸了口氣,看著天魔大帝,沉聲說道。
    “我要如何幫你。”
    “塑魂重生!”
    天魔大帝的語氣中多了一抹凌冽之意。
    “我如今只是一道神念殘魂,但是傳聞中仙墳中有一個秘密,哪怕只是一道殘魂,經過仙墳滋養,有朝一日同樣可以塑魂重生。”
    “你感受到的幾尊大帝氣息,很可能他們就是發現了仙墳的秘密,想要留下一個後手,可最後全都功虧一簣,死在了這里。”
    天魔大帝要重生?
    葉雲的心頭一驚,這個號稱當年已經無限接近神魔的存在,這個流淌著天魔族純正血脈的天魔大帝,若是重生,世間誰是他的一合之敵。
    甚至。
    在這一刻,葉雲的心中已經多了幾分凜冽殺意,他願意將天魔大帝帶在身邊,是因為他和天魔大帝有類似之處,而且天魔大帝已經離真正的死去不遠,可現在又多了一個變數,讓他不得不謹慎。
    二人皆是沉默,天魔大帝在等葉雲的答案,葉雲同樣在思考著自己的抉擇。
    半晌之後。
    天魔大帝似乎猜出了葉雲的忌憚,笑道。
    “若是我塑魂重生,便不會再入四荒八域,那片天地已經斬斷帝路,我入不得了。”
    葉雲挑眉,心中的警惕放下了不少。
    “葉雲,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要告訴你,天地無缺之時,便是大變之日,你們現在有著一個極為強大的敵人,異界九州,那邊有帝君存在。”
    “這里,就是一個通道,若是我能重生,我願為你鎮守此界,直到你能吞噬天道,成就天意之日,我再離開。”
    這是天魔大帝的許諾,不需要什麼太惡毒的誓言,光是這句話,就足夠了。
    吞噬天道,成就天意。
    此刻的葉雲還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如果有天魔大帝鎮守于此,對于四荒八域,對于他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們二人,只需一言即可。
    “好!”
    葉雲終究是答應了此事,抬起頭,眼中攝出一道精芒,沉聲問道。
    “如何入仙墳。”
    天魔大帝大笑一聲。
    “轟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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