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
葉雲看著神殊和尚一本正經的樣子，腦海中仔細回憶了一下，他這一世接觸過的聖屠門弟子也就是苦行和尚一人。
可苦行和尚只是年輕小輩，和神殊和尚之間不知道隔著多少代呢，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弟子。
看著葉雲奇怪的目光，神殊和尚平和一笑，說道。
“貧僧以前指點過苦行，他心智堅定，倒是和貧僧的脾性相投，算是半個弟子。”
“原來如此。”
不過葉雲又更加好奇了，苦行和尚在荒古戰場中主動挑戰他，是受禍心和尚的指使，當時葉雲並未殺他，而是給苦行和尚指了一條路。
不過這個事情，除了葉雲和苦行和尚本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甚至他還請滄靈大帝幫忙，沒有讓苦行和尚出現在禍心和尚等人的面前。
正因如此，外界都以為苦行和尚已經死在了葉雲的手中，神殊和尚遠在佛域，如何會知道苦行和尚安然無事。
“苦行在修行上，天賦一開始只能算是平平，和葉掌門和如今的天下妖孽相比，自然是遠遠不如。”
神殊和尚緩緩開口。
“不過他的心智卻是上上之選，是一個真正願意苦修之人，所以法號苦行，貧僧以前無意中得知一點天機，說苦行將會遇到他命中貴人，將有一番大機緣，不是早夭之人。”
不是早夭之人，葉雲听到這話不禁一笑，至于那所謂的天機，葉雲更是不太信，也不承認此事，反問道。
“那神殊大師的意思是葉某就是他的命中貴人咯。”
“該是如此。”
“哈哈，大師修為精湛，但卻也著相了，葉某的出現本就不在天機之中，大師說捕捉一線天機得知此事，又怎會應在葉某的身上呢。”
天機之中若是真的說了苦行和尚不該早夭，會有命中貴人相助，那也絕對不是葉雲。
若是要信天機，就必然要信天道，可天道都要葉雲死在無盡深淵中，又如何能夠算到他會重新出現呢。
神殊和尚盯著葉雲看了許久，也沉默了許久，他之前一直以葉掌門稱呼葉雲，沒有提及其他的稱呼，甚至半點都不試探，不代表他不知道。
如今在四荒八域中，自從九幽魔帝的神念在天瀾宗出現，將四荒八域諸多帝統道門的人直接斬殺之後，就已經有消息流傳出來。
如今的天瀾宗掌門葉雲，不是九幽魔帝的傳承者，而是九幽魔帝重生。
這樣的消息也越來越讓人信服，葉雲從未反駁，而至尊神庭，大雷音寺的人則是已經堅信不疑。
神殊和尚作為聖屠門的住持，豈會不知。
直到現在，葉雲坦然的告訴神殊和尚自己的身份，他才笑道。
“九幽閣下能夠重生歸來，貧僧大喜。”
“你這和尚還是叫我葉雲吧。”
葉雲瞪了一眼神殊和尚，二人之間的氣氛陡然一變，倒是輕松了很多，甚至給人一種老友重逢的感覺。
對。
就是老友重逢。
當年的九幽魔帝是魔道魁首，是萬魔山之主，是玄道和佛道的敵人，但若光說他本人，卻有很多相識之人。
比如玄天神宗的林氏大帝，比如飛羽大帝，也比如黑蒼，還有眼前的神殊和尚。
當年葉雲還沒有踏入帝君之時，就已經和神殊相識了，二人時常切磋論道，就和黑蒼一樣，葉雲從未勝過神殊和尚。
當時的葉雲也同樣堅信神殊和尚必然會是佛門中，緊隨一禪和尚之後踏入帝君之人，可結果卻出人意料。
後來葉雲晉升帝君，開闢萬魔山後，因為他的身份，他便很少再來佛域，但神殊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一直都記得神殊。
今日再見，沒想到已經是數百年後了。
葉雲凝神許久，他能夠感覺得到，神殊和尚的修為真的只是半帝，但卻是非同一般的半帝，是半帝之中的頂尖存在。
至少和當時的黑蒼是不相伯仲之間，可以說是如今四荒八域最強的幾人之一了。
“為何？”
可哪怕神殊和尚的修為已經夠高，但在葉雲看來，還是遠遠不夠，神殊和尚幾乎是他當時認為必定踏入佛帝的存在啊。
他的天賦，可以說是佛門中有史以來最高的幾人之一。
神殊和尚默然不語，只是笑道。
“天道無常罷了。”
“天道無常？”
葉雲咀嚼了一下這句話，他想起了數百年前神殊和尚和他論道的時候提起過的一個事情，沉聲說道。
“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無上果位麼。”
佛門修行者，到了聖尊之後，若是要踏入佛帝境，會證得果位。
佛門之中，出現過很多果位，殺賊，佛魔，無妄，等等等等，這些都算是佛門中所謂的真佛法相。
而在這些果位之上，有一個真正的無上果位，一直流傳在佛門之中，但卻從未有人真正凝聚這樣的果位——眾生佛。
眾生皆佛，這就是佛門的至高追求，也是最高的果位。
當年的神殊就像是想要凝聚這個果位，但這和聖屠門的一貫作風不同，聖屠門被稱作武僧，前兩位佛帝都是證得的殺賊，金剛果位，以武力擅長。
神殊和尚算是離經叛道，但又算是真正的佛門高僧。
或許以神殊和尚的天賦，能夠阻礙著他不能踏入佛帝的也就是這個了吧。
葉雲看向神殊和尚，見神殊和尚默然不語，眉宇之中多了幾分自嘲和釋然，葉雲便低聲說道。
“天地眾生，若是人人成佛，那要天地何用，這終究只是一個宏遠而已，你又何必要執著于此呢。”
“是啊，人心不足，豈可人人成佛。”
神殊和尚一嘆，說道。
“不過在當年我想要證道果位之時，也曾捕捉到一線天機，這並非虛言。”
“哦？”
葉雲輕咦一聲，神殊和尚還在說天機，難道真有什麼不同。
“葉掌門的出現確實是在天機之外，不過此天機非彼天機。”
“何故。”
葉雲听到這話，他能夠明顯感覺到神殊和尚絕對不是迂腐之人，敢一心去追求眾生佛果位的人，絕不會是一個愚昧之人。
難道，他真的在天機中發現了什麼，或者說在他的口中，除了世人所知道的天機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天機。
猛然之間，葉雲似乎明悟了什麼，就听神殊和尚說道。
“世人皆知今逢大世，有天命出世，天道所授之帝，乃萬古一帝，能突破天地桎梏，踏入無上神道。”
“可終歸而言，天命出世，葉掌門的當年消失，都是有人精心設局，問天大帝也好，一禪和尚也罷，都不過是此人手中旗子而已。”
“哪怕他們知曉，可又心甘情願的去做旗子，不都是為了這個所謂的天命麼，可他們是否想過天道本該無情，既然已經有情，那便是病了。”
病了？
听到這兩個字，葉雲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他隱隱之中抓到了什麼。
“神殊，你的意思是天道還是那個天道，你看到的天道才是真的天道，而世人所說的天道其實只是一個假的而已。”
“不，不是假的。”
神殊搖頭，繼續說道。
“天道該無情，可數萬年來，天道從何而生，無人知曉，若是我說天道也被人竊取，想要真正鳩佔鵲巢呢。”
竊取天道？
葉雲不禁想起了天魔族那位老者給他說過的神魔，天生神魔以什麼為食，不就是天道麼？
難道，如今的天道，他們所知道的天道，其實不是天道，而是一位天生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