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負天地。
天地也確實不能負他。
這就是葉雲在等的答案，武帝的這句話，也讓葉雲有了一些感觸。
黑白大帝不管現在如何，不管他接下來的選擇如何，在上古之時，他都已經做到了他能夠做的全部。
若是因為顧慮，葉雲選擇袖手旁觀，那麼便是錯。
“你且去吧，老夫還能一戰。”
武帝看了一眼葉雲本尊，他已經把自己想要留下的都已經留下，對這世間已經沒有太多的遺憾，所以他要留下來。
葉雲拱手一拜，眾人只感覺忽然有狂風來襲，只見天魔帝碑騰空而起，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一直沉默的葉雲也動了，他邁步踏入天龍棋局之中，他沒有破局，而是盤膝坐在天龍棋局之中，淡淡的說道。
“前輩不負天地，當此足以。”
他只說了一句話，當他話音落下之時，天龍棋局上猛然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一團團黑白二氣重新出現，禍心和尚等人也漸漸復甦。
一道詭異的力量憑空而生，將禍心和尚等人全部掃落棋盤，只留下葉雲一人。
天龍棋局上，四條天龍匯聚到了一起，化作一方棋盤落到了葉雲的手中，天龍棋局也在這一刻頃刻瓦解，消失不見。
只听一聲驚響。
眾人便看到原本封閉得死死的黑棺終于打開了一道缺口，狂暴的氣息從里面席卷而出，不過卻和之前在天龍棋局中感受到的不同。
這道氣息更加的深沉，晦澀，甚至帶著冷冷的殺伐之意。
原來數千年前，黑白大帝就已經做下選擇。
葉雲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棋盤，這是黑白大帝最後的傳承，他一直都留在天龍棋局中，算是對這片天地最後的補償。
而現在，黑棺之中的他，是一個全新的他，一個選擇了自己的他。
天地之間，風起雲涌，只見一道偉岸身影從黑棺之中緩緩凝現，俊美異常，如同翩翩公子一樣，只是他的雙眸，很是冰冷。
“退！”
盛雨蕭已經猜到了什麼，他之前已經阻攔過葉雲，但葉雲還是做出了他的選擇，這個時候留下來只會送死。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乘風而起，眨眼之間就離開了凌霄城。
莫懿等人還在震驚之中，禍心和尚一頭霧水的看向他，剛要開口，只覺得心頭狂跳，大呼一聲。
“速退！”
各大宗門家族的人全都大驚失色，他們心中都猜到了一個答案，黑白大帝在巫族詛咒之中已經入魔。
天幕之上，那偉岸的身影遺世獨立，冷漠的眼眸掃向地面上的眾人，仿佛只是在看一群螻蟻，大袖一揮，黑白二色就化作一道無邊無際的囚籠，將這片天地徹底封禁。
莫懿和禍心和尚神色大變，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此刻凌霄城都被黑白大帝封鎖，他們無法離開。
龍軒，明台等人也都紛紛看向葉雲，葉雲的神色也是有些凝重，開口說道。
“不必擔心，退到一旁。”
正在這時，一道冷漠的目光落下，籠罩著葉雲，黑白大帝生冷的面頰上，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的傳承在你手上，我若死後，代我好好保管。”
“好。”
葉雲點頭，黑白大帝並非是喪失了自己的神智，完全入魔，而是他選擇了一條只屬于他自己的路。
黑白大帝聞言一笑，雙眸也漸漸變化，一黑一白，再看這世間，沒有半點溫情。
“武帝，一戰吧。”
當他的話音落下。
武帝的黑棺之上，同樣有一道人影出現，武帝也凌駕在天幕之上，看向黑白大帝，笑道。
“黑白，何必呢。”
“這是你我的不同，我們已經為這片天地付出夠多了，你我皆不是仙神，便是凡人，凡人便有私欲。”
“好。”
武帝也不再多勸，他們都知道巫族的詛咒是什麼，只是說道。
“在你我之中，一方未死之前，不要多造殺孽。”
“自然。”
黑白大帝點頭。
頃刻間。
兩道偉岸人影在空中已經交手，那狂暴的力量，四散的大道奧義，化作一道道恐怖罡風席卷整個凌霄城。
葉雲等人雖然已經退到了最遠的地方，但兩尊大帝交戰所帶來的毀滅力量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哪怕只是一道罡風，修為稍弱的人都抵擋不住，眨眼之間就會化作齏粉。
“這就是帝君之威麼？”
月孤禪的美眸中滿是驚嘆憧憬，這一代的年輕一輩並未見識過真正的大帝，也不知道真正的大帝有多強。
現在，能夠親眼看到兩尊大帝交戰，可以說是天大的造化了。
“不要靠近，黑白大帝擅長棋道，陰陽之道，武帝擅長肉身之道和力量之道，若是修行此道的人可以細細感悟，哪怕現在不懂，等踏入聖尊之時，也必然大有裨益。”
莫懿低聲對著身邊的人開口，這對于他們而言，一丁點的波及都可能讓他們毀滅，但同樣的，這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葉雲也注視著這一戰，他看過了武帝的一生，但眼前的才是真正戰斗中的大道，他手中還有黑白大帝的傳承，他同樣需要參悟。
這一戰。
足足打了三天三夜。
整座凌霄城都被徹底摧毀，千瘡百孔，若不是兩尊大帝有言在先，或許葉雲等人早就已經死在了這里。
最後。
武帝和黑白大帝同歸于盡，凌霄城的封鎖終于是徹底解開。
兩尊上古帝君之戰，可以說是日月無光，天塌地陷，但最後二人也都真正永遠沉睡到了這里，葉雲等人只記得最後兩道聲音。
“看好這片天地。”
這是武帝最後的叮囑。
“快意人生當是如此。”
這是黑白大帝最後的感慨。
或許在這三天三夜里，黑白大帝也終于找到了他所追求的自在，他所想要為了自己而活。
與此同時。
一道神秘的力量降臨在凌霄城中，不管是葉雲，還是禍心和尚等人，他們都不受控制的被這道力量包裹，送出了凌霄城。
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眾人的心中升起，似乎他們感覺到荒古戰場的天地有了變化，似乎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戰神宮的虛影突然放大，充斥著整片天幕，祭靈族的族長和藏繆大帝二人面色皆是有些沉凝。
雙帝一戰，終究是打破了荒古戰場的封鎖。
這里從今往後，將會與四荒八域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