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人家房子果然是要有報應的……
姜楚想不明白自己那位僅僅見過幾面的姐姐為什麼要這麼坑自己，但這種技術層面的問題，十有就是出自于鬼侯之手。
十二道靈翼雖說只是作為一個力量上的引子，但沒有它的話，姜楚確實很難在現階段便發揮出無生斬的極限殺傷力。
或許自己真的太過婦人之仁了。
“早知道不看那幾卷佛經了，學得什麼眾生平等呢？”姜楚苦笑著硬生生將無生十二連斬的斬擊之力收住了，總算沒有讓突然出現于劍刃之前的鐘顏成為一擊之下的冤魂。
但在此之後，姜楚背後的十二道靈翼，也已就此悄無聲息地化為了一道道透明化的勁氣，很快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看來你還是沒能殺了我。”城主淡漠不已的眼神中竟然滿是失望之意︰“我高估你了。”
“誰說殺你就一定要用固定的哪一招呢？”姜楚同樣語調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同時將依舊處于呆滯狀態當中的鐘顏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後︰
“其實我一直很納悶啊！他當初為什麼要殺害你的父母？難不成你們家也是六聖之族的嗎？”
鐘顏面色蒼白不已地這才緩過了神，回望姜楚緩緩搖了搖頭︰“不是，我們只是很普通的尋常人家罷了，但我父母確實是被城主所殺的。”
“我甚至不敢想去報仇，因為這注定只是一個難以企及的奢望罷了……”
鐘顏話說至此時目光分外躲閃地看向了一旁，都已不敢去看姜楚此刻的表情了。
“所以，為什麼？”姜楚此刻確實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搜羅這些擁有特殊體質及力量的強者，用他們作為你血煞陣式的犧牲品，這我好歹還能想明白原因。”
“但如果她的父母當真只是兩個普通人，你為什麼會對他們也痛下殺手？而且這應該也不是個例吧？”
“為什麼？”城主啞然失笑一般看著姜楚︰“你難道沒有為了純粹的樂趣去做過一件事嗎？”
姜楚听到他說這話時，臉色頓時便冷到了極點︰“你真的無藥可救了。”
“你也一樣。”城主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姜楚︰“你唯一有可能殺死我的機會，已經被你自己親手錯失了，就因為你的軟弱與愚蠢。”
“是吧。”姜楚自嘲的一笑，隨後就這麼赤手空拳地走向了他︰“不過我還是想試試看。”
城主嗤笑著略一抬手時，姜楚的心髒之上竟是就這麼被開出了一個足有寸許方圓的血洞，其間鮮血悄然無聲地向外流淌著。
“你怕是撐不到你想看見的王上了。”城主漠然而殘忍地單手扼住了姜楚的咽喉，將其本就幾近喪失生命氣息的身軀完全提了起來︰“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姜楚瀕死之際，嘴角卻是略然勾起了一抹危險的弧度︰“爆。”
“轟！！！”
城主面色驟變地想要抽身後退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軀被姜楚傷口中流出的鮮血，猶如一道道細密不已的血絲所交織的血一般完全籠罩在了其間，並迅速收緊，直至姜楚體內所有力量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爆開了。
如果說無生十二連斬還只算是姜楚搏命的招式，那此刻廢棄一切力量的自爆，基本上就是姜楚打算與城主同歸于盡的招式了。
自己可能毫無懸念的確實會死，但如果能以此換來余下眾人的安生，姜楚覺得這比買賣並不算虧。
一道道螺旋暴起的恐怖勁力，是瞬間便已席卷了整片大廳。但在姜楚彌留之際的刻意控制下，並沒有任何一具透明的棺材被自己自爆的力量所傷損。
“今天已經死了很多的人了。”姜楚滿是血洞的身軀，終于疲憊不堪地靠坐在了林清淺所處的那具透明棺材之上︰“不在乎再多我這一個。”
“呃啊……”城主此刻的情況並不比姜楚好上多少，最近距離當中承受了他一記如此恐怖的自爆轟擊，整副身軀也是變得殘破不堪了。
而下一刻，始終罩在他臉上的那張灰色面具，終于也如承受到了極限一般，伴隨著幾聲干脆利落的“ 嚓”之上聲，碎裂不堪地崩落于了塵埃當中。
姜楚就這麼靠坐在棺材前大口穿著粗氣，享受著自己生命最後階段的時光。
但等他清晰看到城主的真正面孔時，臉上卻是瞬間被一抹錯愕之意所取代了。
“你……在逗我？！”
“你就是個瘋子。”
面具下那張與姜楚分毫不差的臉，就這麼猶如照鏡子一般死死盯著他，只不過城主的目光要更為滿帶恨意得多︰“寧死都要拖上我？非要把自己趕盡殺絕？！”
姜楚對此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一直以為是我想多了，結果現在才發現，是我想的不夠多。”
“也好，臨死臨死，總算還是完完整整地死去了。”
那個與姜楚面貌一致的城主已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只能如姜楚一般自嘲大笑著靠坐在了一旁。
兩個人，應該說一個完整的姜楚，就這麼各自等待著自己不久之後將要面臨的死亡。
從打自己沉睡了十八年的記憶甦醒以來，姜楚便始終在尋找自己在外未歸的一魄究竟在哪里，又究竟在做些什麼。
而今天真真正正看到了，也確確實實要因此而死時，自己的心里反倒並不如最初期待中的那麼興奮了。
一個幾乎已經壞到極致的自己，但又從未脫離姜楚某些潛移默化當中的影子。
以至于兩人真正將要分出主次重新融為一體時，竟是猶如天意一般出現了這種互相殺死的局面。
如果這便是姜楚始終在追尋的真相，那還真是有些太過鮮血淋灕了。
“你們好像笑得很開心啊！是在慶祝嗎？”一個嫵媚不已的女子之聲突然響起在了姜楚的耳邊。
姜楚的意識原本都已經開始模糊了，但在听到這個聲音時，卻是強逼著自己再度極力睜開了眼楮︰“你不是說……要過很久才會再露面嗎？”
“現在還不夠久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
姜衫笑吟吟地自一道空間裂隙當中走向了姜楚︰“況且我如果再不出現的話，我的寶貝弟弟豈不是真的要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