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苦笑著看了一眼面前的張無還︰“知道我有老婆了還過來亂抱？撒手。”
“好的。”
張無還傲嬌不已地挑了挑眉毛，順勢把姜楚往旁邊的廢墟上一丟︰“我剩下的半個家也沒了，還是因為你。”
姜楚躺在磚石之上略然偏頭看了一眼，果然發現城主府中也響起了陣陣喊殺聲，各種轟鳴不已的巨響更是連成了一片。
姜楚啞然失笑地轉看向了陰雲密布的天空︰“看來上你們家門客串女婿的事黃了啊……”
“你真想嗎？”張無還挑釁不已地瞅了姜楚一眼︰“用不用我替你安排一下？”
“算了算了……家里有。”姜楚淡笑了一聲，笑容間的那抹溫柔，竟是讓張無還心頭升起了一抹異樣的酸意。
“沒空跟你胡扯，呆在這兒別作死，我得去干活了。”張無還將姜楚安排妥當過後，自己也面露殺意地沖入了正在急速銳減的血尸當中。
風骨怕是至死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召喚而出的血煞陣式竟是會被姜楚一劍秒破，不光白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連余下那些手下們也未能完全變為足以覆滅君安城的血尸狂潮。
而至于剩下那些已經變異的，也俱都因為血煞陣式的破滅而力量銳減，再加上自身靈智以大半都被剝奪，幾乎只剩下本能的撲擊與撕咬了。
正如姜楚所說的那般︰張道玄手下的人要是連這麼一幫玩意兒都對付不了，那就活該眼睜睜地看著君安城就此被人屠城了。
一場兩萬多人間的血腥戰斗，就這麼以近乎于單方面屠殺的方式結束了。
已完全化為廢墟的城主府前，堪稱血流成河。
“把戰場清理一下吧。”張道玄匆匆囑咐了眾人一句，而後渾身浴血地來到姜楚的身旁︰“你還好吧？”
“死不了。”姜楚淡笑了一聲，依舊半躺半臥于那片廢墟當中。
今日一戰，當真已經把他的所有力氣全部抽空了。
張道玄確認姜楚並無大礙後這才稍松了一口氣，轉而面露緊張之意地追問道︰“你這把劍……是不是傳說中的烏鱗劍？”
姜楚一愣，下意識看了看手里殘存的劍柄︰“就剩個把兒了還有名字呢？你從哪听說的這個名字？”
張道玄面色怪異地打量了姜楚幾眼︰“你都不知道它是什麼，居然能夠召喚出其間的烏鱗劍刃？這未免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啊……”
“呃，不劍上師給我這東西時就是一把遍布著銹跡的鐵劍，也沒說還有什麼其它的怪異之處啊！”
“誰是不劍上師？”
“就是先前隨我一同帶人從失魂牢獄中越……咳咳，合理避難的那位典獄長啊！後來跟我一起去那座老宅見林秦的那個。”
張道玄瞬間因為姜楚這話陷入了沉寂當中，許久之後，才目光凝重不已地緩緩開言道︰“你上次隨我去見秦伯……身邊哪有什麼其他人？”
張無歸也是在一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且君安城中的上一任典獄長許久之前便不在人世了，王上至今沒有任命新的人選，所以這位置至今空缺……”
“你說這個人陪著你逃獄了？？？”
姜楚一驚，怔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說話。
張家父子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惡作劇，也就是說，從始至終，他們都從未見到過不劍上師的存在？！
或者說在此之間的某段記憶，難道直接都被人強行篡改了嗎？
先前在與不劍上師所相處時的種種古怪情形，在加上這兩個前提之後似乎就瞬間合理了。
“這到底是哪路神仙啊……”姜楚再度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柄，只覺有些心有余悸。
這是不劍上師無意要自己的性命，否則單是以這種鬼魅不已的手段，自己怕是連絲毫抵抗的機會都沒有！
“把這把劍收起來吧，以後除非要與人死戰，否則千萬不要再讓其他人看到了。”
張道玄鄭重不已地囑咐著姜楚。
姜楚苦笑著把殘存的那截烏鱗劍收入了懷中︰“就剩個劍柄了……還能有用嗎？”
“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有空時找機會了解一下這把劍的來歷，你就明白你到底撿了個什麼樣的寶貝了。”
張道玄似乎並不想過度逼問姜楚這些，只簡單囑咐了他幾乎後，便不再提及任何的只言片語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張無歸看了一眼遍地之間的尸首，嘆息一聲把姜楚攙扶了起來︰“打了一場糊涂仗，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幫人究竟是圖的什麼。”
“不知道挺好。”姜楚目光微沉地看著半空當中殘存的一抹血煞陣式印記，口中喃喃自語著︰“有時候知道的多了，因為未見得是什麼好事……”
“得了吧，人都只剩半條命了，還有心思在這裝深沉呢？”張無還白了他一眼，隨後卻是分外自然地在另一邊架起了姜楚的胳膊︰“回家再說。”
“呃……你們家不是都炸沒了嗎……還回的什麼家？”
“姐！你听听他說的這是人話嗎？！你就不能家暴削他一次？”
“有的是機會，扶好了走穩點。”
張無歸一臉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都說女生外向，這還沒真說怎麼著呢胳膊肘就成這樣了？
而就在他憋屈不已地纏著姜楚往前走時，前面卻是突然一一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轉而更響起了一個清冷不已的聲音︰“你是張無歸嗎？”
張無歸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去時，發現一名面容姣好且冷然的婦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是我，你誰啊？”
婦人微微抿了抿嘴唇，而後強忍心中激動之意地輕輕伸手摸向了他的臉︰“我是你媽。”
張無歸本就是孩子心性，正因為剛才的事憋屈不已呢，此刻眼見有人跑出來佔便宜，當即擰眉瞪眼地反擊道︰“呸！我還是你爸呢！”
“啪！”
“啪啪啪啪！”
婦人听到這話時，面露嗔怒地驟然甩出了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耳光，讓一旁的姜楚與張無還都快看傻了。
“小兔崽子！老娘不過二十幾年沒回來而已，你他娘的連娘都不認了？！”
看著騎在張無歸身上一通暴揍的婦人，姜楚的嘴角不由輕輕抽搐了幾下，轉而滿帶忐忑地看向了張無還︰“看這家暴的手法……很熟悉啊！”
“這不會真是你母上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