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任何職業都出現過變遷與更替，唯獨流氓這種非正式形態的普遍兼職，從來就沒少過……
幾乎話音響起的同時，幾名滿帶著夸張紋身的混混兒便已經嬉皮笑臉地朝著姜楚圍了過來，但目光卻是無一例外地都色眯眯盯著旁邊的顧雲裳。
“小妹妹，是不是也來求簽的啊？來來來，哥哥給你帶個路嘛！”
其中一名混混兒伸手便想照著顧雲裳的臉上摸，但還沒來得及伸到近前時，便已經被姜楚面無表情地抓住了手腕︰“那你要不要順便給我也帶個路？”
“唉呀臥槽槽槽……你給老子放手！”
姜楚還並未太過發力時，那名混混已經疼得呲牙咧嘴了︰“找死是不是？！”
“ 嚓。”姜楚直截了當地一把扭碎了那名小混混的腕骨︰“都給我滾！”
放在平時，姜楚可能還會稍微勸幾句再略施懲處地把他們打發了。
但一個起床氣十足還被大清早拉來逛廟的家伙，就很難再有這份耐性了……
“敢跟我們動手？！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
“啊！啊啊啊！”
一連串的慘叫聲接連響起時，那幫混混很快便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地栽倒在地上了。
“走吧。”姜楚揉了揉愈加沉重的眼皮，眉頭微皺著沖顧雲裳招了下手。
“呵呵，這位小兄弟行事很霸氣啊。”
眾生菩提的一角之前，有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從樹上解下一枚靈簽，目光卻似乎始終都在注視著姜楚這邊所發生的事情︰“兩位也是來求簽的嗎？”
姜楚也沒想到這里還會有人主動搭訕，愣了一下後抬頭看了說話之人一眼。
很普通的一張臉，不出眾，但也談不到丑陋，屬于扎進人堆兒就立時找不出來的大眾臉。
不過這名中年男子說話的語調倒是頗為隨和，很難讓人對其生出什麼惡感。
“是吧。”姜楚隨口答應了一聲︰“這位大哥求的是什麼簽？功名？錢財？”
“平安。”中年男子微笑著晃了晃手里的靈簽︰“我這人一輩子也沒什麼出息，前半生有父母護佑，至中年有嬌妻幼子在堂，還能求的，也就是個平平安安過完這輩子了。”
“那就祝大哥心想事情吧。”姜楚略有些唏噓地輕嘆了一聲，也不知又想起了什麼。
中年男子隨和一笑︰“我知道旁邊不遠處就有一位解簽的相師十分靈驗，兩位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們待會兒可以一起過去看看。”
“也好。”姜楚也並未拒絕，歪了歪頭示意顧雲裳可以去眾生菩提前求簽了。
“就這個吧。”顧雲裳只掃了一眼面前樹上密密麻麻的靈簽過後，便隨手從上面摘下了一枚沖姜楚晃了晃︰“怎麼樣，你覺得我的姻緣會順利嗎？”
姜楚苦笑了一聲︰“這你還是留著問解簽的人去吧……我畢竟不是個專業的神棍。”
“呃……我冒昧問一句，兩位難道不是情侶嗎？”中年男子在听到兩人的對話時，略帶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像嗎？”顧雲裳微笑著姜楚身旁靠了靠︰“有沒有夫妻相？”
中年男子啞然失笑地微微點了點頭︰“我覺得挺般配。”
“…………求完了就走吧，趕緊解完趕緊回去。”姜楚也實在對這倆人有些無語，只能嘆息一聲催促著。
顧雲裳微微搖了搖頭，抬手指著身後的眾生菩提道︰“來都來了，你也求一個吧。”
“有這個必要嗎？”姜楚撇了撇嘴︰“無非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我好多年不用這種東西糊弄自己了。”
“那就當重溫一遍好了。”顧雲裳輕輕踫了踫姜楚的手︰“萬一真的很靈呢？”
“行吧……”姜楚仰望著頭頂上數不勝數的靈簽，而後隨手從上面摘下了一枚︰“這位大哥，麻煩你帶路去找一下解簽的人吧。”
“好的，請跟我來。”中年男子微笑著給姜楚和顧雲裳在前面帶著路。
“你求的什麼？”顧雲裳面帶好奇地看著姜楚︰“跟你老婆白頭到老？”
姜楚淡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全是。”
顧雲裳掩口一笑道︰“這樣啊……難得你這種注定拈花惹草的男人還能在求簽時想起自己的老婆，我替她謝謝你了呀！”
姜楚頓感無語地瞪了她一眼︰“這種事你替得著嗎……況且我哪里拈花惹草了？！”
顧雲裳聞言一臉哀怨地與之對視著︰“昨夜臥室的房門，究竟是給那個死鬼留的呢？”
“愛誰誰……反正我沒進去好嘛？！”
“嘻嘻，听這話里的意思，後悔啦？沒關系啊！今晚還是會給你留著的。”
“你……走開……”
“呃，這位兄弟，要不我先回避一下吧？”兩人談話的內容過于羞恥，前頭的大哥都快听不下去了。
姜楚無奈地搖了搖頭︰“別瞎琢磨了，像我這種膚淺的人，只是單純求了個壽數而已。”
顧雲裳笑了笑︰“你想活很久嗎？”
“也不一定需要很久，”姜楚此刻說的輕描淡寫，但句句是實︰“只是想趁著還活著時，把自己覺得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那不就是很久很久嗎？”
顧雲裳輕聲調侃著︰“老實說吧，你想做的事情里面有多少是跟小姐姐們有關的？”
姜楚頓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我發現女人如果對一個話題感興趣的話，真是不管聊什麼都能往那上頭扯啊……”
“你求的是姻緣簽，我不是，你還不如設想一下自己將來的男人會是什麼樣的。”
“不用想啊。”
顧雲裳俏皮一下，沖姜楚再度晃了晃手中的靈簽︰“就你這樣的。”
“…………”
姜楚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這丫頭難道真是壓抑已久的蕩漾突然爆發了？
“就是這里了。”
前面那位中年男子此刻已經止步站定了，而在女媧宮後殿之外的一處角落當中，有一名邋遢不已的相師正斜倚在牆角里打著盹，身前只簡單鋪著一塊髒兮兮的破布，上面擺放著幾顆壓布的石子。
姜楚歷來沒有以貌取人的毛病，但在看到眼前這幅陣仗時，也還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了那名中年男子︰“女媧宮中解簽的相師少說也有幾十上百吧？你就單單看中了這里？”
而中年男子卻是滿面認真之色地點了點頭︰“這位前輩解的簽，沒有一次不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