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姜楚重重關上了白雲觀大殿的正門。
顧雲裳有些怔然地看著眼前驟然關閉的大門，沒有再多問什麼，就這麼一邊吃糖一邊站在門外等候著。
大概十分鐘過後，姜楚面色平靜地從里面開門走了出來︰“下山吧，這地方看來是沒什麼景致可看了。”
“你氣色好像不太好。”顧雲裳從包里掏了幾塊糖遞給了姜楚︰“補補吧。”
姜楚這次沒有拒絕，一氣兒把那幾塊糖都給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
兩人並排順著石階下山時，原本木然靜立在原地的一種信徒正滿臉錯愕地相互交談著，看樣子已經恢復了常態，但並不是完全理解自己先前都做了什麼。
姜楚沒再理會這些人，而是對其中身穿道裝的那些年輕道士招了招手︰“你們幾個，過來一下。”
這幾個人畢竟跟白雲道長的關系更近一些，此刻想來還是記得一些細節的。
尤其看到姜楚再度露面時，下意識便想起了自己觀主的死相。
“這位先生……我們在觀中無非就是混口飯吃，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姜楚略微點了點頭，並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我只是問你們點兒事而已，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也別編瞎話。”
“是是是，只要我們知道的，肯定言無不盡！”
“你們明洲市有哪家醫藥類的公司集團跟白雲觀往來密切嗎？”
幾名年輕的道士面面相覷地看了一眼，而後其中有一人試探回答道︰“這位先生，您要是問業務方面的話我們不是很了解，但如果只是從事醫藥方面的人，倒是有一個人經常來此找我們觀主。”
姜楚目光一凜︰“叫什麼名字？”
“真名很少有人知道，只听說是明洲道上的一位大哥金盆洗手了，隨後洗白開了一家醫藥集團。”
“名字的話……好像有個外號叫安爺，四十多歲的年紀，挺氣的。我們要不是偶爾听他跟白雲道長提起，都不知道他曾經在道上混過。”
“至于他開的那家公司，似乎是叫做平安藥業吧？在明洲而言規模算是數得上前幾的了，各種藥物領域都有涉足。”
姜楚眯眼思考了片刻後輕聲又追問了一句︰“那你們知道這家公司的具體位置嗎？”
那幾名道士連連點著頭，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訴姜楚了。
“謝了。”姜楚隨口道了聲謝後便想離開了，但那幾名年輕的道士嘀嘀咕咕地叨念了幾句之後，卻是反而上前幾步攔住了他︰“您請留步！”
姜楚看了他們幾人一眼︰“還有什麼事嗎？”
“有……有點事……”
其中一名道士囁嚅不已地含糊說道︰“這位先生，剛才我們觀主……也算是死在您手上了對吧？”
姜楚聞言似笑非笑地掃視了這些人一眼︰“你們是打算替他報仇嗎？”
“嚇死我們也不敢啊！！！”
那名年輕的道士一臉驚慌地連連搖著頭︰“不瞞您說，這里雖說也算是個景點，但自從那位白雲觀主來了之後，直接花高價把這個地方給買斷了。”
“就連我們這些隨著他留在道觀的，也多是些無父無母的孤兒，從打還是半大孩子時就住在這里了。”
“說句實話吧，老道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打著出家人的旗號偏財騙物的次數數不勝數。對我們也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沒少卻打腳踢的。”
“所以他這樣……也算死有余辜吧，我們犯不上為了這種人愚忠愚孝。”
姜楚有些詫異地打量著這些人︰“所以說了這沒半天，你們到底是想干點嘛呢？”
“我們……我們想繼續留在這座道觀中。”
幾名年輕的道士各自對視一眼過後終于鼓足了勇氣︰“當初在這兒當道士的小起碼也有幾十號，到後來時基本就剩我們幾個了。”
“白雲道長私下里的勾當太多，而我們無非也就是在此當幾個幌子替他掩人耳目，怕是也沒人真正拿我們當成出家人。”
“現在他死了，我們幾個剛才其實也一直在商量這件事，如果長您能允許的話，我們想繼續留下來。”
姜楚倒是沒料到這幾個小道士還能有這份心，面露贊許地略微點了點頭︰“那就留唄，我又沒打算燒山毀觀的。”
“就我們幾個……絕對是撐不起這座白雲觀的。”
幾名小道士苦笑不已地看向了姜楚︰“听您剛才的言談話語，好像也是道門中人？”
“呃……算是吧？”
姜楚要從老道士那里論的話，還真勉強算是得到了道家門戶的親傳，不過他不太明白這幾個小道士的意思︰“你們問我這個干嘛？”
“撲通！”
“撲通撲通！”
那幾名小道士聞言竟是直接依次跪倒在了姜楚的面前︰“觀主！請收下我們吧！我們想要拜您為師！”
“哈？？？”
姜楚怎麼想也沒想到這些人會有這種念頭，只能無奈一笑連連搖著頭︰“我也沒打算留在這兒啊……你們就內部選一個領頭兒的繼續干下去得了唄。”
“反正白雲道長一死，這里的一應產業就也算是留給你們的遺產了。”
“師父！我們想成為像您一樣厲害的真正道門強者！”
“您放心吧，白雲道長留下我們只是充當打雜的，我們以前也沒有做過什麼有違天理的事啊！”
“對對對，您就收下我們吧……”
姜楚還在對此無奈不已時，小道士中卻是已經有人快速跑回了道觀當中，而後將一樣東西格外鄭重地捧到了姜楚的近前︰“觀主！這是白雲道長在此身為觀主的信物扳指，您只要戴上它，就是我們大家所公認的新觀主了！”
“你們這是從古代反穿越過來的吧……還整出信物來了？！”
姜楚看著手里那枚古樸精致的犀角扳指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倒是覺得你戴的話應該會挺合適。”顧雲裳往嘴里塞糖的空檔還不忘發表著自己的意見︰“要不你就留下當幾天觀主玩玩唄！”
“留下就算了……”
姜楚眯眼看著掌中的犀角扳指喃喃自語著︰“但在這地方多個身份的話，還真未必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