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包廂當中一陣寂靜，所有人都面露錯愕之色地注視著姜楚。
但姜楚對此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況且殺人這種事，本就不適合解釋得太過詳細……
甦權此刻也只能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了姜楚，苦笑一聲出言解釋道︰“我跟羅晨多年之前就認識，這個人不僅為人陰狠，行事也是歹毒之極。”
“而且他的兒子羅平前些年不知去了哪一趟，回來之後突然就成了人們眼中的世外高手。”
“一般的人不要說傷害羅晨，即便想要靠近一些都很難。”
姜楚對此倒是並不覺得意外，只是有些納悶兒另一件事︰“您既然事先知道這對父子會露面攪局，為什麼還要帶著雨霏讓她身涉險境？難道不應該讓玉忠大哥隨行才對嗎？”
甦權此刻不禁面露幾分尷尬道︰“有人指點說……帶這丫頭更為有用一些。”
“畢竟玉忠並不一定是羅平的對手，但你就不一樣了……”
“哦……嗯？！”
姜楚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等明白後臉上的肌肉都開始不自覺地抽動了︰“合著你們一開始就給我設套了是嗎？”
甦權並不否認地再度干笑了一聲︰“確實也是無奈之舉，那幅畫真的不可以流傳出去啊！”
“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價值，更重要的是因為那個關乎‘長生之氣’的流言著實太容易招致災禍了。”
姜楚听到這話時臉上也多了一抹凝重之色︰“畫的主人除了交代那幅畫的來歷之外，就沒有再提及其它的要求嗎？”
甦權搖了搖頭︰“很神秘的一個人，來時全身上下都包裹得極為嚴實，連臉都沒有露。”
“留下那幅畫時，只說拍得的所有善款都用于慈善事業，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交代了。”
姜楚看了他一眼︰“那按您的預估，那幅畫今夜到底能拍到多高的價格？”
甦權遲疑了一下，沒敢自己妄言︰“郭老，您看呢？”
郭天明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回答道︰“即便按照普通拍賣行的鑒別定價，那幅畫也絕對賣的上大八位數。”
“更何況這種慈善性質的義賣，大多都是存在相當程度的溢價的，我看上億都不是問題。”
“這還只是那副書畫本身的價值，要真說往傳言方向去加以引導的話……無論真假與否，那幅畫怕是都注定要成為有價無市的絕世珍品了。”
姜楚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老爺子這話說的很中肯，但在我看來，這幅畫最終怕是很難真正被什麼人買到手。即便買到了，也拿不回去。”
眾人聞言俱都一怔，甦權更是與郭天明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姜先生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是因為羅家父子的原因嗎？”
“看看再說吧，先賣個關子。”姜楚笑了笑，再度一臉沒心沒肺地低頭扒著飯。
他既是不願意說，甦權也不好強問，閑聊了幾句之後便跟郭天明一起商量這次書畫鑒賞會的相關事宜去了。
而借著這個空檔，林清汐跟甦雨霏才各自面露疑惑地湊到了姜楚的身旁︰“到底怎麼回事？”
姜楚此刻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裝傻充愣地靠在椅背上剔著牙︰“什麼怎麼回事？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嗎？”
林清汐白了他一眼︰“清楚個錘子啊……哪句話都雲山霧罩的，你到底在瞞著什麼？”
“就是！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連跟我們都不能說？！”
姜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們兩人一眼︰“怎麼，你們這是吵夠了嗎？都開始站在同一陣線上審問我了？”
“你閉嘴！”
“要你管？”
林清汐跟甦雨霏冷哼著對視了一眼，隨後甚為默契地把氣都撒在了姜楚的身上。
“少打听就是了，總之待會兒不管出什麼事，都不要離我太遠。”
姜楚漱了漱口之後自座位中站了起來︰“甦叔叔，郭老，時間也差不多了，帶我去這次義賣的大廳看看吧。”
“好的。”甦權答應一聲過後引著眾人出離了餐廳，穿過展廳來到了一處頗為寬闊的拍賣大廳當中。
而讓幾人俱都有些詫異的是，足能容納千余人的拍賣大廳，此刻竟是座無虛席，而且有好多人寧肯站著沒有座位也要等在這里。
姜楚見此情形不覺有些感慨︰“ ……盼著長生不老的家伙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甦權目光凝重地沖郭天明低聲交代了幾句，後者會意地轉頭匆匆離去了。
“只調這點人，不夠的。”
姜楚即便不刻意偷听，也隱約听到了甦權所提及的數字︰“單單參與拍賣的普通人就有小兩千，指望那幾十名安保人員罩住這種陣仗，不太現實。”
甦權聞言面露恨意地看了一眼拍賣場最前方的貴賓專席，在那里，羅晨與羅平正泰然自若地坐定談笑著。
“我剛才得到的消息，這座展覽會館當中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被這父子倆威逼利誘地支開了，連相應機關的警務人員都被臨時抽調去干別的了。”
“現在還能動用維持秩序的，就只有這幾十人。”
“這麼狠？”姜楚的臉上都因此而多了一絲詫異︰“看來這倆玩意兒今天是真的照著整出大動靜來的啊……”
“怎麼辦？”甦權此刻也只能將希望寄托于了姜楚的身上。
“好辦。”姜楚輕笑一聲，緩步走向了羅晨、羅平父子所在的貴賓專席︰“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手伸得再長，也不一定能從咱們這里撈走什麼東西。”
“呃，姜先生，咱們有自己的專屬拍賣席位啊！”
“不必了。”
姜楚面色平淡地直接去往了羅晨父子的專席當中︰“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倒想看看他們敢不敢也掀我的桌。”
甦權對此有些哭笑不得時，一轉頭才發現自己的女兒甦雨霏竟是已經連同林清汐一起追隨著姜楚而去了，而且每個人都是一臉不加掩飾的殺氣騰騰。
愕然許久過後，甦權只能獨自仰天長嘆了一聲︰“這要是不出事，連我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