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家靜室當中。
姜楚將那枚仙人過的棋子虛放于了關慕琪的眉心當中,雙眉微皺地以這當中的力量吸取著她右手內被自己所封存的陰煞之力。
鄒易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以風水陣術相護佑著,關觴與洪蒙也都各自面帶擔憂。
唯獨病榻之上的關慕琪,始終面色如常地帶著那抹微笑靜視著姜楚。
“ 嚓!”
一聲細微的碎裂聲響,驟然從關慕琪頸間傳來。
關觴一臉緊張地在旁邊追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正常的。”
姜楚隨手捻斷了她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將那上面正逐漸碎裂的仙人醉空瓶取下,與那枚仙人過的棋子放在了一處。
“ 嚓! 嚓嚓嚓……”
接連不斷的碎裂聲響,還在不斷由其掌心當中響起。
“你喜歡什麼形狀?”姜楚面露一絲淡淡痞笑地看著關慕琪︰“圖案也可以。”
關慕琪怔了一下,隨後輕輕抬手指向了姜楚胸前的那朵黑炎淨蓮。
“有品位,我欣賞你。”
姜楚笑了笑後,突然握住了關慕琪的一只手,而原本用以封存陰煞之力的那條紅繩上,正被仙人醉與仙人過兩者的碎屑所縈繞。
片刻過後,一朵狀若黑蓮的火焰靜靜懸于了她的手腕上,似渾然天成一般。
“憑空煉器!居然只這瞬息的功夫就辦到了嗎……”
關觴滿臉震驚之意地與洪蒙對視了一眼,自己兩人這幾十年來怕是都在做這一件事,但姜楚只需這短短的一瞬就做到了?!
“只是不想兩位的心血就此白費罷了。”
姜楚看著關慕琪腕間的火焰墜飾,神色間略有些感慨︰“仙人,或許真的是我們始終都未曾見識過的強者吧。”
“這是你的東西,還是給你比較……”
“你的。”
姜楚笑著擺手制止了想要摘下紅繩的關慕琪︰“我、你父親,還有洪大爺,我們聯合送你的一件小禮物。”
“留著吧,萬一以後再有人想害你,就算我不在最起碼也有這東西可以保護你。”
關慕琪輕咬著下唇垂下了頭︰“那你……還會回來看我嗎?”
“會的。”姜楚眯眼笑了笑︰“你家老爺子可是有專機的人,以後保不齊還要多蹭著坐兩次的,到時不就可以借機看看你了。”
“好呢。”關慕琪略帶嬰兒肥的嬌俏面龐上多了幾份笑意︰“我等著你回來……看我。”
姜楚暗自嘆息了一聲,臉色卻是依舊平靜地勸道︰“你畢竟大病初愈,還是先靜養幾天再想其它的吧。”
“你們幾位也別在這兒妨礙人家休息了,跟我出來吧。”
洪蒙等幾人各自點了點頭,隨著姜楚一起出離了這間靜室當中。
而幾乎只是剛剛邁步離開時,關觴已經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洪蒙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怎麼個意思,女兒活過來了你還不開心了?”
“人是活過來了。”
關觴神色頗為復雜地注視著姜楚︰“可是魂沒了啊……”
“小子,你是真的坑人。”
姜楚苦笑了一聲,沒敢接這話。
像關觴這種歷來先削人再講理的主兒,都被擠兌得如此惆悵而遲疑了。自己要是再得便宜賣乖地說幾句蠢話,那就是真的有些欠抽了。
“抱歉了,關于煉器的事也確實沒法事先跟兩位講。”
姜楚臉上滿帶凝重地注視了關觴與洪蒙︰“那股陰煞的強度實在有些恐怖。”
“我只走了不到一天,而且事先已將其封存,但即便如此剛才一看時還是比走前暴漲了近乎一倍。”
“或許……真的有些煞氣過重的力量開始侵入這個世界了吧。”
“是從‘那扇門’里來的嗎?”
洪蒙與關觴同時面色驟變,自己兩人並未將那扇門的情形詳細說知于姜楚,但他現在竟然能單從那些蛛絲馬跡當中推斷出這一點,這已經不僅僅是聰明二字能夠形容的了。
“您兩位不用這樣的……”
姜楚面色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我還不至于成為先知一類的逆天人物,這些只不過是在《通仙錄》力量指引下隱約猜到的情形罷了。”
“至于在此之後的細化情形,我還是不想過多了解。”
“我有我的命,現在就去掀開它,還不到時候。”
洪蒙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點了點頭︰“你才是最終有可能窺得仙人之道的強者,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可不可能的,那都是後話了。”
姜楚難掩臉上一抹笑意地輕聲道︰“我只是想在這些告一段落的時候,回去看看我家里那個笨女人。”
關觴目光中多了幾分欽佩,但卻是兀自嘴硬地冷哼了一聲︰“非得回家去看?難道我女兒還不夠笨嗎?”
“…………親爹無疑。”
“關老師有您這樣的父親,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德了。”
姜楚無奈地沖幾人揮了揮手,算是告別了。
“姜先生!”
而就在此時,鄒易突然“撲通”一聲拜倒在了姜楚的面前︰“請您務必收我為徒!可以嗎?”
“收徒?”
姜楚一怔,看著跪倒在地的鄒易反問著︰“你要拜我為師嗎?”
鄒易連連點著頭︰“還望姜先生能夠答應!我必定不會辱沒您的師門的!”
“問題是我自己本身就沒有師門啊……”
姜楚哭笑不得地一把將鄒易從地上拽了起來︰“我也不瞞你,真說風水之術的境界,我也未必比你高深得了多少。至于剩下靈煞之術,咱們本身走的就不是一個路數。”
“而且我本身也不善于教授他人,真說讓我收徒的話……大概率也是會放養的。”
“不過嘛,我倒是有兩個極為合適的人選可以推薦給你。”
姜楚眯眼笑得猶如一只狡猾不堪的老狐狸一般︰“那兩位老家伙比我明白得多,而且最近應該都很閑。”
關觴跟洪蒙幾乎同一時刻甩給了姜楚一個白眼︰“我們就那麼像社會閑散老頭兒嗎?”
“一個除了喝酒就是削人,另一個連家帶攤煎餅的車都給炸了,你說你們不找點事干,晚年豈不是很無聊麼?”
“呃……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洪蒙面帶慈祥地上下打量著鄒易,看的他都有些發毛了︰“資質尚可,人品嘛……也說得過去,還是可以調教一番的。”
而關觴則要更為簡單直白了︰“你抗揍嗎?!”
鄒易額角頓時冒出了一絲冷汗,姜楚這是給自己找了兩個什麼師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