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听到這話時神色為之一凜︰“難不成真的有人在以煞氣做章嗎？”
徐如林緩緩點了點頭︰“絕非個人行為。”
姜楚雙眉緊皺著進入了思索當中。
自己在甦家冒充甦雨霏的男友時，曾經跟身具陰煞之氣的朱家父子交過手。盡管那爺倆的實力只算平平，但在此之後的一些事卻讓姜楚相當忌憚。
只一個朱廣安，便能以此作為資本對甦權那樣的要員進行要挾，誰能保證第二個、第三個這種人不會出現？
而更為可怕的，是他的背後恐怖不只有一兩個這樣的人。
“看來真的是不幸言中了吧。”姜楚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我先前拜托龍驤去調查這件事的時候就提過，朱家父子的貓兒膩恐怕絕不止于其本身。”
“而要是連您都必須慎重到親口告訴我這些，那這件事的嚴重程度，顯然更為甚之。”
徐如林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曾經也只以為古武國術的盡頭無非就是以氣化勁的運用，可越接觸這些多了，才越明白這里頭的深不見底。”
“誠然，如小先生這般天賦異稟又有高人指點的強者確實如鳳毛麟角，可也確實並不至于只有您一位啊！”
“您是可以以此行善除惡，但那些呢？真若都是些心懷不軌之徒，又有誰能去加以制止？”
徐如林話說至此時難掩臉上疲憊地靠坐在了躺椅上︰“我老了，這幾個孩子又都還小，說是青黃不接，怕都已經是最樂觀的說法了。”
姜楚一時沉默，不知該怎麼去安慰這位老爺子。
這話當著秦關的面說或許確有幾分扎心，但只有姜楚和徐如林明白，這就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在以煞氣為戰的強者眼中，無論是徐龍驤、甦玉忠還是眼前的秦關，都像是剛剛牙牙學語的孩子罷了。
“雲霄榜的設立時間並不算長，幾十年，兩三代。最早只是以灰色名義去招攬的一些古武強者，為的就是籠絡住他們。不說除暴安良，最起碼盡可能的讓他們不至成為被除的那一方。”
“但近些年來，隨著最初那一批高手的相繼離世，現在真的還能于榜上扛旗者，幾乎就算是沒了。榜上的十大紅棍也都是各自為戰，甚至已不再在乎這種注定只能傳播于小眾的虛名。”
“尤其到了秦關等人這一代，只憑他們幾個……壓不住了。”
徐如林面露苦澀地哀嘆了一聲︰“就在不久之前，我手底下一個自小收養的孩子魏崇死在了同榜第一之人的手里，死得很慘。”
“榜上切磋互有死傷倒也在所難免，可對方完全就是示威性地虐殺。殺人立棍的事，沒想到居然真的發生在了這個不是組織的組織當中。”
“而我在親自眼看過尸首之後幾乎可以斷定，對方絕對不是以普通的武道招式殺的人。”
姜楚挑了挑眉︰“所以您覺得那也是個身具煞氣的異人嗎？”
“恐怕是這樣吧。”
徐如林蒼老的臉上多了一絲難掩的痛苦︰“如今雲霄榜上還有九人，除了龍驤、玉忠和秦關之外，剩下五個都是他的人。一旦讓他控制了整個雲霄榜，後果不堪設想。”
“換句話說，下一步他是勢必要用盡一切辦法將這幾個孩子鏟除的。而下個月的雲霄排名戰，就是他最為光明正大下殺手的機會。”
“小先生，我本不該厚顏將你牽扯入這其中。可無論是雲霄榜還是這幾個孩子的性命，都關乎整座榮城乃至整個江南之後的命運。如果您這個時候還不願站出來扛起這桿大旗，那麼後果怕是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姜楚面對徐如林如此懇切的請求，既沒有拒絕也沒當場答應，只是在沉思了片刻之後反問道︰“老爺子，如果您說的那個陰煞強者當真並只出于個人，那又當如何？”
“哪怕是就真的只能看命了吧……”
徐如林神色黯然地喃喃自語著︰“只此一人，我也並不敢保證他的實力一定會弱于小先生您。如果還有其他的幫手乃至後台，這事態恐怕就真的有些脫離我們當初所設想的發展了。”
“事情經過大致就是如此，您對我有醫治之恩，我未加厚報反倒變本加厲的另有所求，本就是舍了這張老臉不要之舉。”
“若您覺得欠妥的話，我也絕對不敢再度相逼。只希望您看在我人老糊涂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過于唐突此事就是了。”
徐如林殷切而誠摯地注視著姜楚，仿佛生死存亡，都系于了他之後的那個答復之上。
然而姜楚卻許久都沒有回答，只是面色凝重地皺著眉，轉而看向了同樣忐忑不已的秦關︰“下個月的雲霄排名戰，你要參加嗎？”
“自然是要的！”
秦關緊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我必須要給魏崇報仇！”
姜楚輕聲反問著︰“你的實力……比他強很多嗎？”
秦關一時語塞，一張方正的國字臉霎時間漲得有些發紅了。
“盡快把酒店的交接手續辦了，光那一串鑰匙，你要是一雞賊把鎖換了可咋辦？我在我丈母娘跟前沒法交代啊！”
姜楚輕笑著起身走向了門外，離去之前又回望了滿臉錯愕的秦關一眼︰“另外，把雲霄榜上所有人的資料整理好了給我送去，尤其是殺魏崇的那個，要尤為詳細。”
徐如林聞听此言不禁大喜過望︰“小先生！您……您答應了？！”
“拿了人家的手短啊……四億要是都保不住幾條人命，那這錢拿得也有點過于的虧心了。”
姜楚爽朗一笑大踏步地離開了，獨留下徐如林與秦關各自面露敬畏地目送著他的背影。
“世上竟然真有小先生這樣實力與人品兼具的強者嗎……”徐如林苦笑了一聲，笑容間卻滿含敬重與欣慰。
秦關同樣頗為悵然地附和著︰“是吧，我也覺得這家伙真的算個完人了，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嗎？”
“當當當！”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在了門外。
秦關一怔，隨手把門打開時，發現剛剛才一副世外高人模樣離開的姜楚，此刻正滿臉尷尬地站在外頭︰“那個……派輛車送我一下行不？要不就只能邁開雙腿、一路向北走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