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蒙看到這一幕時也是略微露出了一抹惋惜的神情︰“天底下又哪有什麼真正的捷徑？自以為走了一條近路，結果卻是越走越遠了。”
“老爺子，有什麼話離開再說吧，再不走估計就走不了了。”姜楚看了一眼滿臉興奮地往這邊簇擁的眾人，左手洪蒙右手關慕琪，直接就硬擠出一條通道來把兩人帶出天元棋館了。
“兩位坐穩了，一般人沒機會坐這趟專車。”
姜楚面露一絲痞笑地把關慕琪和洪大爺放在了那輛煎餅三輪的後斗里，隨後時速一百八十邁地直接推車帶著兩人跑路了……
沒轍，姜某人在交通工具這方面不光不會開，蹬也不老會的。
“姜……姜先生！差不多了吧？”關慕琪一臉倉惶地緊緊抓著姜楚的後衣襟，生怕他一時不慎就一個跟頭栽死了。
姜楚轉頭瞅了一眼，確認棋館里並沒有人追到這里來時才放緩了速度，將三輪車停在了一條僻靜的小巷當中；“多年不出世的老棋王突然現身，激動一些也是在所難免的。”
洪大爺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他們十有是奔你來的吧？”
姜楚也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那賴誰呢……您老人家自己的威名就夠震耳朵的了，還非得把我也拉出來鞭一波尸。”
“我今天只是純粹看那叔佷倆不順眼，沒有毀您名聲的意思啊！”
洪大爺對此倒是看得極為淡然︰“我這一輩子連正式的圍棋段位都沒有爭過，怕什麼名聲被毀？不過今天看那兩人下棋，卻是也略有些憤慨罷了。”
姜楚神色一凜︰“您說有話要跟我交代，現在可以說了嗎？”
“嗯。”洪大爺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切記，今天你我所談只是，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麼做對你對他人而言，都算是好事。”
姜楚面色凝重地答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您請講。”
“我……我去那邊轉轉吧。”關慕琪雖說向來有些呆萌，但此刻听完洪大爺的話後卻感覺出了有些不合適，轉身便想暫時離開這里。
“丫頭你留下，這事你也得知道，以後還用得上你。”
“啊？！”
關慕琪被洪大爺叫住之後不禁一愣︰“我？能用我做什麼？”
洪大爺卻已不再解釋，只是眉頭微蹙地看向了姜楚︰“楊氏叔佷下棋的路數，想必你早已看穿了吧？你認為他們的真實實力如何？”
姜楚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結論︰“最起碼得比現在還要低上兩個段位，那倆人就不是奔著正經下棋去的。”
“正是。”洪大爺向來面帶慈祥的一張臉上竟也隱隱多了一絲憤怒︰“但凡有些棋品的手談之人，是絕對不會以這麼卑劣的方式去戰勝對手的。即便贏了棋局，也注定會失了德行。”
“我倒是更好奇他們究竟從來學來的這種邪門歪道的方法。”
姜楚面露沉思地喃喃自語著︰“而且……貌似還有那麼一絲熟悉的感覺。”
“煞氣。”
洪大爺肅然出口的兩個字，也算印證了姜楚的猜想︰“跟我所了解的靈煞有不小的差別，但本質上還是有關聯的，這不像是一個棋手偶然能夠得到的力量。”
關慕琪听了一會兒之後終于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為什麼說他們下棋的方式卑劣？”
姜楚嘆了口氣給她解釋著︰“但凡涉及勝負二字的事，見上下論高低的方式無非就是那麼兩種︰要麼讓自己強過對方，要麼讓對方弱過自己。”
“強者大多都是提升自己的水準，所以算是正道。但後者，一般就是用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去強行削弱對手的實力了。”
“就拿楊家叔佷而言，分明就沒有各自目前所處段位的棋力，但卻依舊贏了那麼多比他們強的對手，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麼呢？”
關慕琪一時茫然，但隨之卻又若有所思地意識到了什麼；“他們……作弊了？可是眾目睽睽，怎麼可能辦得到？”
“呵呵，這世上有好多的領域都是我們暫時接觸不到的。我老頭子活了這一把年紀了，所見所聞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如果不是今天恰好遇見了這小家伙，我甚至想直接帶著這東西進棺材的。”
洪大爺說著小心翼翼地從自己懷中取出了一個布包，將其鄭重地交到了姜楚的手中︰“拿著吧，或許會對你有用的。”
姜楚面色凝重地接過了布包，將其打開後從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輕聲念出了已經泛黃封面上的字跡︰“通仙錄。”
“這上頭有一些關于靈煞氣的記載，我也不知道哪些是你本就了解的。不過哪怕就只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未知之處，對你而言就有可能是一個新的領域。”
姜楚簡單翻看了幾頁之後滿臉恭敬地給洪大爺躬身施了一禮︰“受益匪淺，多謝老爺子成全。”
但洪大爺的臉上此刻卻是多了一抹古怪的笑容︰“要說成全二字……我老頭子怕是有些慚愧。因為這本通仙錄，本就不全。”
“不全？”姜楚一時有些錯愕地怔在了原地︰“老人家何出此言？”
洪大爺指了指它回答道︰“古人有語曰‘棋酒通仙’，意思就是喝酒下棋這兩件事是最有可能引來過往的上仙神靈的。”
“世上究竟有沒有神明誰也說不準，今天也沒必要為此而太過深究。不過就單從這部《通仙錄》而言，確實是分為棋、酒兩卷的。”
“我這一卷主棋，另外主酒的那一卷，現在並不在我的手里。”
姜楚聞言不禁皺了皺眉︰“按您的意思，我是不是有必要將另一卷的《通仙錄》也找到？”
“不用你找，我知道另一卷在哪。”洪大爺似笑非笑地看了姜楚一眼︰“不過別怪我潑你冷水，那家伙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告訴你你也未必能從他手里把酒卷要到手。”
“是嗎？突然就好想去試試了啊……”姜楚面露玩味之意地一笑︰“不知道那又是哪位高人？”
“不高，很矬。”洪大爺帶著一抹為老不尊笑意地看向了一旁的關慕琪︰“是一個叫關觴的老家伙。”
“啊？！”關慕琪再度露出了一臉錯愕的表情︰“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