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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一號!”
有人叫他的號碼,米立回過神來,“我來了。”
他最後一眼看了電視機里的楊雨霏,走去給客人剪頭發。
“米立哥啊,你設計的發型好棒啊,我上星期剪完之後去上學,就連老師也問我這麼帥氣的發型是去哪里剪的!”說話的是一位帥氣開朗的女生。
之前這女生留著一頭厚重的蘑菇頭,臉頰兩邊被遮住還長了很多痘痘,但上星期在米立的建議下,她剪了一頭帥氣的中分,頭發也被削薄了。
當時她也是猶豫了好久,想著反正都是最後一年讀初中了,換就換吧,沒想到這一換,卻得到了與眾不同的效果。
米立微微一笑︰“你的臉型五官端正,下輪廓有些寬,挺適合短發的,當然,以後你把頭發留長了,也能嘗試留梨花頭等其他發型。”
“那些發型燙染了達到的效果會更好,但學校是不允許學生燙染頭發,所以我就給你設計了一個短發。”
隨行而來的其他幾位學生立刻星星眼崇拜地看向米立,好專業的啊……
她們所在的地方只是一個偏僻的小鎮,人煙稀少,發廊受眾人群有六七十歲的阿婆阿公,也有十幾歲的學生妹。
這些學生已經對本鎮的理發店不抱任何幻想了,米立的出現卻讓她們重新燃起了希望。
“米立哥,你是從縣城那邊過來的吧?我曾經去過縣城發廊剪頭發,但都比不過你剪的!”
米立笑了笑,沒有說話,手中拿著的理發剪仿佛充滿了魔力,“唰唰唰”幾下,別人的頭發就徹底換了一個樣。
怎麼說呢,明明頭發看著沒多大改變,但就是讓人覺得有些地方不同了。
發廊老板看著那群小姑娘圍著米立,心里對米立更加滿意了。
他止不住地點了點頭,米立這個人有實力,更重要的是剪頭發一點都不會慢,這樣能給他拉到跟更多的客戶。
畢竟他們這里一套洗剪吹下來也就三十華夏幣,如果剪頭發還特意去剪兩三個小時,那他這小店豈不是虧大了?
米立好不容易將這幾個學生妹的發型給搞定,只是休息喝了一杯水,沒想到店里面又來了一群學生妹,那幾人說是同學介紹來的,找米立剪發。
米立苦笑,揉了揉早已發酸的手腕,繼續幫她們減頭發,還好洗發和吹發不用他幫忙,不然他也不可能撐得了這麼久。
“咦,米立哥,我發現你長得好像一個人啊。”其中一位學生妹說道。
米立若無其事地說︰“像誰?”
那位學生妹眉頭微皺,仔細地盯著米立,疑惑道︰“像那個什麼……對!像那個楊菲菲的御用發型師!”
米立拿著理發剪的手微微一頓,“ 擦”一聲,別人的頭發不小心被他剪壞了一撮。
米立淡定地什麼也沒說,繼續“唰唰唰”地剪過修補。
“如果我是那位御用的發型師,我也不可能來到店里打工了。”他淡淡地回道。
那位學生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哈,也是哦,不過你們長得真的很像,米立哥,你可以在網上開直播啊,以你的外貌一定能成為網紅的!”
米立苦笑一聲︰“網紅就免了吧,我還指望著能找朋友呢!”
他這幅苦巴巴的表情引起了全場哄笑,小女孩記性大忘性也大,不一會兒她們就換了另一個話題來聊。
又一位顧客剪完了頭發,趁空閑的時候他原本想去看看電視,卻無意間從鏡子里瞄到了自己的樣子。
米立神情微怔,腦海里想到了那位學生說自己跟雨霏發型師的樣子很像,不由搖頭苦笑,他這個樣子,跟以前的自己很像嗎?
呵,怎麼可能。
米立深深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眼,他現在這種頹廢破敗的樣子,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以前陽光開朗斯文的形象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滄桑頹廢黑暗。
米立深呼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臉頰醒了醒精神,不在想容貌這些事,重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這一工作,就從早上一直忙到了晚上店鋪打烊時。
老板兌現承諾,也是為了讓米立能夠留在在店里,他除了給基本工資外,還給了豐厚的獎金。
畢竟米立手藝這麼好,他知道肯定有人來挖他。
這筆錢米立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畢竟他從戒毒所里出來,早已身無分文了。
吃著在網上買的助睡覺的藥物,米立閉上了眼楮,按照書上給的呼吸方法,讓自己的思緒放空,漸漸進入夢鄉。
另一邊,華夏的對面——歐盟。
“扣扣!”一陣敲門聲響起,里面應了一聲進來。
羅大頭推開了門,毫無意外地看到了在辦公桌上處理文件的斐文。
羅大頭眉頭一皺,走上前去壓住他的文件,嚴肅道︰“斐文,你該休息了。”
斐文臉上面無表情,神情漠然地搖了搖頭,沙啞地說︰“不用,我還不累。”
羅大頭有些生氣,手就是不從文件上拿開︰“你已經連續工作三天了,斐文,這樣下去你的公司就算輝煌了,但你的身體卻要倒下了!”
斐文不听羅大頭的勸阻,還是要繼續處理文件︰“最近公司臨近上市,這階段非常重要,我自然是要盡點心力。”
“放屁!”羅大頭忍不住爆了一句髒話,“你這分明是糟蹋自己!不就是因為一個男人嗎?!”
斐文忽然抬起頭盯著他,猩紅的眼眸就像地獄里走出的魔鬼,他一字一句道︰“不準你侮辱他。”
羅大頭自覺失言,不由退後了幾步,他嘴巴張了張,又找不到安慰人的話語,眉頭幾乎都要糾在了一起,現在的斐文必須去休息。
斐文已經連續熬了三天,再這樣下去一定過勞死的。
“羅大頭也只是好心,看你這樣生不如死的樣子,才想要勸勸你,不過我看來,你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差別。”
一陣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這聲音赫然是艾瑞克的。
艾瑞克穿著一身獨屬于醫生的白色服裝,手中拿著一只針管。
他的勸告方法比羅大頭的要簡單粗暴,直接就一句︰“給我扎一針,想死我就成全你。”
“啪!”斐文用力地拍了拍桌子,臉色陰沉不定,“我還能夠工作,還可以工作。”
艾瑞克將針放在了他的桌子前,定定地看著他說︰“我知道你還能夠工作,所以我不是扎針讓你睡覺的,我是扎針讓你保持清醒,身體亢奮到能在撐多三天。”
羅大頭眼楮一瞪,這也行?
斐文盯著桌上的針管,忽然一把將它拿了起來,眼看真的就要扎下去,艾瑞克這時才幽幽說道︰“這里面是安眠藥劑。”
斐文動作一頓,針已經扎進了皮膚血管。
趁他不注意時,艾瑞克趕緊一推,藥劑流入了他的血管之中。
斐文抬起頭,狠狠地瞪了艾瑞克一眼。
艾瑞克非常無奈地聳了聳肩,“不要看我,我才不理你死活呢,是蕭易叫我過來看看你,說是不要等米立找到了,你卻已經死了,這樣就太可惜了。”
斐文心髒重重一跳,喃喃道︰“你剛剛說什麼?米立找到了?”
他的心髒跳得飛快,眼里爆發出一股名為希望的光芒,沒等艾瑞克回答,他就飛快地打通了蕭易的電話。
艾瑞克嘴巴張了張,看他這飛快的動作不由話語一噎,得,還是讓蕭易來安慰人吧。
羅大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听到米立這兩字,斐文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個男人真的有這麼重要麼?
艾瑞克拖著傻愣愣的羅大頭,走出辦公室。
電話視頻被接起來了,一看到蕭易的聲影,斐文急忙問道︰“米立找到了嗎?”
蕭易撫了撫眉心,臉色有些黑,剛剛斐文那通電話可是打擾了他好事。
“沒找到。”
斐文臉色一暗。
“不過——”蕭易話語一頓,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已經想好找米立的辦法了。”
斐文眼楮一亮,“什麼辦法?”
蕭易搖了搖頭,“你不用知道。”
斐文神情急切,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蕭易繼續道︰“目前現階段,你還是好好調養好身體,米立被找了回來,也是需要你照顧的,你身體垮了,他就沒人照顧了。”
斐文心中一定,對于蕭易這個老大他有無比的自信,既然蕭易說有找到米立的辦法,想來那辦法十之八九會成功的。
“好、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他垂了垂眸,眼里閃過一抹追憶,喃喃自語,就連蕭易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道。
“米立,你究竟在哪里,你回來了好不好,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騙你了,你回來好不好,回來好嗎……”
斐文身體無力地躺在椅子上,怔怔地閉上了眼楮,眼角處劃過了一抹晶瑩的淚珠。
他不是不想睡覺,而是一睡覺,腦海里全是米立的音容相貌,那一個個動作,一聲聲話語,簡直要把他給逼瘋了!
每當想起米立,斐文的就會越痛恨自己。
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沒有保護他,恨自己為什麼要瞞著他!
如果為了家族而必須失去米立的話,他寧願放棄家族,見鬼的家族責任!
斐文深呼吸了一口氣,腦袋越發暈沉了起來。
記憶最深處,米立身影朦朧地出現在他面前,對他微微一笑,張開雙手說︰“斐文,跟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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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米立睜開了雙眼,眼里一片驚恐,他躺在床上深深地喘息了幾口氣,用手摸了摸額頭,一片汗水。
掀開被子站起身,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已經全濕了。
米立踉蹌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驚慌過後,便是一片冷意。
他換了一件干燥的衣服,腦海里再無睡意,坐在床上盯著手里拿著的水杯發呆。
他又做噩夢了。
腦袋就像精分了一樣。
場景一變跳回到斐文結婚當天,那天的陽光真好,很溫暖,他看著羅瑾晨一臉幸福地說︰他願意……
不一會兒又跳到了他被人綁架,被人威脅不想斐文受到傷害就不要不要出聲,腦袋一疼,他被人打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暈睡中甦醒過來,就待在了省里的戒毒所。
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可能是他的毒癮不重,也可能是同樣有人跟他一起戒毒,算是有個同伴。
等他從里面出來,才發現自己原來在華夏。
米立深深地閉上了眼楮,腦袋又忍不住會回想起那段陰暗潮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