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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801 時光與很溫柔
傍晚時分，紀墨涵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保姆剛給秦錦瑜喂飽，小丫頭也不哭不鬧，瞪著一雙大眼楮看著搖籃上的玩偶。
葉綿綿在想著，這麼小的孩子要是從小離開媽媽，她或許長大以後都不會認識自己的媽媽吧！
許久，從臥室里走出來。
側過頭，看到餐廳里的燈還亮著。
母親不喜歡外面的熱鬧，所以這些天，夏東海每天都回來。
晚餐就在這里吃。
也不管母親做了什麼菜，他也不嫌棄。
葉綿綿遠遠地看著。
西裝革領的夏東海，坐在餐桌前面，手里的筷子夾了一塊菜，遞到了葉安若的碗里，剛剛放下去便激起了一陣不快地反抗聲。
“別給我夾菜，知道我不喜歡的。”
葉安若小聲地抱怨著，嘮嘮叨叨地，不過，仍舊將他遞過來的菜給吃了下去。
夏東海也不生氣，只是笑笑地看著她。
兩個人看起來，倒像是真正的老夫妻。
葉綿綿駐足安靜地看著，許久，這才抽身離開。
奇怪了，按道理說兩個人彼此折磨了一輩子，那應該是吵成一片才是。
為什麼畫面看起來如此溫馨？
難道是因為母親天生性子溫柔嗎？
不過，看著葉安若似乎也沒有發太大的脾氣，這幾天人看起來倒是比往常精神了許多。
葉綿綿心里覺得十分安慰……
晚一點，她去了慕晨星的房間。
此時，小家伙正坐在筆記本前面，正擺弄著什麼。
藍色的屏幕上，全部都是代碼，她看了半天，也看不懂。
“晨星，這是什麼？”
“這是我剛學的一段代碼……媽媽，今天忙完了嗎？”
“嗯，現在已經九點了，該睡覺了！”
葉綿綿打開被子鋪好，慕晨星關了電腦，這便乖乖地爬上了床。
葉綿綿替他蓋好被子，他眨巴著眼楮看向葉綿綿。
“媽媽，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葉綿綿這才想起來，自從他在這里上學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給他講睡前故事了。
“嗯，寶貝，都長大了，確定還要听那些幼稚的童話故事嗎？”
或許是因為慕晨星已經上了九年級的緣故，她總感覺到孩子已經長大了。
所以也不再給他講睡前故事了。
“媽媽，我還是個小寶寶！我想听……”
慕晨星眨巴著眼楮，開始撒嬌，事實上，葉綿綿講的那些故事具體是什麼那根本不重要。
他喜歡的是被媽媽疼愛的感覺。
這讓他感覺到安穩。
“好吧！”
葉綿綿嘆了一口氣，將燈光調暗了一些，然後躺到了他的身邊。
一只小手伸過來，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
“媽媽，錦瑜妹妹的媽媽是不是不要她了？”
葉綿綿側過頭，昏暗的光線之中，她看到了慕晨星眼中的疑惑。
這些天，她看到慕晨星每天放學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秦錦瑜，還拿小玩具逗她玩。
她一直以為慕晨星單純地只是對小朋友感覺到好奇，沒有往深處想。
此時，她才感覺到，慕晨星的心里一定是有些困惑。
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小孩子會想這麼多。
“為什麼會這麼想？媽媽是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的。”
慕晨星思考了許久，才低聲道，“可是，我小時候，不是把我給扔了嗎？”
葉綿綿愕然，頓時又被他氣笑了。
不過，也難怪這孩子會這麼想，她當年也的確把他給“拋棄”了。
雖然她有自己的理由，但孩子可不是這麼想的，這小家伙心里一直是有很深的執念了。
她將這小小的身體往自己的懷里深深地抱了一下。
“媽媽並沒有扔！只是當時把生下來之後，有人把偷走了。然後醫生騙媽媽說，剛生下來的孩子是死嬰。當時……到後來到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陷入一種深深的痛苦之中。直到遇見之後，我的心結才被解開。”
葉綿綿聲音哽咽，眸光也有了幾許淚光。
慕晨星伸出小手擦了擦葉綿綿的眼楮，伸手環住了她的頸脖。
“好吧！我們現在既然已經找到了彼此，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嗯哪！我們永遠在一起！”
“哪，錦瑜妹妹的媽媽會回來接她回家嗎？”
“會的！她媽媽現在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等困難結束之後，她就會回來的。”
“嗯哪！”
今晚，其實也沒有講什麼事情，不過是跟小家伙深深地談了一次心。
等小家伙安靜地睡熟之後，葉綿綿這才推開門走出來。
或許是在慕晨星的房間里呆了很久，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此時夜已經很深了。
外廳里的燈已經關了。
她路過母親的臥室時，看到夏東海正在給躺在床上的母親蓋被子。
她轉身走到了廚房，拉開冰箱，從里面拿了一瓶酸奶出來。
喝完酸奶之後，她正準備回房間睡覺。
“我們可以談談嗎？”
一道低沉宏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葉綿綿轉過身，看到了夏東海正看著她。
“行！”
“去書房談吧！”
夏東海轉身的瞬間，一縷壁燈照在他的頭上。
葉綿綿看到了他花白的鬢角，以及微微佝僂的後背。
從他的背影看得出來，他已經到了日暮殘年了。
葉綿綿記得，母親曾經提起過，夏東海比母親年長將近八歲，雖然他的容顏看著比普通的男人要年輕。
但實際上，年齡應該也不小了。
葉綿綿進門之後，夏東海伸手將門給關上了。
他謹慎的態度，讓她感覺到了空氣里那緊張的氣氛。
“之前跟提起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葉綿綿點了點頭，“我跟我媽商量過了，她說讓我自己決定。但是，我恐怕我自己不能勝任！”
夏東海苦笑，他雙手輕輕地敲打著書桌桌面，許久，才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單據，遞給了葉綿綿。
“有時候我也不想服老，可是人生就這麼殘酷，老了就是老了，由不得了。”
葉綿綿伸手拿過來，那是一張診斷的證明，上面有夏東海的姓名，年齡，以及所得的疾病。
“阿爾茨海默病？這怎麼會？您看著還年輕……”
“不年輕了！我已經是個六旬老人了！當然，我也希望自己還能繼續奮斗，可惜命不由我！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往，我覺得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媽！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多花點時間陪陪她。所以，公司的事情，就需要來出力了！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