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炮火肆虐過的城市是什麼樣子的,余悅琦的房間就是什麼樣子的。
除了那些食物和余悅琦的衣服安然無恙之外,其它的地方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生靈涂炭。
原本放在花架上,好不容易控出狀態的桃蛋齊刷刷的離家出走,鋪面石、陶粒飛的到處都是,好在根系比較爭氣,抓住了大部分土壤,不然單就是掃掉表面土壤這一點,桃蛋上的白霜就不保了。
順著桃蛋的方向往內延伸,地板上兩尾橙紅的金魚正在做著最後的告別,雖然腮部還在做著努力,但眼楮里的光彩已經變得暗淡。
金魚的右手邊,兩盆綠蘿耷拉著葉子翻到在地。
看到這樣的場面,要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可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她就是生氣也于事無補。
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掃把,余悅琦面無表情的收拾殘局,黃雪幾次想要幫忙,都被她給避開了。
既然不是真心實意的,做不做,其實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在收拾的過程中,余悅琦一言不發,全程都是淡淡的,就好像另外兩個人都不存在似的。
看到她這樣,黃雪一臉不爽的看向唐石,“都怪你,要不是你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悅琦也不會生氣”
“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別人。”唐石薄唇輕啟動很是嘲諷的笑笑,“要不是你先動手,我會為了自保砸東西嗎?”
“我發瘋,我就是發瘋那也是被你逼出來的,要不是你先說出那些難听的話,我也不至于動手。”
“這點話就听不得了,你還真是在象牙塔里長大的人啊,天真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既然連句實話都听不得,那你出來工作干什麼,這社會可不是舉天之下皆你爸媽。”
黃雪又氣又惱,“你這是惡意中傷,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找管事的,我還不信了,這個地方就沒有一個管得了你的人。”
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跑出去了。
唐石連半分注意力都不願意給她,默默的蹲在余悅琦身邊,幫著她收拾。
等東西收拾的差不多,才開口道︰“對不起。”
余悅琦冷冷的看著他,“現在說這個有用嗎?動手之前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後果,還是說不是自己的東西,所以不心疼。”
“對不起,等雨停了,我會幫你買新的回來的。”
“不必了,有些東西毀了就是毀了,你就是弄回來再多、品質再好,也不是當初我精心呵護過的了。”余悅琦說的雲淡風輕。
唐石卻從中感覺到了幾分淡漠疏離,不出所料的話,以後三個人之間的關系怕是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這要是嚴重一點,怕是連最初的樣子都回不去了。
“你該不會是打算拆伙吧?”唐石有些憂心。
這人啊,由簡入奢易,這麼些天,他早就讓余悅琦把嘴給喂叼了,他可不想再回到當初那種美滋沒味的日子。
“別介啊,我之前說分東西什麼的,純屬嘴快,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行不?”
“唐石,出爾反爾可不是一個大男人應該有的風格,既然你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敷衍你了,這個伙我是一定要拆的,不過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拆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余悅琦嘆了口氣,“你也知道現在宿舍區里,大部分人都已經抱團取暖了,僅有幾個形單影只的,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就算沒見過,也該听說過,挨欺負都是家常便飯。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可拆伙又是勢在必行的,所以我決定暗拆。”
“所有的東西按照各人的貢獻進行分配,願意搭伙過日子,就拿出等量的食物出來,要說不願意就各過各的,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唐石皺緊了眉頭,余悅琦說的分配方式看似很公平,實際上分的東西可不止見的到的,更多的是看不見的東西,例如安全守衛。
這個事情,之前不擔心那是因為余悅琦手里有門阻器以及警報器,一旦有人想要通過窗戶或者門進來,里邊的人第一時間就能得到消息。
再加上現在人們的觀念還沒有崩壞,小偷小摸或許會有,但暴力搶奪還是沒有的,可隨著時間的發展,局勢會變成什麼樣可就不好說了。
“我也知道現在拆伙,肯會帶來很大的麻煩,可我不得不這樣做,至于原因,你懂的。”
此刻,唐石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幾天前,狠狠的打死那個肚量狹小到和女人對打的自己。
要不是鬧了這麼一場大的,也不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事。
這會他當真是毀的腸子都青了,只可惜已經無濟于事。
“一定要這樣嗎?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唐石做著最後的努力,希望余悅琦可以改變初衷。
余悅琦把一顆已經面目全非的桃蛋放到他的面前,淡淡道︰“破鏡或許可以重圓,但損壞的葉片再也回不去了,哪怕勉強接回去,也不再是最初的模樣。”
沒戲就沒戲,說的這麼文藝干什麼。
不怕他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啊。
說實話,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早已經和他的出發點相去甚遠,他想要扭回去,只可惜掌握船舵的那個人並不是他,而是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姑娘。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好吧,只是我這邊好說,黃雪那里你打算怎麼辦?她手里的東西可是最少的,一旦拆伙,她的生活質量可就一落千丈。”
余悅琦晃動一下手邊所剩無幾的礦泉水瓶,“你自己不是說過,讓黃雪不要指望普天之下都是她爸媽。既然如此,她惹了我,我還回去也是應該的。”
“你變了,剛認識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哦?那你說說看,我之前是什麼樣子的。”
唐石仔細思考了一會,才說道︰“剛開始認識的時候,無論黃雪做錯什麼,你都會幫著她說話,哪怕是最生氣的時候,最多也就是罵幾句,可是現在,你不止不再包容,反倒是給了她最嚴厲的處罰。”